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突然到此的游子归,恶狠狠地冲着他的父亲吼道:“你这狗官,给我闭嘴!今天的案子由我来审,至于你,哪凉快就去哪呆着去!”
说完,游子归便煞有介事地坐到了县令的位置上,而后便一本正经地对堂下正要被严刑逼供的爱千寻说道:“这位公子,莫要害怕,有何冤情,你且说来。个中曲直,我自会分辨。不必在意那狗官,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一听这话,县令的心里极为不悦,但他却对此毫无办法。毕竟其子现在贵为庄主,真可谓手眼通天权大势大。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此刻断然不敢与之动武。否则的话,无异于自讨苦吃。因此,游父只能选择充耳不闻忍气吞声。
而此前一直低着头,并趴在板凳上准备挨打的爱千寻听闻此话,当即便觉得此种声音很是熟悉,于是他便立刻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来人到底是谁。
没想到爱千寻抬头一看,面前之人居然是自己的昔日好友游子归。
遥想当年,年少轻狂的游子归因不服管束而离家出走,然而却因少不更事以致几度饿晕在路边。后幸得爱千寻及时救治,并将其带回家中用饭,这才使得他渐渐地恢复了意识。
时至今日,爱千寻依然清楚地记得,游子归当日在他家里吃饭的情景。
那时的游子归早已饿得是前胸贴后背,哪里还顾得上面子问题,于是他便不顾一切地狼吞虎咽起来。到最后,其竟被撑得直接躺在了床上而久久无法动弹。
直到这时,爱千寻想起游子归的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不到时隔多年,当初那个为吃喝而发愁的“混小子”,此刻竟然成了归云山庄的庄主。想来,真是妙不可言。
由此看来,天下间似乎并没有无法完成的事情。其关键就在于,身处其中的你,到底有没有那份克服困难和艰险的勇气。
游子归眼见堂下之人竟是爱千寻,于是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进而与其来了个久违的拥抱。
事后,游子归便将爱千寻拉到一边,继而向其打听起此事的来龙去脉。
而当爱千寻非常无奈地把此事告知游子归之后,却不曾想居然差点把他给笑死。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爱千寻自己惹出的麻烦,还得要他自己去解决。
毕竟男欢女爱之事乃人之常情,二人又未曾触犯国法,故而县衙不便过多干预,也就只能试着规劝他们一下。
少时,游子归又趁其不备将颜如意拉到一旁,进而小声对其说道:“颜姑娘,你莫要伤心。有道是来日方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颜如意泪眼朦胧地问游子归,看样子似乎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眼见颜如意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游子归当即便向她保证道:“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骗女人。”
一听这话,颜如意不禁心生疑惑:从来不骗女人?难不成骗男人?
而后,游子归又小声地对其说道:“你且附耳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叮嘱于你。”
“我跟你讲,爱千寻其人虽表面上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甚至可以说是不可理喻,但他却是个极其心软的人。想得到坚贞不渝的感情,那就必须要用经久的陪伴,和实际行动去慢慢地打动他。而不是随口说一句我要嫁给你,抑或是我一辈子都不会离你远去之类的话,就能够让你得偿所愿的。”
游子归原以为自己已然让颜如意大彻大悟,不想她却压根没听懂自己的话。也许是因为他说得过于啰嗦,以致于超出了颜如意的理解范围。
见此情形,游子归继续说道:“若是有缘,必是你的。若是无缘,何必强求?实在不行,就软磨硬泡。天长日久,他必然会对你动情。”
“还有一条,爱千寻最害怕的人就是他的义父吴……”游子归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讲完,爱千寻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哎,游子归,你在那鬼鬼祟祟地和她说些什么呢!”爱千寻眼见游子归突然消失不见,于是便急忙来此一探究竟,以免其在此对颜如意胡言乱语。
眼见爱千寻马上就要来到他的面前,游子归再次小声对颜如意说道:“记住,坚持就是胜利,我等着你们成亲的消息!”
说完,游子归便快步跑向了爱千寻。
见此情形,爱千寻当即就变了脸色,进而表情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小子又对她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了些对我不利的话?”
见此情形,游子归当即便把胳膊搭在爱千寻的肩膀上,继而面带微笑地对他说道:“怎么可能呢?我是那种人吗?我是劝她趁早死了这条心,回家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免耽误终身。”
听游子归这么说,爱千寻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而后二人便一同离开了县衙。
有道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虽说游子归已然助其暂时摆脱了颜如意的纠缠,但难保她不会卷土重来。
为今之计,爱千寻必须马上离开缘县,赶往京城,绝不能再留在此处与之纠缠不清。
事不宜迟,立即行动。爱千寻面对颜如意,就像是见了瘟神一般,以致于吓得他不惜连夜让游子归为其选了匹快马,而后便急忙赶奔京城而去。
同年五月,自知谈判已然无法进行下去的可突于,随即准备离开无尘客栈,进而在突厥刀客的严密保护之下返回幽州。
然而,令可突于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的幽州早已被唐玄宗派兵重新夺回,并将他的部下尽数诛杀。
直到这时,可突于才恍然大悟。朱靖祺等辈与自己和谈是假,乘此机会调虎离山伺机攻取幽州是真。
由此看来,大唐朝廷内部必然还有高人,暗中为唐玄宗出谋划策。
事到如今,幽州已然不可能再回去。万般无奈之下,可突于只好率领残部暂时转入敦煌,以待时变。
却说可突于为何放着契丹和突厥不回,而偏偏要孤身犯险舍近求远前往敦煌?此中必定大有蹊跷。
而令可突于始料未及的是,此番敦煌之行,竟是困难重重,以致于竟使其险些命丧于此。
当日夜半时分,心事重重的可突于在众人的严密保护下,来到了位于敦煌边境的一处偏僻客栈之中,暂且安歇。
至于可突于为何不愿立刻进入敦煌城中,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敦煌城内必然有极其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
时近四更,客栈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熟。唯有可突于一人,依旧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又过了一会,极度困乏的可突于终于渐渐地有了睡意,继而慢慢地沉浸在了美好的梦乡之中。
就在这时,睡梦之中的可突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向他慢慢靠近。
然而,此刻的可突于虽然有些意识,但却无法动弹,以致于连睁开眼睛这样的小事情都无法完成。
想是有人在他今夜所用的饭食里动了手脚,如若不然,自己断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来人是谁?意欲何为?难道是来偷取我的钥匙的吗?
可突于正想着呢,便顿觉那人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可他却无能为力,故而只能听天由命。
正当此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一个白衣蒙面女子却突然出现在了来人的面前。
女子定睛一看,发现此人竟与之前可突于手下的一名突厥刀客的衣着长相一模一样,然而此人却不是他。
由此看来,此人必是以易容术改头换面之后,进而化妆潜伏到可突于身边伺机而动。
而那个假刀客一看有人前来,便想要立刻逃走,绝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可是,令其始料未及的是,女子眼见其要逃走,竟二话不说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权且坐下,你我喝杯茶,小叙一番如何?”女子很客气地对他说道。
男子见状,自知已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为今之计,必须要将其击败,才有可能安然脱险。
只见男子严肃地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看样子并不想与之坐而论道。
女子见状,当即便笑道:“既如此,那就只有得罪了!”说着,女子手中的长剑便向其刺了过来。
见此情形,男子急忙用手中的弯刀挡之。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此男子似乎并不会使刀,至少他不会用突厥人的弯刀。以致于眼见女子的剑锋朝自己飞来,他也只能简单地做一些抵挡动作,而从未主动进攻。更有甚者,在与之对战的过程中,女子惊奇地发现,此人数度面目狰狞。看样子很是痛苦,多半是因为有伤在身,故而有此表现。
少时,二人便打到了院内。光是白衣女子就已然令其难以招架,不想就在这时,其余三个刀客竟也前来助其擒拿此名男子。
男子见状,自知绝不能与之过多纠缠,否则非但会误了大事,自己的性命也将无法保全。
想到这,男子便拼尽全力杀出了重围,但最后还是不慎被女子刺伤了右肩。
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暂居于长安城中的丰不及正在屋内研究药物成分,看样子像是要给什么人治病。
要说丰不及贵为一代神医,他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可他却甘于清苦一心醉于医术,真可谓是一个德行高尚不落俗套的医者。
恰在这时,丰不及的房门突然大开,而后一个面色青紫的男子便突然闯了进来。
丰不及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于景熙。而后他便把头转了过去,似乎并不想理会来人。
见此情形,于景熙有些尴尬,但他又不能就此离去,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就只有丰不及可以医治。
少时,于景熙对其言道:“神医,到底如何你才肯为我医治?”
听闻此话,丰不及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他背对着于景熙说道:“无药可救之人何须医治?你快走吧,我不想见你!”
见此情形,于景熙感到万分羞愧,自觉愧对丰不及当年的谆谆教导。他和吴相公一样,已然被自己伤透了心。
于景熙见状,当即对其说道:“你若不医,我便要你的命!”
“死在你剑下的无辜之人还少吗?我一个乡野郎中,无牵无挂。你若要杀我,就尽管杀好了,我绝不反抗。”丰不及非常淡然地对其说道。
眼见丰不及直到此时都不愿意与之正面交流,于景熙气愤不已,以致于开始嘴唇微颤咬牙切齿。
难道,于景熙真的要杀死丰不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