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体往左边靠一点儿。别动。”医生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边传来。
“好,可以了。在外面稍等一下。片子会传给医生。”医生把大门打开,准备叫下一位患者。
此时的我,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觉得一切都蹊跷又陌生。我一会儿出去,要如何面对他呢。他以前对我从来没说过这么多甜言蜜语,难道人在外国呆久了,都练得一副好口才,出口成章了?这么多年没联系,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是专门来找我的还是恰巧经过?我要如何面对他呢?要告诉他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在等他么。我真的好想他,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风吹过的夏天,我都会想起他的背影。有时候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听着老歌儿,眼泪会忽然打湿双眼,年少时总觉得会有来日方长,不用担心永远。可真的再一转身,已隔十年。
当我踏出大门,准备用一个最温暖的笑跟他来个深情对视时,跟我对视的不是他的双眼,而是一面被刷的白白的墙,毫无生气,清冷的像奄奄一息的病人。我心凉了半截,原地转了一圈,想看看他是不是坐在等待区去了,可那里也没有刚刚才重新变得清晰的脸庞。完了。我早上不会把脑子也一起摔傻掉了吧。刚刚的一切,那个公主抱,那个摸头杀,那个耳边轻语和要了命的微笑都是我臆想的,幻觉么?今天真是撞邪了,昨天夜里真不该看朋友圈,只多看了一眼,今天就遇到这么多糟糕的事情。心悦,要做个人间真实又清醒的女子。别被自己的一往情深搞得失魂落魄。我能不能忘记他,永远的忘记他。
“心悦,拿一下你的包。”护士抬头对我说。
“谢谢!我的包儿怎么在您这里?”我问。
“刚刚一位男士匆匆放下的,说你出来就给你。你等一下,他还为你联系了一位护工,马上就到了。”护士说。
“护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又跟护士确认了一遍。
“唉,你真幸福。有这么好这么帅的男朋友。我在这儿分诊一年多了,也是第一次遇到。他说有特别紧急的事儿,必须马上离开。又担心你自己处理不了后面的治疗,就临时定了一个护工过来陪你。我们医院的护工一般都是照顾住院的老年人的。我看你挺年轻的,估计也没什么事儿。他太过担心你了。”护士羡慕的说。
“奥,谢谢。我没什么事儿。自己可以处理的。护工您帮我退了吧。给您添麻烦了。对了。他还说别的了么?”我问。
“没了。就特别着急的跑走了。”护士说。
我用还可以灵活移动的右臂跨上背包,朝诊室走去。原来。刚刚的一切是真的。可是,他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的心突突的跳,为他担心起来。
经过一番折腾,我被诊断为左臂骨折了,需要打石膏,医生帮我把手臂固定,做了处理。整个治疗过程我都心不在焉,比起身体的疼痛,我的心和大脑更无所适从。
此刻。我只想赶紧回家,躺在自己温暖的床上,睡一觉。我觉得这一上午过得很漫长,记忆不断地徘徊在十年前的某个时间,像放电影一样,带着一层滤镜,把过去的甜蜜和美好无限放大,我一直以为那些美好都只是我一个人心里的秘密。他来了,似乎一切又在悄悄改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