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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勿忘我

老王在书房里对我唠叨了半天,主要还不过是说绝对不能够将他的身份说出去,不然就是死路一条。还有问了我关于吕绮月的时候,我说了明天她就会走。

啰嗦完后,他挥挥手赶我走,看来对于我来这里虽然不是十分反对,但厌烦是有的。

我下了楼碰到花姐,跟她说了我会在这里住一晚的事情,在她的热情安排下,开始在这里住了下来。

“在客厅的时候你对王先生可是够大胆的,当时真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王先生会大发脾气呢。”在一间房间里找更换的临时衣服时,花姐这样跟我说。

我笑嘻嘻地说:“没啥,就是觉得他太嚣张,对冬蔷薇的态度很差,所以就耍他一把。”

“看来你挺关心冬小姐的,不过这话可不能够让王先生听到。”

告诫我一番后,花姐从衣柜中找出了一套便衣给我,说:“这是少爷以前的衣服,好像没有穿过,很干净的,先换着吧,等明天一早你的衣服就会干。”

衣服是王师恩那小子的,我自然是不喜欢,不过就将就将就吧。

在王家的大浴室洗完澡后,我换过王师恩的便装衣服出来。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才九点,还挺早的呢。

无聊地在屋子逛逛,王道和他老婆已经回房不知干嘛去了,整间屋子虽然大,但很少人。想找冬蔷薇玩去,结果一楼溜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

还寻思着她是不是回去房间了,恰好就从客厅的落地玻璃窗看到了冬蔷薇就在外面的花园里,蹲在花栏前静静的望着里面的花。

我来到落地窗前望向冬蔷薇,不到两米的距离,看着她的侧脸,她默默的望着花的眼睛包含着难以言语的柔和。漆黑的背景中是美丽的鲜花,她一身白裙,如同冬日里的白蔷薇般美丽。这一份的恬静像是月光披洒在大地,静静的守护着,直到永远。

我凝视着她,全然不知已经陷入时间无声流逝而不觉。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冬蔷薇的目光忽然从花栏里的花转移到旁边的落地窗,窗后站立着的我。

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的,禁不住嘴角上扬,笑了。而她对于我出现在这里感到有些意外,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我。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彼此无言,可一定已经用眼睛交流了很久了吧。

良久,我轻轻推开了玻璃窗,先开口说:“你很喜欢吗?”

“嗯?”她有些愕然。

我指向花栏内的花,问:“你很喜欢花吗?”

冬蔷薇呆了一下,才低下头看向地上的花,缓慢地说:“喜欢,我很喜欢,最喜欢了。”

不明白她为什么说三遍,我扫了扫头上还湿的头发,说:“这么喜欢的话,那我下次来的时候就摘几朵花过来吧。你也看过了吧,我那里种了很多花,有很多开花了哟,正准备开花店呢。”

冬蔷薇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用哦,如果把花摘下来,就算是很美丽,但是看着摘下的花凋零的时候心里面也会觉得难过。”

“可是,就算不把花摘下来,花始终也是会死的呀。”

“虽然是这样,可是如果摘下它,那感觉就像是杀害了一条生命。如果让花安静的度过盛开和衰落,那就算花的生命很短,它也短暂的一生也没有遗憾。”

花怎会有遗憾呢?

罢了,诗人的世界我不懂,冬蔷薇那么善良,一定是对所有生命都很珍惜吧。

她还看着花栏里的花,我转移话题说:“你是个歌手对吧。”

冬蔷薇望向我,点了点头:“嗯。”但是随即有些吃惊地问:“你不知道吗?”

我尴尬地说:“不,只是好像没有听过你的歌而已。”

“好像没有听过?”

“可能听过,忘记了。”

一定是很伤人自尊的事情吧,话说她可是很出名的歌手啊。眼看着她的表情越来越复杂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应该自裁谢罪。

“那个,呃……总之……机会难得,小妞你现在给爷唱一首吧。”

表情苦涩无比的冬蔷薇听我这么说,犹豫了一会后叹了一口气。

“我真是失败啊……”

我忙摇着双手对她说:“绝对没有这回事,你这么成功怎么能够说是失败呢?只是我这个人没有品味,一般不怎么听歌而已,绝不是你的问题。”

她呼了一口气后,问我:“真的要听我唱歌?”

冬蔷薇微笑地歪着头看我,瞳孔明亮,脸上带着笑容的表情也颇为自信,跟平时发表的她带有不同味道的反差,似乎认定了我一旦听了她唱歌后就会成为她的粉丝,拜倒在她白裙之下。

一定很开心吧,那么任性的木冬青也会成为她的教徒,我都能够想象到她内心的得意。

我坐下来,盘着双腿微笑地看着冬蔷薇:“唱吧,现在我就是你的听众。”

冬蔷薇笑了笑,不过马上又思虑起来。

“要唱什么歌呢?”

“就你最喜欢的一首歌吧。”

冬蔷薇想了一下,随即决定了什么似的说:“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最喜欢哪首,不过现在我大概是哪首了。”

“嗯?哪首?”

“《勿忘我》。”

勿忘我,那应该是一种花的名字吧?

冬蔷薇闭上了眼睛,双手捧在胸前,满怀深情地轻唱着。以黑幕为背景,微弱的星光为舞台,花园里的鲜花为装饰。而最动人的还是她自己。

和美的歌声徐徐而来:

“紧握那支勿忘我,一直期待你的归来~”

“雨滴化作眼泪,风带来了我的呼吸和故事~”

“枝叶为我身躯,根须在废墟中冻结~”

美妙的声音就像丝带轻轻拂过,满怀深情带着浓厚的悲情。

“当季节更替时,我醒来为你歌唱~”

“还记得吗?你曾经在这里对我说过的承诺~”

“勿忘我再次绽开,我再次为你歌唱~”

“你还记得吗?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

“冬天到来时,你给我的那支勿忘我,就在这里~”

…………

一定是很感人吧,就是听着歌词我也能够想象到那是多么悲情的一个故事,再配上冬蔷薇美妙的歌喉和深情的歌唱,绝对会是一首很好听的歌。

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心里面没有带有一点的感动,也感觉不到一点的好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首歌唱完,冬蔷薇睁开眼睛,双手从胸前垂下。

她的眼睛已经湿润,看来是因为太投入在唱这首歌当中。银色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余歌后的宁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美丽。

她盯着我看,就像要从我的表情里看出我的想法。

“如何,唱得怎么样?”她满怀自信的问我。

好,一定是很好。无论哪一方面都很好,但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听不出来任何感动。

我犹豫片刻,说:“很好听。”

但是冬蔷薇盯着我看了一会后,十分肯定地说:“你说谎。”

没想到她这样也能够看出来,可能是因为我的确没有表露出一点的喜欢,或者其他表情吧。

不过就算她这么肯定的说了之后,还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认真地问:“你觉得不好听?”

“也不是好不好听的问题,是、是我根本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绝对是很令人误会的说法。

冬蔷薇已经被“震撼”了,可能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作为一个著名的歌手,如此深情的去唱一首歌,但是我实际上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呆呆地说:“不可能……”

“我也知道这不可能,你唱的歌肯定是很好听的,但是唯独我……”

“不用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冬蔷薇缓缓的转过身,走前前门,那背影要说多么落魄就多么落魄。

我忙站起来问:“你去哪儿?”

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啊?想他干嘛?”

冬蔷薇不鸟我了,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她的确需要静静。

这妹子又再一次的被我欺负了啊。明明不是故意的嘛,好像她跟我一起时就没啥好事发生。

看着她在转角处消失了,我无奈的坐下来,看着天空的星星,回想起那首《勿忘我》的歌词。

“紧握那支勿忘我,一直期待你的归来~”

“当季节更替时,我醒来为你歌唱~”

“还记得吗?你曾经在这里对我说过的承诺~”

“冬天到来时,你给我的那支勿忘我,就在这里~”

…………

忽然,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我伸手擦了一下眼睛,是眼泪,无缘无故的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

我望着手背的眼泪发呆,久久没有出现过的阿兹玛却是在我脑海中说起话来。

“看不下去了,小青子。”

阿兹玛的声音疲惫无力,我略有些吃惊:“你怎么又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消失了。”

“奴家在修炼人形嘛……不过哦,看到这种情况奴家还是要中断一下,跟妖王大人说说。”

“说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

忽然颇有气力的骂了这么一句,让我感到骇然不解。

“什么意思啊?”

“……”

“喂,别给我装修炼,快回答!”

“……”

“你知道些什么啊?”

“……”

无论怎么问也没有反应,这家伙看来真的在修炼人形了。话说,她要是修炼成人形,会是什么奇怪的样子?

勿忘我,我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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