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李湘玲并未遵照孔凡锦的安排,与其返回曦月阁。而是在季福源的帮助下,秘密地来到了洛阳城中。
李湘玲之所以选择前来此处,乃是要对李朱两家多年来的一桩恩怨做个了断。
当年,李湘玲的父亲曾与朱玉来的生父,一同经营过玉器生意。
经过二人的不懈努力,李朱两家的日子也由原来的一贫如洗渐渐变成了富甲一方,真可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原本,一切都平静如常。直到有一天,随着朱父的突然出逃,这一切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日,二人一如往常地带着大量银钱,前去与玉器卖家做交易。
因其乃是合作关系,故而每次外出购置玉器的本钱都是一家一半,得到的利益也是五五分。
天长日久,二人眼见此种生意日趋红火,便想要下血本进而大赚一笔,以至于此次进货,竟然拿出了他们所有的家当,共有五万两之多。
岂料朱父眼见如此多的钱财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竟然逐渐起了不轨之心。
当夜,早有预谋的朱父便趁其不备,进而在李父的饭菜里面下了剧毒。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李父便在不查之下,遭遇了朱父的毒手。
事后,惊慌之下的朱父便将所有银钱席卷一空,而后便连夜逃出城去不知所踪。
至于家中之妻儿老小,则一概不管不顾。为了得到一切,他可以拼命挣钱,为了钱,他也可以抛弃所有。
后来,据知情人说,朱父早已逃到了南方,并且已然改名换姓,另娶了他人为妻。显然,朱父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朱母和朱玉来闻听此事之后,却也并没有多大反应,不回来倒也省心,大不了相依为命。
然而,与朱家的情况相比,李湘玲这里可就没有那么安稳了。
自从李父意外去世之后,李母便因过度思念丈夫而终日郁郁寡欢,并最终于家中病逝。
父母的先后离世对李湘玲的打击极大,孤苦无依的她本想与之拼个鱼死网破,借以为二老报仇雪恨。
不料还未等李湘玲对其下手,朱母与朱玉来便被朱靖祺相继接走。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外出办事的朱靖祺便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下结识了朱母,并得知了他们母子的不幸遭遇。
朱靖祺眼见他们生活清苦,且与之同姓,又是这般有缘,于是当即便决定收朱玉来为义子,而后便将二人接回长安居住。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朱靖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哪里是可怜母子俩,分明就是垂涎于其母的美色而又不便明着对其下手,这才找了这么个由头。
李湘玲见此情形,自知报仇无望,便有些垂头丧气。
正当李湘玲最需要关怀和爱护的时候,一个朱姓男子便进入了她的生活,进而与其发展成为恋人关系。
然而最后,此男子却无情地抛弃了她。这名朱姓男子便是我们之前所提到的,那个当着李湘玲的面与别的女子勾肩搭背暧昧不清的人。
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姓朱,无情抛弃自己的人也姓朱,阻碍自己报仇之路的人还姓朱。自此之后,李湘玲算是恨透了朱家人。
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李湘玲便投奔在了孔凡锦门下,进而成为了曦月阁中的一员。
既然找不到当年的罪魁祸首朱父,索性就拿他的亲生儿子以命抵命,反正朱玉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如此一来,李湘玲的心里还能好受些。
当晚李湘玲便在他人的保护下,伺机潜入了武辛义在此处所开设的一家地下赌坊之中。
此刻,朱玉来正与杨溢文等辈在此寻欢作乐。
我说爱无悔等人为何一直都无法找到朱玉来,原来他早就在董见新的秘密安排下来到了洛阳。
由此看来,朱玉来与山河武馆的董见新,乃至武辛义背后的武莹敏等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若不然,他们断然不会轻而易举地将此处暴露在朱玉来的眼前。想必,他必然是参与了这些行动,至少也应该是个知情人。
只见已然有些忘却自我的朱玉来,此刻正被几个模样俊俏的侍婢轮流伺候着,是有说有笑好不快活,竟全然不知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因为此间所做之事,大多见不得光,故而武辛义只能将赌坊设在地下,以便于此中人秘行不轨之举。
正因如此,这里的空间较正常所在相比,自然是差了很多,大约仅有不到十间屋子。
不仅如此,因为条件所限,此处的灯光也比别处昏暗许多,空气也不是太好。
非是武辛义舍不得花钱置办,实在是怕此间动静过大,以致于惊动官府,那便是因小失大悔之晚矣。
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想要来钱快而且出力少,便要在别处受些委屈。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住应有的平衡。
然而,即便如此,朱玉来却也未曾嫌弃此处,反倒是成了这里的常客。
在这里,各色美人任亲任搂,而且还不用负丝毫责任,岂不美哉?
另一方面,杨溢文则正在隔壁的一个房间内,上演着另一出别样的好戏。
却说杨溢文虽无半点真才实学,可这花花肠子却是一点都没少长。
遥想昨日,杨溢文远在家乡之时,那是受尽了亲戚朋友的冷言冷语,甚至是嘲笑诋毁。
然而,如此情形之下,杨溢文却并没有感觉到气愤,抑或是因此而厌恶自己未能生在富裕之家。
为此,他十数年如一日地研读诗书,为的就是能早日考取功名,借以令乡亲们刮目相看,进而向父母证明,自己并非是像别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无能。
但是,整件事情的发展态势,非但没有向着杨溢文所希望的方向转变,反而还真应了自己伯父的那句话,溢文这孩子,一看就没出息。
在接二连三的种种打击之下,原本踌躇满志的杨溢文渐渐地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然而他的父母却未能及时察觉此事。
凡此种种,以致于最终彻底改变了原来的杨溢文,进而使之变成了今日之模样。
只见杨溢文正悠哉悠哉地躺在一旁,其身边围着好几个其貌不扬的溜须拍马之徒、见风使舵之辈。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并非是本就在此,而是杨溢文花重金特意请他们来奉承自己的,借以从中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只听杨溢文恬不知耻地问男子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一定要说实话!”
男子听后,想都没想就对其说道:“你怎么能用人这个字来形容自己呢?你简直不是人!”
听闻此话,众人尽皆冷汗直流。心想:你怎么能骂他呢?你应该狠狠地夸他呀,这可倒好,别说银子拿不着,怕是性命都难保!
岂料过了一会,男子便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借以达到理想效果。
只见他突然双膝跪地,而后便痛哭流涕地举起双手,并激动地大喊道:“您是神,是神!是我心目中的神!我愿意为你去死!”
说完,那人便激动得昏死了过去。其表演之浮夸程度,令在场之人瞠目结舌。
话分两头,正当杨溢文这边暗自陶醉之际,朱玉来的死期却是已然离他不远。
时至夜半,朱玉来的屋内仅剩他一人而已。有道是饱暖思淫欲,此刻朱玉来已是酒足饭饱,便开始动起了小心思。奈何此间女子他已然找了个遍,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正当这时,赌坊的一个小喽啰兴奋地跑了进来,而后便附在朱玉来的耳边对其说道,说是自己刚刚寻得一绝世美女,朱玉来一定喜欢。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他这就去把人带来。
朱玉来一听这话,当即便来了精神,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命其火速将女子带到这。若是慢了些,便要打断喽啰的腿。
片刻之后,那人便将女子带进了屋内,而后便顺手关上了房门,之后就知趣地离开了。
由于此处灯光过于昏暗,以致于使得原本眼神就不好的朱玉来,一时间根本无法看清女子的脸。
少时,朱玉来便不怀好意地来到了女子的面前,而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之熄灯安歇。
不料就在这时,朱玉来却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此种气味正是从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之所以说此种香味熟悉,那是因为朱玉来在数日之前,曾于街市之上闻到过此种香味。
然而正当朱玉来意欲转过身来一探究竟之时,那香味却又瞬间消失了。
想到这,朱玉来便下意识地仔细地看了看面前女子的容貌。
而后,朱玉来便大叫了一声,并说道:“你是……你是……李湘玲!”
时隔多年,二人早已没有了当初青涩的模样。可毕竟朱玉来要比李湘玲痴长几岁,故而直到这时他还能依稀记得李湘玲是何种面庞。
眼见李湘玲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朱玉来万分惊恐。因为他的心里非常明白,李湘玲到此的目的必然是为了报仇雪恨,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
不料还未等朱玉来想出应对之策,早已埋伏在外的季福源手下便突然冲进屋内,而后便瞬间将其制伏。
起初,李湘玲本想取其性命。可转念一想,这样似乎是太便宜他了,于是李湘玲便命人当场割去了朱玉来的命根子,以防止其日后再去祸害其他女子。
如此一来,朱玉来便再也不能出去花天酒地雪月风花。似这般,远比直接取其性命要痛苦数十倍。此番,也让朱靖祺那个老贼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正当李湘玲等人火速做下此事,进而准备立刻离开此地的时候,却不料朱玉来竟然强忍着剧痛,进而趁其不备向武辛义等人发出了求救信号。
此处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一旦董见新马布财之流闻声而至,对于李湘玲来说,或多或少总是个麻烦。
然而此刻若想要全身而退已然没有可能,权且退回房中以待时变。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杨溢文的房间距离此处仅有一墙之隔,按理说不应该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杨溢文明知朱玉来有难,却选择了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以致于致使朱玉来最终遭受如此下场。
由此看来,此二人只是表面和气,实则积怨甚深。如若不然,同为狼狈为奸之人,杨溢文断不可能见死不救。除非,他早就盼着朱玉来死无葬身之地。
而今,李湘玲等人已然被董见新率人,围困在了朱玉来的房间之内,已然是插翅难逃。
然而,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却依然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