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草入牛口,其命不久。身心俱疲的郭念瑶已被张天易等人软禁在天堂谷中多日,已是万念俱灰。
郭念瑶本想一死了之,可又因尚未得知父母下落而瞻前顾后。正当她对此犹豫不决之际,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当天深夜时分,郭念瑶正欲休息。不料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屋外一闪而过。当惊魂未定的郭念瑶缓过神来,只见一张字条被飞镖稳稳地钉在了她面前的木板上。
郭念瑶见状,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还好她反应迅速,及时捂住了口鼻,这才没有惊动他人。
郭念瑶心想:“此人究竟是谁?怎会暗夜前来做出此等怪异举动?莫非……”
想到这,郭念瑶的心里越发忐忑起来。只见她颤抖着的双手刚要去触碰字条,却又迅速地缩了回来。如此情况,竟反复了好几次。在此过程中,她还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并在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看样子很是纠结。
最后,郭念瑶还是取下了字条。只见郭念瑶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又紧闭着眼睛打开了字条。毕竟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上面的内容,因为凡是以此种方式传达出的讯息,多半没有好结果。
果不其然,当郭念瑶看到字条上的信息之后,整个人当即便陷入了崩溃之中。
字条中说,她的父母早已在自己被劫夺到天堂谷的当天便被金二杀害。而金二等人之所以迟迟没有将此消息告知郭念瑶,无非是想暂时稳定她的情绪,以免误事。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郭念瑶最终还是得知了此事。
当郭念瑶看到这令人悲痛万分的消息之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以致于站在原地许久没有任何反应。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仿佛连空气都瞬间凝固。
郭念瑶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想不到含辛茹苦把她养育成人的父母还没有享受任何应有的欢乐便遭遇此等不测,以致于竟落得个尸骨无存暴尸荒野的悲惨下场。
此仇不报枉为人,为今之计,郭念瑶必须先行逃离天堂谷,待查清事情真相后再另作打算。
只见内心悲苦万分的郭念瑶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泪水,迅速地将字条揉成团状,继而果断地将其塞入嘴中细细嚼碎后咽了下去。
然而,天堂谷地处偏僻且防卫森严。加之郭念瑶初到此地并无熟识可靠之人可以利用,若想顺利出谷,必须要仔细谋划一番才是。
为此,当天夜里,心事重重的郭念瑶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为的只是能早日想出计策,进而成功逃脱。
而要想顺利且安全的出谷,就必须要拿到金二手中的令牌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金二其人一向狡诈多疑,要想拿到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令牌绝非易事,究竟要从哪里开始下手呢?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郭念瑶意识到,为今之计,恐怕就只有金二的弟弟金六能够完成这项任务了。除此之外,金二必定会对其有所防范。可是,如何才能说服金六并为我所用呢?
数日之后,郭念瑶眼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开始逐步实施起她谋划已久的计策。
当日傍晚时分,小心翼翼的郭念瑶眼见金六正独自坐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坡上发呆,便径直地朝他走了过去。
不料金六眼见郭念瑶朝他走了过来,便立刻起身想要离开。毕竟金二曾不止一次地强调过,不允许任何人与郭念瑶有私下里的往来,以免节外生枝。况且此前自己与郭念瑶并无交集,此番郭念瑶不请自来,必然没有什么好事情,故而还是离她远点为妙。
见此情形,郭念瑶当机立断,立刻进前截住了金六的去路,并问他何以对其这般惧怕?
一向胆小腼腆的金六本就患有口吃的毛病,而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与女子如此近距离的交流,以致于在紧张与害怕的双重作用下,使得他的病情越发严重起来。
“姑姑姑姑……姑娘,我我我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敢……坐在这里发呆了!”
正说着,此刻已是满头大汗的金六有意无意地抬起头来,偷偷地扫视了郭念瑶几眼。
此种情形之下,金六万不敢久视其面,只是觉得自从郭念瑶到此之后,便有一股清香之气萦绕周身。金六见状,便忍不住想要立刻抬起头来看个究竟。
不料就在这时,郭念瑶居然缓缓地来到了他的面前,而那股清香之气也变得越发浓重。毫无疑问,这香气定然是从郭念瑶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此种香气致使金六鬼使神差般地抬起了头,继而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人那张清秀俏丽的面庞。
金六见状,当即便被其迷得神魂颠倒。少时,回过神来的金六自觉大事不妙,便立刻跪地求饶。
只见金六一边哀求着一边哭拜于地并双手合十,是哭天抹泪地接连磕头。想那郭念瑶要是离得再近些,非把他吓得尿裤子不可。
郭念瑶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心说:“想不到这禽兽不如的金二居然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弟弟,如此甚好,此番正好可以利用他的这一害怕心理使其为我所用。”
只见郭念瑶附在金六的耳边小声对其说道:“从今以后你必须对我唯命是从,否则的话我就告诉你哥哥金二,说你对我不敬,看他知道后会怎么对你。”
此语一出,金六当即便被吓出一身冷汗,继而痛快地答应了郭念瑶。否则一旦让金二得知自己动了“他的女人”,还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其实金六早就对金二等人的行径所不齿,只是碍于兄弟情面一直都未曾撕破脸。况且金二仗着自己哥哥的身份也是多次戏耍于他,从没把他当人看。此番,正好借机摆脱金二的控制,从而使自己得以远走高飞。事成之后,便再也无需忍受金二的丑恶嘴脸。
另一方面,唯利是图的耿三在意外地得到了慕容玉萍所携带的那封密信之后,便开始仔细琢磨如何从中获利。
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耿三独自一人躲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打算拆看密信进而得知此中内容。
不料,当耿三小心翼翼地打开此信之后,却顿时大吃一惊——此信乃是一张白纸,上面并无半点字迹。
耿三见状,甚是不解,难道年轻女子会把一封无字的信揣在怀里吗?不,其中必定另有蹊跷,我必须尽快查清此事。
事不宜迟,当天夜里,耿三便暗命自己的亲信之人前去查清那名年轻女子的身份。
经过多方打探,耿三等人终于知道了此人的底细,没想到她竟是江星河的人。
既如此,这封密信的重要性就更加显而易见,若非要事江星河绝对不会派出慕容玉萍来护送此信。而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让此信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在耿三看来,此信必然是经过了特殊处理。若想让它显现出字迹,就必须要使用特殊方法才能达到目的。
然而,他若直接拿着信去找江星河,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极有可能连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难以保全。
思虑再三之后,耿三决定去找朱靖祺。
耿三心想:别看朱靖祺与江星河表面上私交甚厚,实则是面和心不和。如若将此信交于朱靖祺,想必会对他大有帮助。而自己也可以伺机从中敲一笔,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三日后的一天上午,急功近利的耿三终于通过特殊渠道,进而与太师府的管事解乘风取得了联系。
起初,解乘风并不愿理睬耿三。在他看来,耿三只是个让人厌恶的乞丐,并无太大价值。
耿三见状,却是不慌不忙。眼见解乘风对自己的言论心存怀疑,早有准备的耿三竟对其说起了朱靖祺的家事。
解乘风听后,非常惊讶。耿三所说的这些事,有些连他这个大管家都从未听说过。想不到他一个外来的乞丐,消息竟如此灵通。由此看来,此人应是一枚可以利用的好棋子。
既如此,解乘风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并承诺三日内给予答复。
事不宜迟,耿三走后,解乘风便寻机将此事告知了朱靖祺。朱靖祺听后,当即意识到了此信的重要性,于是便马上命令解乘风务必要拿到此信。信件到手之后,即刻杀掉耿三,以除后患。
某日深夜,耿三按照先前的约定准时来到了位于长安城外的一处早已荒废的古庙中,等待解乘风的到来。
眼看着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耿三的心中也开始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此处本就人迹罕至,加之此地已然废弃多年,此刻又是深夜时分,除了偶尔传出的阵阵虫鸣和凄厉的鸟叫声之外,几乎就只剩下耿三急促而不均的喘息声了。
忽然,屋外狂风大作,猛烈而迅速的阴风翻卷起地面上的尘土和碎屑朝着屋内就吹了过来。
耿三见状,不免心生胆怯,以致于在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什么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之类的话。
就在这时,屋外风势见长,直吹得古庙之内灰尘四起百物摇晃。
耿三见状,连忙起身前去关上了那扇早已破旧不堪的庙门。不料耿三刚想松手,一阵大风便迅速吹过,直接把那不堪一击的庙门吹倒在地。
始料未及的耿三躲闪不及,便被顺势倒下的庙门压在了下面,进而弄得满身泥土,狼狈不堪。
反正耿三的衣服长年累月也不曾洗过一次,弄得再脏也无大碍,只是被门砸得腰酸背痛,滋味着实不好受。
只见耿三迅速地爬了起来,进而想要离开此地,不料就在这时,解乘风却突然出现。
直到此时,耿三才恍然大悟,并且渐渐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倘若解乘风在此处对他不利,自己是必死无疑,况且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一个乞丐的死活。
幸好耿三还不算太糊涂,他为防不测,并未将真的密信带在身上,而是事先藏了起来。待确保自己安全无虞之后,再将密信交给解乘风。
而解乘风自知耿三必定早有防范,故而未曾显露杀机。待取得耿三信任并兑现了之前的承诺之后,再另作打算。
果然,爱钱如命的耿三在得到了大笔的钱财之后,便把密信交给了解乘风。
然而,令人感到疑惑的是,解乘风并没有遵照朱靖祺的指示在事成之后杀死耿三,而是秘密地将耿三收为己用。只不过在名义上耿三已经是个“死人”了,故而他不能轻易露面,而是在暗中替解乘风卖命。
解乘风其人表面上对朱靖祺毕恭毕敬,实则是狼子野心阴险歹毒。他早就不甘心只在朱靖祺手下做一个小小的管事了,他想要的远多于此。
经此一事,得遇耿三,正好可以帮助他早日实现自己的野心。毕竟耿三的眼里只有利益,非常便于操控。
然而,像耿三这样的人摇摆不定,说不定哪天就会背叛他。为了以防万一,解乘风还得想办法制住耿三才是。
由此看来,人的欲望是可怕的。无论是何种欲望,一旦失衡,就会给自己乃至他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故而,人生在世,务必要时时刻刻保持应有的警惕,切勿让欲望将你左右,进而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最终致使一切尽毁。待到那时,其必是悔不当初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