创世之初,天地始开,神界、仙界、魔界、人界、妖界、冥界混沌不明。若干年后,六界正式划清界限,自此各自为政,互不侵犯。
然,存于六界之中,出身不能自选,但所走的路还是由自己说了算,只是心中有所求,便要有所弃,谁也不能例外。
人族有求长生而修仙者,忘情弃爱,或择灵修,灵修不成便择魔修。妖族亦有想要成仙者,需匿原体,吸天地灵气先化为人身,或持原身,纳浊气沦为魔物。鬼族没有躯体,要么听凭命运指引进入轮回,要么辗转世间积累功德,以求飞升。仙族是最接近神族的存在,却也是最危险的,所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魔族就更为复杂了,有人、有鬼、有妖、甚至还有堕仙,指不定下一瞬还有魔族飞升成神呢!
天地六界,各有好坏,唯有神魔两界不入轮回,不受桎梏。可惜的是,神界立于九霄之上,清冷至极。魔界位于九幽之下,残酷无比。神魔两界都不是什么好去处,更不是谁都能去得的地方!
现如今,人界修行者主要分为两大阵营,灵修一脉奉灵霄山五宗为尊,修的是仙。灵霄山五宗分别是:灵剑宗、灵药宗、灵术宗、灵器宗、灵箓宗。魔修一脉则以戮幽山七门为首,修的是魔。戮幽山七门分别是:那伽门、修罗门、乾闼门、陀罗门、摩罗门、夜叉门和迦罗门。
灵霄山五宗修为最高的是紫玦仙尊,实力已远超渡劫期,却尚未飞升。至于为什么没有飞升,却没有人知道。反观戮幽山七门,整天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强取豪夺,今日这个当门主,明日又是那个当门主,总也论不出来谁的修为最强。是以,由紫玦仙尊掌管的五宗总能压七门一头。这也是千年以来,灵霄山弟子在人界行走的傲气所在。
御剑飞行,当日行千里,急如流星,不惧风雨险阻,越过四海山川,冲破重重云霄。至迷雾消散,现陡峭山崖,瀑布激荡,玉珠飞溅。崖中草木葳蕤,物种繁盛,灵气充沛。霞光移至山顶,有威严宝殿,高耸屹立,白鸟盘旋。宝殿中央门楣之上附有牌匾,题字:灵剑宗。灵剑宗左右另有殿宇,庄严雄伟,气势恢宏。左侧殿宇分别是灵术宗和灵器宗,右侧殿宇分别是灵箓宗和灵药宗。
收剑立身,百里淢衣袂翩跹,注视着灵剑宗三个字,良久之后,低声轻吟:“恍恍然如梦兮,经年隔世。”
“百里师弟,怎么了?”辛许许观察了许久,发现这位百里师弟从踏入灵霄山的那一刻起,便有些奇怪。回到师门,不是应该开心吗?怎么百里师弟反而一脸凝重?
“辛师妹,你别管他,他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得在这里站站样子装深沉。这不,已经引来不少的秋波了!”石渠斜眼哂笑。
辛许许顺着石渠的目光看去。果然,不少路过的女弟子都羞红了脸,眼睛还不忘瞟那人一眼,慌忙间还有人不小心踩到了裙摆。
秋冬儿看热闹看得起劲,要不是有宋小讼的肩膀给她借力,她估计会笑晕在地。这些个目光短浅的女弟子,真是没见过世面。
宋小讼不知道秋冬儿在笑什么,但他一回到灵霄山就十分开心,所以也跟着一起笑。
辛许许抱手站在一旁,摇头叹息:“真是世风日下!”
一把象牙折扇随风展开,百里淢眯起一双多情眼,似笑非笑:“石师兄,不要这么快拆穿我嘛!”
“照旧?”石渠懒得和百里淢东拉西扯,他把正事办完,还得回去做“功课”呢!
有微风扬起百里淢的长发,他往太阳远去的方向望了一眼,转头对石渠行拱手礼:“劳烦石师兄了!”
“辛师妹,秋师妹,宋师弟,我们先去长老殿吧!”石渠不再言其他。
灵霄山灵修五宗向来注重长幼有序,石渠是几人当中最早入门的,处事也极为沉稳,既是他开口,作为师弟师妹,他们自会遵从。
“是,师兄。”四人端正姿态,恭恭敬敬朝着长老殿的方向走去。
百里淢远远执扇相望,并未一同前往。光影落在他的身上,飞虹流转,一瞬间像是要把他带走一般。
前往长老殿的途中,宋小讼忍不住问道:“石师兄,百里师兄为何不与我们一道来长老殿?”
宋小讼与百里淢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但他对这位师兄还是很敬重的。虽然百里师兄常常带他去刨山洞,沉湖底,溜毒物,但都是为了增进修为。此次下山历练,百里师兄的表现还不错,若是如实向长老们禀告,定能得到不少利于修行的灵石或其他宝物作为奖励。
“你百里师兄一贯如此,不必管他。”石渠拍拍宋小讼的肩膀,“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
“宋师弟,百里师兄与我们不同,他是紫玦仙尊唯一的入室弟子,虽说按照入门时间来算,你我可以唤他一句师兄,但从辈分上讲,他的地位至少比长老们高出三辈。”秋冬儿提点道。
得知这一信息,宋小讼一双桃花眼都忘记扑闪了。他暗自在心中合算,长老们与自己的师祖同辈,若是按照辈分算,自己该怎么称呼百里师兄?师叔祖?不对,太师叔祖?他不禁联想到长老殿那些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追着百里师兄唤他“师叔”或“师叔祖”的场景,实在是太幻灭了!
也不怪宋小讼如此震惊,他才入师门三天,他的师尊灵器宗宗主散弦真人便将他扔去长老殿,让他参与一季一度的下山历练。于是,什么都没摸清的宋小讼就这样被打包带下了灵霄山。他又是个没心眼儿的,见着比自己大的男弟子便唤师兄,比自己大的女弟子便唤师姐,偏生他运气好,这一届新收的弟子愣是没有一个比他大的。当然也不乏被唤错的,但人家瞧他年纪小,人又生得水灵灵的,也不忍苛责他,就那么过去了!
秋冬儿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当年百里师兄行拜师礼时,紫玦仙尊就说过,百里师兄的一切修行事宜,由百里师兄自行决定。”听到这里,宋小讼忍不住羡慕起了百里淢。
“这一番举动不知道羡煞了多少灵霄山的弟子,就连长老殿的好几位长老都恨不得重新投胎,拜入紫玦仙尊门下。”秋冬儿看出宋小讼面上的艳羡之意,连连咋舌,“可惜了,百里师兄整日游手好闲,白白浪费那么好的机会!”秋冬儿越说越气,自己日日勤奋修炼,修为还是比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百里淢差上一大截。
一路说话,很快到了长老殿。长老殿不同于宏伟的五宗殿宇,这里的陈设装饰质朴无华,古色古香,一砖一瓦都能看出历史的痕迹,就连殿外那两棵杉树,都是活了好几百年的古董。
长老殿共有十一位长老。大长老寅月出自灵剑宗,二长老仲钟和五长老齐明出自灵箓宗,三长老雩风和四长老麦旭出自灵术宗,六长老万夏和十长老初霜出自灵药宗,七长老孟商和九长老吴射出自灵器宗,八长老燕来和十一长老玉广寒则是外室弟子。而在这十一位长老当中,只有初霜长老一位女子。
初霜长老乃是女子当中的奇女子。
传言初霜长老出生在南边的一个小国——凤羽国,是国王的小女儿。那时她还不叫初霜,算命的说她十八岁那年会继承王位。国王信了,认为小女儿与自己相克,便偷偷将她送去了某个不知名的小道观。国王给他的小公主取名十九,扬言等她过了十九岁生日再接她回王宫。
然而,初霜才长到十六岁,她的国家就快要亡了。她的父王来道观看她,她说:“如果父王现在愿意把王位传给我,我就为父王守住父王的天下。”
初霜一战成名。凤羽国的小公主在战场上擒住了敌方将领,士气大振,三战告捷。接着,小公主收到了传位诏书,军中开始称她为常胜女王。
过了两年,大国之间争端不止,没人再攻打凤羽国这种小地方。初霜回到王宫,又把王位传给了她的父亲。没错,是传,不是让,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传,只不过她没有让她的父王跪着接传位诏书。
初霜并不喜欢做女王,她想要做女神仙。卸下王位的担子,初霜独自一人来到了灵霄山,追求她的女神仙之梦。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她依然保持着十八岁的容颜。
灵霄山每十年便会举办一次长老选拔赛,五宗的弟子均可参加,只要在比赛当中综合表现优异,就能获得入选长老的机会。进入长老殿后,需得操持灵霄山大小事务,平日里只会比各宗宗主更忙。
令众多弟子挤破头也想入住长老殿的原因当然不是那些怎么也处理不完的宗门事务,而是大量有助于修行的灵丹妙药和晶石。作为长老之一,可以得到比普通弟子多十倍的丹药和晶石,且品质更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