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极度困乏的爱无悔此刻还在酣睡之中。
突然,一阵奇怪的巨响便将其瞬间惊醒。
闻听异动,爱无悔本想起身查看情况。奈何睡意正浓的他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索性就再次倒头睡去。
谁知没过多久,怪声居然又一次传了出来,以致接连不断,听上去就像是硬物相互撞击后发出的声响。
此时,爱无悔已是忍无可忍,于是他便气愤地爬了起来,进而穿好衣服,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不想其刚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柜坊的伙计,手中正拿着一些类似于垃圾的东西往外走。
爱无悔见其神情有些异常,就主动进前询问缘由,不料伙计竟说昨晚厨房之内遭了“贼”了。
不仅把厨房里弄得是一片狼藉,地面上竟然还有几滴已然干涸的血迹,此刻柜坊里的仆人正在那里打扫。
只听伙计小声对爱无悔说道:“二少爷,莫不是此处闹鬼?你还是回府上去住吧!”
“鬼鬼鬼,就知道鬼!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鬼?我看就你最鬼!”说着,爱无悔便假意抬起手,做出一副要打他的样子。
伙计见状,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而后,若有所思的爱无悔便快步来到了柳傲东的房外,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在确定其并无异常后,爱无悔便要离开。
恰在这时,朱妍姈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爱无悔见状,便主动与之打招呼。
岂料朱妍姈居然没有理睬他,却像是丢了魂一样,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进了柳傲东的房间。
见此情形,爱无悔倒也没有过分在意。毕竟女人的心思男人猜不透,权且当她是害了相思病。
当精神有些恍惚的朱妍姈入屋之后,却惊奇地发现柳傲东并不在这里。
就在朱妍姈意欲出门寻找之时,柳傲东却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此情此景,致使毫无准备的朱妍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只见柳傲东面无表情地站在朱妍姈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看得朱妍姈浑身直发冷。
朱妍姈心想:“柳傲东这是怎么了?眼神怎会如此怪异?莫不是那药丸有副作用,致使其神志不清了?”
正想着呢,柳傲东居然已经把她逼到了墙角处。
此刻,朱妍姈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在她想要开口讲话之时,令人震惊的一幕随即出现,那柳傲东居然毫无征兆地亲了她一口。
见此情形,朱妍姈大惊之余便当即想要给柳傲东一记耳光,但她却最终未能动手。
这一刻,朱妍姈惊奇地发现,苏醒之后的柳傲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为习惯,乃至说话的语气,都与之前截然不同。
以前,柳傲东莫说是主动亲吻朱妍姈,就连她的手柳傲东都不曾主动接触过。
不仅如此,之前的柳傲东还处处与之针锋相对,几乎是没有不吵架的时候。
可如今,柳傲东非但主动与之亲密,更是对其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影子。
须知朱妍姈早已经习惯了与之争吵打闹,可现在,柳傲东竟变成这般模样,真是令朱妍姈有些哭笑不得,实不知是福还是祸。到此时,她还真的有点想念以前的那个柳傲东了。
自此之后,柳傲东对她的爱惜程度便逐日加深。更有甚者,一向都喜欢独来独往的柳傲东,此番居然答应朱妍姈要与她一同出去游山玩水,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随着诸多反常现象的不断出现,朱妍姈越发担心起来。虽说柳傲东的病情并未复发,可朱妍姈的心里却总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直到有一天,灾祸便突然降临。
那日,在外游玩了一上午的柳傲东和朱妍姈,刚刚行至无尘客栈的门前,便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怪事。
只见一切如常的柳傲东先是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酒香,而后便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以至头痛欲裂,仿佛脑子里突然有数千只小虫子在同时撕咬一般。
见此情形,朱妍姈有些惊慌失措。正在其踌躇不前之时,柳傲东却早已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无尘客栈之内,寻找白酒去了。
原来,柳傲东早就出现了莫名其妙就头疼的这个毛病,以致于必须要饮用大量的白酒才能使症状逐渐缓解。否则的话,他就会痛不欲生。即便是用头撞墙,柳傲东还是会觉得有小虫子在咬他。
虽说柳傲东在受伤之前也爱酗酒,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头痛难当的情况,更不会感觉到脑子里有小虫子在游走。
这一奇怪的现象,是在柳傲东服用了祛心道人的药丸后才逐渐出现的,莫非真的是解药有问题吗?抑或是柳傲东康复以后留下的后遗症,也未可知。
朱妍姈未及细想,便快步跟了进去。而当她再次见到柳傲东之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
只见表情有些怪异的柳傲东独自瘫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前摆放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酒坛子。
此刻,坛子里面的酒早已所剩无几,而他却依然仰面躺在那里,不停地喝着一碗又一碗。
到后来,其状更加夸张起来,索性就不用大碗了,直接便举着坛子往嘴里倒。直弄得浑身上下都是酒,以致酒味冲天,令人难以忍受。
这哪里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爱恨分明的“鲁东第一剑客”,分明就是“长安第一酒鬼”!
柳傲东眼见朱妍姈就在一旁呆呆地望着他,以致为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可他却犹如木头人一般无动于衷,依旧一个劲地喝喝喝。直到自己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便只能委屈朱妍姈费力把他搀扶回去。
此刻,已是下午。街市之上的人们眼见此等状况,尽皆纷纷躲避,免得他冷不丁地吐自己一身。
可朱妍姈就没有这般命好了,她还要费尽全力地扶着这个七尺男儿返回柜坊。
一路之上,二人是跌跌撞撞,曾不止一次地摔倒在地,以致于朱妍姈的双手都因此而擦破了皮,流出了血。
眼见柳傲东这般狼狈不堪蓬头垢面,简直连一个乞丐都不如。朱妍姈的心里是既心疼又难过,真想一走了之不管不顾。可她却又狠不下这份心,故而只能忍受。
临近傍晚,二人终于回到了如意柜坊。
到此之后,柳傲东当即便一个跟头栽倒于地,而后便开始自顾自地呼呼大睡。
见此情形,朱妍姈气愤不已,以致于不由得想起了其母生前经常念叨的一句话——“阳者无好,阴者苟合。”
一旁的朱妍姈本想将柳傲东拖拽到床上,奈何她一介女流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故而只能叫来他人帮忙。
入夜时分,爱无悔外出归来。
有些惊魂未定的朱妍姈眼见爱无悔到此,就立刻进前将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怪事通通告诉了他。
岂料爱无悔在听完朱妍姈的描述之后,当即脸色大变。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原来,柳傲东之所以会出现如此情状,果真与祛心道人给朱妍姈的那个药丸有关系。
然而此药丸的确可以医治柳傲东的顽疾,只不过是被别有用心的祛心道人事先做了手脚,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要说这祛心道人当真是死不悔改,时至今日,居然还在为非作歹助纣为虐,以致于竟在给柳傲东的解药里下了“蛊毒”。
此毒与寻常之毒相比,其可怕之处就在于它已然有了生命力,以致于其在进入人体之后,便可以不断地进行繁衍和变化,并最终达到置人于死地的险恶目的。
古往今来,凡身中此毒者最后的下场都不尽相同,思之令人心痛无比。
因此毒过于险恶恐怖,故而历来被江湖正道所摒弃。也就只有像祛心道人这样的阴险狡诈之徒,才会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人。
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祛心道人如此丧尽天良倒行逆施,其下场早已注定。
当朱妍姈得知自己一片好心,却害得柳傲东生不如死之时,她伤心不已。
而后,伤心欲绝的朱妍姈便不顾他人拦阻,继而独自一人冲出门去,不知所踪。
只见无比自责的朱妍姈径直来到了一条小河旁,想要就此做个了断。
夜凉如水,我不该对你动情。事到如今,你已然渐渐远行。
此刻,朱妍姈的内心极为矛盾。一方面,她自觉已然无颜面对柳傲东而想要轻生;另一方面,她又想设法补救此事,以期为柳傲东寻得蛊毒解药。
毕竟在她看来,祛心道人既然能下毒,必然也能够解毒。而且祛心道人用在朱妍姈身上的毒,近来也是屡次发作,使得朱妍姈苦不堪言。
正当朱妍姈缓步靠近河边,继而开始犹豫不决之际,她体内的毒便再次发作起来。
每至子夜时分,寒气侵入人体,此毒便会发作,每一次的疼痛程度都要比上次更加猛烈。如若不能按时服下解药,朱妍姈随时都有可能毒发身亡。
这一刻,朱妍姈意识到,绝不能坐以待毙就此屈服,自行了断之事万万不可再想。
在世为人多有不易,岂能轻而易举就此放弃?似这般,岂不让卑鄙小人开怀大笑,而令至亲至爱伤心欲绝了吗?纵然是痛入骨髓,我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朱妍姈一边思索着一边退了回去,然而此时的她确实已然疼痛难当,以致倒地昏厥。
少时,忽然从夜色之中出来了一个女子。此人眼见朱妍姈这般模样,便迅速将其救起,并带回了住处。
与此同时,爱无悔眼见朱妍姈许久未归,于是便立刻派人四处寻找于她,奈何却依然全无消息。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竟有人送来了密信,说是朱妍姈此刻正在秦梦兰的手中。
得知此情况后,爱无悔当即便派人火速赶往秦梦兰的住处一探究竟,并令其伺机救下朱妍姈。
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