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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林深不知鸟飞处

山外青山早生幽,叶里黄叶晚觉秋。

闲鱼静赏江水秀,清风且去不相留。

曚昽天色,青山满目;江上笼雾,未晞晨露。

青山深处藏一小庄,庄前竹树交映,四面环合。林间有一石磎,沿至庄前,立一小石碑,上刻:

浮云轻入鹤撩雾,青山深处自在仙

霍然鸟惊山林,一赤衣男人从林间夺出,飞驰而上,引得周围草木摇曳不止。仔细看去,他的步调犹有几分凌乱,脚下泥泞溅起生花,落到石碑上,却未留下一丝污迹。

林间微暗,他身后所负的长枪上,“苍离”两字依旧熠熠生辉。男人几步虚晃行至庄前,脸已是一片煞白,几滴冷汗从他紧皱的额头划下。一阵挣扎后,终力不从心,紧握长枪的手一脱落,两眼一黑,便倒下了……

昤昽透窗,爬上了赤衣男人的脸。男人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房间里旃檀弥漫,令他有种莫可名状的放松。男人撑着床板艰难地起身,还未坐稳,心头猛然一骤,一口闷血涌出。

这时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眉清目秀之少年。赤衣男人下意识地打量了他一番:一袭白衣翩翩,上以墨鹤染边,尽是一身清逸。最引人的是他的一双明眸,一眼望去,恍若九霄碧落,澄澈,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男人收回目光,只觉有阵小小晕眩。

少年望了眼男人,接着看到了地上的一滩淤血,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面不改色轻声道:“这屋子,方才收拾干净。”

男人一时觉得无地自容,握拳佯咳,连声致歉。

白衣少年侧过身,目光送至窗外,道:“阁下心脉受损甚重,身上还有一道奇怪的暗伤。小生弇陋,暂且无能为力,只有帮阁下缓住伤势”

“看来此次是在劫难逃了,”男人声音有些低沉,复而转笑道:“也罢!不过还是多谢小兄弟了。”

少年脸上飘过一丝微愠,回首盯住男人,不耐烦道:“罢什么罢!都说了是暂时无能为力,你要是真死在这里,谁给你收尸?”

“。。。。。。”男人一时语塞。

少年踱步出房门,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

几只蓝翎鸟雀懆懆从林间飞出后,朝着江边滑行。眼看临近江水,这几只鸟又突然顿身转头,径直向山林方向扑腾回去,连羽毛毰毸都顾不得了。

江上,一名带煌金面具的小少年御着一柄“金碧辉煌”之长剑驰来,汹汹之势激起浪花千叠,往这边逼来。

小少年跃上岸,长剑随之飞入他背后的剑鞘。他一抬头,额前的一簇金发尽显神采,格外引人注目。发现了山中藏匿的小庄后,小少年右手一抬,一支锋锐的金色小剑凝结出来,以破云之势袭向小庄。

说时迟,那时快,霄汉间凭空出现一道黑金色身影,见他袖手一挥,那支凝剑便如岗烟般散去了。

下一瞬,玄袍人已经站在了小少年跟前十米处,笑呵呵道:“老夫这小庄可经不住你一剑啊。”

小少年冷冷瞧着玄袍男子清荣俊貌的脸庞,尚难寻到一丝岁月痕迹,他觉得这人自称老夫就是想揶揄自己不过是个小屁孩,愈想愈恼。

“受人之托,冒犯了!”小少年压回怒气,又是一抬手,唤出了密匝匝的金色飞剑,雨点般砸向对方。

玄袍男子并未躲闪,先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对着飞来的小剑将右手一划,一支支凝剑便转向飞入林间,引得一片穿林打叶声和飞鸟振翅声。

小少年见状,将食指与中指紧闭置于胸前,他天门处一道玄印顿时金光玓瓅,飞剑“悬崖勒马”,重新袭向玄袍男子。“轰”的一声巨响,正坐在阁楼上的白衣少年手中的茶水一阵晃荡。

这边尘土飞扬,玄袍男子却不见了踪影。小少年定睛一看,地上插满了金色凝剑,每支下面还串了一片黄颜绿染的树叶。四十五支凝剑,四十四片叶子······不对!小少年立马伸手准备拔剑,正巧头上一片油绿的小叶蹁跹而下,障住了他的目光。

时间仿佛不再流动,小少年刚拔出一尺的长剑顿在了那里。一片岑寂之中,只能听到一阵心跳……

——小少年回神,眼前正是那玄袍男子。他伸手夹住那片油绿的小叶,离小少年眉心不过一寸。

玄袍男子笑了笑,夸赞道:“不错。”随即一个重重的响头敲下。

小少年弯身直捂头,等到再起身,就只剩下地上的萧萧落叶了。

“托你之人手中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到朱雀域的〔瑶轸〕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玄袍男子传音道。

小少年眼神一凝,御剑欲离去,结果又被一股无形之力拉下。

“等下。”男子的声音再次慢悠悠说道:“把地上的树叶收拾一下。”

小少年气不打一处来,周身剑气一荡,凝剑澌灭,满地落叶“哗哗”飞入江水之中。

一叶叶“小舟”,伴随沄沄江水,挂上丝丝缕缕的清风,向着望不尽的远方进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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