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深夜,天气尚好。繁星闪烁,微风习习。小巷之内,传出声响。定睛一看,原来是他。
“娘子,你慢点走,我都快跟不上啦!”柳傲东紧跟在朱妍姈的身后,气喘吁吁地对其说道。
见此情形,朱妍姈不屑一顾。因为她的心里非常明白,以柳傲东的身体状况而言,他绝不可能因为走了这么点路,就累成这般模样。唯一的解释就是柳傲东在故作此态,并想以此博得自己的安慰甚至是关怀。
眼见朱妍姈依旧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柳傲东便又想耍点小聪明,不料却差点因此而枉送性命。
“哎呀,娘子,我实在是……”柳傲东还未把话说完,朱妍姈却已然停下了脚步。
正当柳傲东误以为朱妍姈已然改变了之前的态度,进而开始有些忘乎所以之际,不料其接下来的一番举动却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朱妍姈一边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一边从腰间拿出一小包东西,继而将其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而后便得意洋洋地对其说道:“柳傲东,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令所有江湖中人都为之闻风丧胆的千象化功散!你若再敢对我出言不逊甚至胡言乱语,我就立刻将此物用在你的身上!听清楚了吗!”而后,朱妍姈便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听闻此话,柳傲东不禁心中暗想:“好你个于景熙,成天正事不干,反倒把此药用在自己兄弟的身上!你给我等着,等我哪天见到李湘玲,非好好地‘夸赞’你一下不可!”
正想着呢,朱妍姈却已然走远。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并对其说道:“既然你执意要见,那我就陪着你一起前去。再怎么说我也曾救过他一命,想必其不会这么忘恩负义。遥想那日,我二人也曾谈了许久,而后我惊奇地发现……”
“你很了解他是吗?你不是已经很累了吗?何以废话如此之多?”朱妍姈突然问道。
柳傲东眼见朱妍姈有些不悦,便未敢再言语半句。而后,二人便一同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走去。
另一方面,在长安城中的一处并不起眼的破旧房舍之内,神秘兮兮的杨溢文正居住在这里。
说他神秘,是因为近来杨溢文的某些怪异举动,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原本,梅家兴和刘若天见其经历坎坷甚为可怜,故而想将杨溢文安顿在梅家,或是其他相对体面的住处。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面对他人的好心帮助,杨溢文却并不买账。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进而在此处租下了这三间破旧的房舍。
后来,杨溢文的行踪便越发诡异起来,以致于经常夜不归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样的勾当。
当天夜里,周围的大部分人都已安睡,可杨溢文却独自在家中吃起了大餐。
杨溢文所住的这三间房舍虽说有些陈旧,但却相对整洁安谧,并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前来搅扰。
只见口水横流的杨溢文刚要开始胡吃海塞,却又忽然一愣神。而后便转过身去,进而从里屋拿出了一件崭新的外套,小心地披在了身上。
那件外套做工精致手感细腻,花纹和样式都和中原之衣物略有不同。
从此物的存放位置以及杨溢文对它的爱惜程度上,我们不难看出,这件外套必然价值不菲。少说也值几十两银子,真可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却说杨溢文一介书生背井离乡,如今身在长安城中,是一无固定收入二无过人本事,但是他却能在此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难道说杨溢文是发了横财?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杨溢文却又因何要独自居住在这样一个极为破旧的房子里呢?
此刻,已然是夜半时分,可杨溢文竟然刚刚开始吃晚饭,而且还非常丰盛。什么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是一应俱全,足足摆满了整个桌子。
只见早已饥饿难耐的杨溢文,迅速地撕下了一条肥美的鸡腿。
他正要往嘴里放,却忽然听见悬挂在一旁的铃铛,急促地响了起来。
见此情形,杨溢文马上意识到,定然是有人要来了。
原来,杨溢文为了及时而有效地提前得知外面的情况,他特意在自家的院门外设置了一个小巧的机关。
只要一有外来之人靠近此处,他房里的铃铛就会随即发出响声,进而提醒杨溢文早作准备。
杨溢文见状,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便把桌子上所有的饭菜手忙脚乱地藏进了里屋。而后又迅速地把原本留有一些纸片碎屑的地面匆忙地打扫了一下,之后他便意欲前去打开院门。
然而,刚刚走到院子中央,杨溢文却又突然返回了屋内。原来,是此前一直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外套还未曾脱下。
闻听院门外的敲门声越发急促,杨溢文已然来不及将此物放回原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将其藏在枕头底下。待那人走后,再另作计较。
而后,杨溢文便又穿上了他的那些破衣烂衫,之后便急匆匆地前去打开了院门。
出门一看,原来是梅家兴突然到此。
梅家兴眼见杨溢文迟迟不来开门,不免有些抱怨情绪。心说,干什么去了?磨磨蹭蹭的,蜗牛的速度都比你快。
而一旁的杨溢文见状,心中更是非常不愉快。心说,夜深人静的,不在家乖乖睡觉,跑到这里来瞎转悠。
其实,梅家兴并非是无故来此。他眼见杨溢文生活清苦,故而特意为其带来了一些可口的饭菜,想让他改善一下伙食,殊不知此时的杨溢文已然今非昔比。
而后,愣头愣脑的梅家兴,当即便不由分说地提着手里的食盒走进了屋内。
刚一进门,梅家兴便察觉出了一丝异常。
自己所携带的食盒尚未打开,可为什么杨溢文的房里却充满了烧鸡烤鱼的味道?
说到吃,梅家兴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不必亲眼所见,只需轻轻地一闻,梅家兴便知道这是哪家客店做出的饭食。
因为梅家兴来得过于突然,以致于使得杨溢文根本来不及做更加细致的处理。虽说那些山珍海味已经被杨溢文藏了起来,但是东西虽能及时拿走,可所产生的气味却是不可能马上消失的。如此一来,便让梅家兴发现了端倪。
然而令梅家兴感到疑惑的是,杨溢文的饭桌之上就只有几个不像样的窝头,和一盘已经有些发霉的咸菜。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难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就在这时,梅家兴又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疑似甜品包装纸的碎屑。而后,粗中有细的梅家兴又相继在杨溢文的饭桌上,发现了类似于鱼骨头之类的残留物。种种迹象显示,杨溢文的这间房里,定然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溢文见此情形,心中甚是慌乱。为怕梅家兴发现更多的破绽,以致坏了自己的大事,杨溢文便立刻以自己身体不适和极度困倦为由,千方百计地暗示梅家兴速速离开。
而梅家兴似乎已然察觉到杨溢文有些不对劲,于是他便有意无意地收敛了自己的动作,以便使其逐渐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梅家兴眼见杨溢文并不待见自己,于是便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假意离开了此处。
返家的路上,梅家兴是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杨溢文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
此时的杨溢文明明面色红润,可他却为什么非要坚称自己身染恶疾,并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赶走?
杨溢文的房内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就连他平日里所穿的衣物也大都是街坊四邻接济所得。然而,这样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怎么可能吃得起高级点心?
这一连串的疑问,促使梅家兴决定再度返回杨溢文的住处。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莫测的杨溢文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于是急于寻求真相的梅家兴当即便折了回去。
这一次,为避免打草惊蛇,梅家兴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了翻墙进入杨溢文家。
然而,令梅家兴始料未及的是,即便是以此种方式入内,也依旧会被其察觉到。
此时,杨溢文正在自己的房里,偷偷摸摸地吃着东西。
片刻之后,精神高度紧张的杨溢文便再次察觉到了异常,进而顺手拿起一根木棍,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只见梅家兴正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户外,仔细地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见此情形,杨溢文二话没说,当即便从后面出其不意地给了梅家兴一闷棍。
打晕梅家兴之后,杨溢文本想先将其拖到暗处藏起来,待天亮后再做计较。
不料就在这时,房门外竟突然想起了脚步声。杨溢文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为怕事情败露,他只能动手将自己打晕。而后,闻讯而来的刘若天,便看到此二人通通倒在了院子里。
事后,刘若天曾向二人仔细询问过当夜的情况。
据杨溢文所说,当时他和梅家兴正在院子里谈话,却忽然被人分别从身后打晕。待到二人醒来之时,他们便已然被刘若天救了回来。
虽说此时的刘若天已经对杨溢文产生了深深地怀疑,但却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推测,故而暂时未曾惊动于他。
数日之后,已然恢复如初的梅家兴,便与刘若天来到了城中的一座酒楼之中密谈。
其间,梅家兴便向刘若天说起了那天晚上的经历,以及他所发现的种种怪事。
梅家兴的讲述和猜测与刘若天不谋而合,而这也更加印证了二人之前的推断,这个杨溢文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时近傍晚,二人正欲离开酒楼。不料就在这时,一名男子却突然闯进了他们的房间。
只听男子十分慌乱地冲着刘若天喊道:“‘小天子’救我,母老虎来了!”
刘若天闻声看去,发现此人竟是爱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