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侵入全身,死亡的气息围绕着她。
“家主,属下未曾见过生来幼时便是白发的人类,怕不是妖秽......”
“哈哈哈!怪物,一出生便克死了亲娘的怪物。”
“娘,那个女孩的头发颜色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啊?”
“乖,我们快走,啧,真晦气。”
为何要如此待她?这个问题仿佛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从出生起她便忍受着所有的不公。
为什么连她活着的权利也要剥夺,不甘心,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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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时日之久,柳姝白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环境,她忍不住睁大双眸低头看向自己那白嫩的柔荑。
这是,幼时的自己?沉积已久的泪水忍不住往下落,这一次她是否可为自己的愿望而活?
此时门外进来一位丫鬟,神情怜悯柔声道:“小姐,家主快不行了,想见你一面。”
最后一面?如今这是回到了七岁那年,父亲要离世的那年。
自从母亲生下她去世后,父亲便同失了魂似的,对家事不闻不顾,就连她也无暇顾及太多,这个世家的重权自然也马上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柳姝白收起情绪,去见见吧,上一世她赌气未去,这一次她想再见父亲一面。
可当她见到父亲时,忍不住红了眼眶,昔日年轻俊郎的面容不复存在,父亲何曾这般狼狈过?苍老消瘦,双目无神,死气沉沉。
“姝儿,你来了,爹对不起你啊。”
父亲十分痛苦地闭了眼,如今他走后,此地便已容不下姝儿了,没能好好护着她,他真是个失败的父亲。
看着父亲自责的模样,柳姝白心软了下来,小手抓着他的衣角沉默不语。父亲见此,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姝儿,这三样东西收好,还有咳咳咳....有了自保能力便咳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父亲?”眼见父亲咳出黑色的血液,柳姝白立马便看出来,这是被下毒了,怎会如此?
家中之人虽有野心勃勃的,但竟会毒害亲血缘之人,这个地方竟这么肮脏!
她泪水不断涌出,瞬间想起自己的命格,莫非她的命格必定会将亲人都克死吗?
父亲看着年幼的女儿哭得像个泪人,于心不忍,却又无能为力。
“乖,爹爹会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你的,不要害怕......”
...........
自父亲去世后,柳姝白沉默不语安分守己,她暂住在小姑家,虽被刻薄对待,但至少能维持生计,让她成长,已经足够了。
这个家族的暗争内斗,腐朽的人心,肮脏不堪,她怨恨这里的肮脏。
上一世,她虽是捉妖天才,但一心为家族办事沦为一枚棋子,为这个家族生而后死,还是被抛弃了。
九年后的这里将会迎来一场大灾难,烈火无尽的焚烧着这里所有的一切,嘶喊声,杀戮,惨叫声,充斥着这个地方。
而她这一次可不会把小命白白丢在这了,思绪收回,不再忆起那些不堪的记忆。
现主要的目的是让自己快点强大起来,远离这里好去游走四方。上辈子的毕生精炼,她现在的身体还未能施展出来,灵力也十分微弱。
在这个人妖共存的世界,天赋卓绝的人类出生便拥有着灵力,有灵力辅助更容易成为优秀的捉妖师。
而柳家本是捉妖世家,在首都定居,这里的妖十分难缠。
一般天赋卓绝的捉妖师从小便闭门修养训练,且过十四及笄才能出门历练,生怕被大妖叼走而早夭。
待她成长后,早早远离此地吧,这个肮脏的地方迟早会恶报的,她也不想扯上太多牵挂。
寒冬如约而至,听闻折竹声,柳姝白兴致勃勃偷偷溜出莫大的柳家,她身处之地是府中偏僻的地方,溜出去也没人知道。
漫天雪纷飞,眼前一片雪白,风中传来呼啸声。
她虽因生来白发被世人排斥,但她却十分喜爱这雪景,如白纸一般纯洁无瑕的雪,缓缓飘落似是人的一生。
柳姝白越走越远,突然瞥见一处,有人倒在雪地上,血色染红了原本纯洁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个小男孩受伤了,柳姝白忽然眉头一皱,不好有妖气!
一边分析妖所处的位置一边冲向小男孩的位置,以妖气来看是只小喽啰,以她的本事还是能对付对付,先救人吧。
浑身无力的男孩感知到有人靠近,努力睁开眼。
入眼便是一位如同精灵一般的女孩,柔软而泛着光泽的白发卷曲着垂在身前,一双氤氲着水汽而又明亮的双眸,如玉一般的肌肤,双颊泛着红润,微微喘着气对他说道:“还能撑住吗?”
一身伤口的男孩连忙低头退缩,生怕自己的模样将眼前可爱的女孩吓走。
柳姝白见他退缩沉默不语,顿时想起自己的白发,神情忽然一顿。
见他衣衫轻薄破烂,寒冬之际竟是赤足踏行,手脚被冻得肿红,脸色却十分苍白。
她将自己的斗篷解下盖到小男孩身上,而就在她过来之时那微弱的妖气也消散了,估摸着是跑了。
见小男孩身子微微颤抖着沉默不语,柳姝白抿了抿唇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男孩抓住了衣角。
“可以帮帮我吗?”小男孩披着女孩的斗篷抬头望着她,语气有着一丝不可查的哀求。
柳姝白闻声,看着男孩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似是戳中她内心一般,眼睛亮了亮,这个男娃好可爱!
他身上那么多伤口,有的才在渗血,她竟忍得下心转身就走?大抵是白发带来的阴影使然吧。
她柔声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外还受伤了?”
男孩任由柳姝白扶着,低头时却眼眸中闪过一丝血红。
找到一处休息的地方后,见他还是沉默不语,柳姝白将自己偷藏的伤药拿了出来,思考些许,突然抓住小男孩的手。
蓝色的光泽包裹住小男孩,血止住了却没有愈合,她的灵力只能做到这样。而男孩却一直盯着她那双小手思绪飘摇。
柳姝白将一些盘缠和糕点塞入对方手中,语气严厉说道:“小孩子就不要随意乱跑知道吗?这些东西你拿好自己回去吧。”
这才发现小男孩的长相却格外地精致,莫不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少爷?
“你不害怕我吗?”男孩突然发声,表情十分冰冷,有一瞬让柳姝白感觉这个小男孩不简单。
“你也没怕我呀。”她笑嘻嘻摸了摸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孩的脑袋,“你也早些回去吧,不能随意外出,我也该回去了。”
想起自己出来的时间之久,柳姝白担心自己被发现后囚禁起来,转身便跑了,她只能帮他到这了,有缘再见吧小屁孩。
虽然她现在也是小屁孩,但是灵魂可不幼小啊。
看着她越走越远,男孩神情漠然,眸中泛起了血色......
七年后————
正值寒冬季,漫天飞雪,柳姝白饶有兴致趴在窗前,望着眼前的景色楞楞发呆。
如今她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一双明亮的星眸盯着窗外,脸颊的婴儿肥被寒风抚摸得红润起来,眉间却有着一丝成熟。
她快及笄了,这七年来,偷偷练习捉妖术,柳家人都以为她是花瓶,听闻柳家现任家主要将她许配给一个什么大名人换取利益。
在普通百姓的生活里,女子及笄便可出嫁生子。
柳姝白想想自己在柳家并无牵挂,存在感十分薄弱,最近才被些人注意到,在被盯死前还是开溜较好。
当晚柳姝白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至于今后的去处,自然是无定居,游历世间看尽雪景,开扩眼界。
这些年遇到了一些机遇,得了一只琉璃碎玉环,可改变自身的容貌与发色,不一般的障眼法,而且这耳环也十分好看。
改头换貌,赶了三天路离了首都,来到较为偏僻的地方,名为南兮镇。当天便找到此地最有名的酒家客栈。
一进客栈门,向小二要了间上房点了一桌菜,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等菜,便听见有客人滔滔不绝的八卦声。
“镇长家的长女被那妖物折磨得不成人样,下血本发了悬赏,一千两银子呢!”大汉神情十分激动昂扬,声音也丝毫不忌讳。
“一般妖物心狠手辣,要真强,早大开杀戒了,我看这妖,咱哥们几个都能拿下!”
“这算什么,你听说没,首都琼雪坊那位大人下令四处寻找一个人,轰动了不少人。”那人扬起一抹坏笑八卦着。
“哎呦,连这偏僻的地方都得了消息,听说找的还是未过门的婚妻!”
“好像是柳家那位存在感极低的小姐。”
听到这,正喝茶的柳姝白愣住了,她之前也隐约知道了点消息,是位权利财富共具的大人想娶她过门当夫人。
当时不在意,这样的人怎会娶一个外传什么都不会的小姐过门?
现在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盯上了,可她并未和什么男子见过两面以上,如何会让那人倾心与她?
叹了叹气,将这些东西抛之脑后,她来这镇子隐约察觉到了有股淡淡的妖气充斥着整个镇子。
看样子悬赏上的妖可非善茬,这种偏僻的地方竟会有如此难缠的妖,十分罕见。
毕竟大妖更喜欢代在首都,那里更适合他们变强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