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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启程

秋日的清晨是十分清爽宜人,所以即使是在睡梦中被强拖起来的丽芙小姐,在呼吸了清晨那清新湿润的空气后,也打消了她心中的冲天怒气。

第一天就让雇主等候自己,可不是一个称职的佣兵应该做的事情,在吃了一个简单的早餐后,瑞恩就和店主退掉了订下的房子。一天来,四人一共花掉了三个半银币,但是瑞恩告诉店主,多余的钱就作为为给他的答谢。这让旅馆的店主感激万分,因为天还没亮就被拖起来准备早餐而产生的怨气也烟消云散,所以他用最诚挚的笑脸送走了这几位高贵而慷慨的客人。

令瑞恩几人感到吃惊的是,虽然他们来到城门外的时候已经很早了,但是约翰逊先生与二十几个人早就等在那里了,这让瑞恩几个人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不过约翰逊先生告诉他们,并不是他们几个来的晚,而是约翰逊先生自己来的太早了。因为他期待这次旅行已经很久了。约翰逊先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可是自从当了城主后,约翰逊先生就一直因为繁忙的政务而不能脱身。虽然五年前他就将城主的位子传给了他的儿子,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格兰特城主总是用各种借口来阻止约翰逊先生亲自出行。

而今年,在约翰逊先生假装发了几次脾气后,自知违拗不过父亲的格兰特城主,才不得不答应了约翰逊先生的要求。不过他还是要求约翰逊先生带上管家吉罗德先生(就是昨天瑞恩他们看到的跟在约翰逊身边的死人脸)一起出行。

吉罗德先生是个孤儿,由约翰逊先生抚养长大。对于吉罗德,约翰逊先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孩子。他交给他各种知识和礼仪。甚至于,在吉罗德对于剑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约翰逊先生还为特地为他请了几位风格不同的一流的剑术老师来指导他。

对于约翰逊先生的感激和爱,以及与格兰特城主的亲密无间的友谊,让吉罗德先生对于卡帕斯家族一直都忠心耿耿,尽心尽力。而他高明的剑术和敏锐的洞察力也为卡帕斯父子的安全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城主并不是一个十分安全的职业,如果没有吉罗德先生的全力帮助,卡帕斯一家早就会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了。

在格兰特先生看来,什么样的货物也远不及自己父亲的安全更重要,只要父亲平安无事,那么他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只有让吉罗德先生跟着父亲远行,才能让格兰特先生感到安心。

除了吉罗德先生外,这次约翰逊带来的还有一位名叫弗兰克的商人,据约翰逊先生介绍,弗兰克先生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帮他打理生意,作为一个出色而精明的商人,弗兰克先生对于皮革等产业的行情和物价知之甚详。

除此之外,出乎瑞恩意料的,约翰逊先生甚至还带了两名他最喜欢的厨师。

“在如此令人愉快的旅行中,如果没有称心的美食,那将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约翰逊先生如是说。这话听在瑞恩耳中,让他对这个有趣的老人好享受的程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除了约翰逊先生宅邸的这些人,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就是约翰逊先生雇佣的佣兵们了。亲自运送货物,约翰逊先生自然不会只带着这么二十几人就上路。坎帕斯城里虽然不会有特别大型的佣兵团,但是多雇佣几支队伍就完全可以了。对于佣兵来说,与陌生人合作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在这样的城市中,佣兵们大多相互认识,所以他们相处的十分不错。

此刻,这些佣兵们正聚在一辆辆满载着鞣制好的整张皮革的马车前,谈论着什么。这些马车上,一层帆布一层油绸的覆盖了三层,里面还放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盛着着小块的木炭,用来吸收空气中的水分,这样可以保证皮革绝对完好的运送到目的地。

和约翰逊先生交谈了一会儿,瑞恩觉得他有必要和那些佣兵们交流一下,毕竟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都要和佣兵生活在一起了,作为佣兵的一员,他们实在有必要和这些真正的佣兵搞好关系。所以在和约翰逊先生打了招呼,收起吉罗德先生交给他们的身份证明后,瑞恩几人就来到了佣兵那里。

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在瑞恩能说会道和一流的插科打诨的技术的影响下,他们很快就和这些佣兵们打成了一片。

作为一个酒馆的老板,佣兵对于诺丽来说并不陌生。反倒是维瓦和丽芙,很喜欢佣兵间这样的气氛。之前,在维瓦和丽芙小姐的想象中,佣兵都是些冷漠自私冷酷无情的家伙,现在看来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些佣兵都是一些十分热情的、像是友好的邻居一样的普通人,他们的职业除了教会了他们及时的享受生活外,更让他们懂得了要善待所有的人这一道理。

只要不自以为是的对他们摆架子,佣兵很乐意与任何人成为好朋友。所以很快他们就都和佣兵们有说有笑起来,除了维瓦。他实在是担心他的嗓音会暴露他的男性身份。不过这一点在佣兵看来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他们看来,这个清雅的美丽少女,显然是一个极容易害羞的小女孩,瞧,现在她不正紧张的呆在她的哥哥身边,一动也不敢动吗?

在愉快而并不漫长的等待中,太阳升到了高空,阳光也变得强烈了起来。等到所有人都到齐后,约翰逊就宣布上路了。他对瑞恩几位技艺高超的诗人(显然他认为诺丽代表了所有人的水平)十分照顾,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一匹马,这样在他们劳累的时候,还可以用马来代步。

除此之外,约翰逊先生还为他们准备了两顶帐篷。对于这一点瑞恩倒是惭愧不已,其他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他自己都忘了,对于佣兵来说,一顶轻便的帐篷是不可或缺的用品呢?

对于约翰逊先生给瑞恩几人的照顾,其他佣兵倒是并没有任何不满。毕竟他们早就觉得这几个人的身份不一般。而且,对于佣兵来说,有本事的流浪法师和诗人一直是他们最喜欢和最尊敬的人,从约翰逊先生对他们的态度,这些佣兵们就知道这几位诗人肯定有着不凡的本领。更何况,这四位毫无架子的诗人中,竟有三位都是漂亮的女性,这使得这些佣兵们更加喜欢瑞恩这一队人了。

离开了卡帕斯城,穿过城外很小的一片乔木林,这只远行的队伍来到了广袤的哈姆雷斯平原上。

肯尔文王国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国家。这里并没有多少耸立的险峰和难以逾越的江河,一片片广袤的,上面分布着无数小溪的肥沃平原构成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领土。

现在,这支队伍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吉莱姆河。这或许是哈姆雷斯平原上唯一一条可以阻挡这只队伍的河流了。不过这个问题在河上那座赫赫有名的吉莱姆吊桥修建成功后,就完美的解决了。

行走在广阔的平原上,这令这些旅行者们的心也变得宽阔了起来。现在约翰逊先生给瑞恩他们的那匹骏马,早就成了诺丽一个人的私有品,只见她稳稳的骑在这匹马上,像是收集阳光的美丽向日葵一样,得意的收集着人们钦佩的目光。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能拥有这样的骑术,确实足以感到自豪了。

维瓦自然是不好意思和诺丽共乘一骑的,他现在正紧紧的跟在瑞恩身边,显然对于自己现在的女性装扮,他仍旧觉得十分的紧张和尴尬。瑞恩自然想骑在马上,但是当他看到诺丽那恶狠狠的眼神,和举起来威胁他的拳头后,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无奈之下,他只有把注意力从舒服的坐骑转移到有趣的弟子身上。

而丽芙小姐,这个论年龄来还大诺丽一岁的女子,显然对于这次旅行十分满意和兴奋。此刻她正兴致勃勃的走在那些佣兵中间,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佣兵们很喜欢这个有趣的小女孩,而丽芙小姐那深厚的地理学知识,更令这些见多识广的佣兵们惊叹万分,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个小女孩对于全国各地的了解程度,竟然比经常走南闯北的他们还要高很多。

丽芙小姐说起这些事物来十分的生动有趣,所以很快她的身边很快就围起来很多的听众。甚至连约翰逊先生,在看到这个情况后,也跳下了马车赶过去凑热闹。在听到丽芙小姐的讲解后,约翰逊先生更加坚信,自己雇佣这些诗人的想法是多么明智的选择了。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十分宽阔,又临近城镇,所基本不用担心会有隐藏起来等待着猎物的盗贼团,所以队伍的队形是十分的松散。这使得瑞恩终于找到了一个和维瓦交谈的机会。这些天以来,他一直都没有好好和自己的弟子谈论过什么。

瑞恩咳嗽了一下作为谈话的开始,只听他说道:“维瓦,这些天你过的怎么样呢,肯特先生的死让你很难过吧?”

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少年想了一下,然后用很小的声音结结巴巴的答道:“我?我感到很不错,虽然父亲的死让我感到很伤心,但是现在我已经能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了。我不会做无谓悲伤的,我知道我的父母都不希望看到我这一点。”

“现在你不用担心会暴露你的秘密,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瑞恩说道,“那么你现在正在被通缉,你会感到紧张害怕吗?”

“紧张倒是有,但是我并不感到害怕。”这次维瓦倒是回答的十分果断。

“哦?为什么?”

“因为有你们在保护我啊。”少年对瑞恩笑道,那笑容是这样动人,如果瑞恩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小姐其实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或许也会被维瓦迷住的。想到这里,瑞恩不由得暗自笑了起来,看来维瓦这小子在扮演女孩儿方面,还是蛮有天赋的嘛。

只听维瓦继续说道:“瑞恩老师,我很相信我父亲的眼光,也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也相信诺丽和丽芙姐姐。

我知道您并不像您现在展现出来的这样……呃,这样不堪,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知道您这么做是有深意的。所以我相信您。”

看着少女(少年)那真挚的神色,瑞恩平静的点点头。对于维瓦的话,瑞恩并不感到吃惊。他当然知道这些天来自己的表现,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骗吃骗喝的半吊子诗人,所应该有的样子。但是虽然如此,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因为这样或许会让他们更加引人注目,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迪芙伦特·莱茵这个名字,同样也象征着无法触及的隔阂,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同样用崇拜的眼神看待自己。

“我明白了。”瑞恩回答,“不过,有人也想加入我们的谈话哦,我亲爱的玫儿(玫儿是欧希玫的昵称)妹妹。”

瑞恩的话令维瓦吃了一惊,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吉罗德先生已经站在了瑞恩的身边,和他们并排走了起来。

看着慌张的维瓦和一脸坦然的瑞恩,吉罗德先生说道:“瑞恩先生,欧希玫小姐您好,我知道您们的身份一定不会只是普通的佣兵这么简单,尤其是您,瑞恩先生,在我靠近你们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意图。”

说道这里吉罗德先生停了下来,不过在看到两个人还是向之前一样,并不打算开口后,吉罗德先生只得又继续说道:“我承认我没有听到您们刚才的交谈,我也不知道您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只希望,您们不要打约翰逊先生的什么主意,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把我对你们的判断告诉任何人;否则,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实力如何,但是我无论用什么方法,也绝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我们真的是货真价值的佣兵,我们的佣兵徽章你也检验过了不是吗?”看着吉罗德先生严肃认真的申请,瑞恩笑着说,“另外请放心,我们虽然有一些其他的目的,但是绝对和约翰逊先生无关。不仅如此,我们一定会在这次旅途中,给约翰逊先生一个愉快的回忆的,因为他是值得我们敬重的人。”

吉罗德先生认真的看了瑞恩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由衷的感谢您的保证,希望这不是您的玩笑。”说完他就加快了脚步,回到了约翰逊先生那里。

看着吉罗德的背影,瑞恩不得不佩服起他敏锐的洞察力来,随后,在看到吉罗德回望他的眼神时,瑞恩给了这个忠诚的剑手一个真诚的笑容。

“喂,你在傻笑什么呢?”诺丽牵着马来到了走了过来。看样子现在诺丽已经失去了对马的兴趣,注意力转而走向了瑞恩和维瓦这里。

“没什么,我在和维瓦讲笑话罢了。”瑞恩说道,“是不是维瓦?”

看到明显感到有些害羞和不安的维瓦,诺丽自然不相信瑞恩的话。“去,自己骑马玩去。”诺丽把马的缰绳硬塞给瑞恩,一脚把他踢开。然后她搂住维瓦的肩头说道:“来,告诉姐姐,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啊?”

诺丽的行为让维瓦涨红了脸,他几乎是木然的任由诺丽搂着,快步向着前方走去。瑞恩看着如此的两个人,不禁笑了出来。

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对于旅行者来说,在美丽的平原上旅行的第一天是很快会感到劳累的。

旅行者们宿营的地方靠着一条小溪。

在小溪周围,有很多矮小的落叶乔木,生长在茂密的灌木丛之间,可以让他们拿来生火。

而在灌木中的那些肥美的兔子和沙鸡,则被佣兵们捉来,烧烤成了诱人的野味。不过即使美食当前,佣兵们也并没有忘记多猎取一些猎物,他们要把猎物制成可以长期保存的咸肉。虽然他们早已带了足够的食物,但是在可能的情况下,谁不想让自己吃点好些的东西呢?尽管约翰逊先生带来了两个厨子,但是显然他们不可能同时满足近百位佣兵的胃口。

瑞恩几人是少数可以享受到两位大厨的高超手艺的人,这两位先生确实不简单,用那些简单的材料做出的饭,一点儿也不比那些高级饭店的高价菜差。

不过,瑞恩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在瑞恩的提醒下,几个人最后还是和那些佣兵们坐到了一起。对于瑞恩他们这样的行为,佣兵们虽然不很理解,却全都十分欣赏。他们热情的用自己的食物招待了瑞恩他们。

令瑞恩惊奇的是,在烧制野味方面,明显这些佣兵们要比那两位大厨更加在行。他们做好的煨干硬蛋,是瑞恩今晚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为了报答佣兵们的好意,瑞恩几人自然都各自表演了各自的节目。诺丽的高超琴艺和瑞恩的滑稽表演,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丽芙小姐给围坐在她身旁的人讲着有趣的地理学家探险的故事,不时的插入她的大段议论,引来一片叫好;至于维瓦,他倒是没表演什么,不过人们开到欧希玫小姐那害羞的模样,就感到十分满足了。

找到了一个机会,瑞恩就把维瓦叫到了一边,他打算趁这个时候教维瓦一些东西。

严格的说,今晚是他给维瓦上的第一节课,不过这些课的内容十分特殊。

他暂时并不打算教导维瓦音乐相关的知识,而是教给维瓦,如何通过控制自己的声带和气息,让自己的声音变成自己需要的样子。

一开始瑞恩告诉维瓦,这样就可以让他能够轻松的用女性的声音和别人交谈,这让维瓦感到十分不满。

不过在瑞恩用自己的声音模仿了诺丽、丽芙和约翰逊先生和那些佣兵等等不同性别,不同身份的人的声音后,维瓦立刻就对这门神奇的技术产生了兴趣,专心致志的跟着瑞恩学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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