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静婷和江知鱼约好的是在这天晚上跟着苏芙去见那个校外的小流氓,据听说,他身边的那群人都叫他黄狗,江知鱼起初听到这个外号都惊呆了,混社会的都不要面子的吗?好歹起个霸气外露的诨号吧。
杜静婷自然是没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但是黄狗这段时间总是在在苏芙放学回家的路上堵她,所以杜静婷打算和江知鱼一起陪着苏芙回家,如果路上遇到了黄狗,就上去理论,理论不过那就寻求警察的帮助了。说实话,江知鱼觉得这个计划愚蠢至极,这不应该先报警吗?但是执拗不过杜静婷,只好先依她的来,这个法制社会,不信那群人能那么大胆做些什么?
江知鱼见到苏芙的时候一怔,这个女孩不是那天靠在韩暖身边的那个吗?他的小女朋友?不对,如果是韩暖的女朋友,不可能被外面的小混混骚扰的,毕竟那厮也不是什么善茬。
江知鱼脑洞大开,难不成黄狗是韩暖?苏芙那天在他旁边哭红了眼是求他不要骚扰自己?江知鱼的脑袋里自动浮现出韩暖奸笑着欺辱良家女孩的情景,转念又一想,不对不对,说黄狗是校外的,韩暖再不济也是一中的学生。
苏芙看到江知鱼也是出神了一下,这不是韩暖的老师吗,原来杜老师说找人一起来说的是她,苏芙见江知鱼旁边没有杜静婷的身影,问道:“杜老师没来吗?”
江知鱼反问:“她没有跟你一起?她不是你们班的班主任吗“应该跟你以一起出来才对啊。”
苏芙摇摇头:“杜老师一下午都没来。”
江知鱼掏出手机,拨打杜静婷的手机,手机里冰冷的提示音说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江知鱼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情况不太对劲,为什么那么多男老师不叫偏偏让自己同行,明明可以报警解决为什么非要直接面对那群人?他们难道是什么讲理的人嘛。
“江老师,不会出什么事吧。”苏芙一脸担忧地说。
放学已经一段时间,学生走的基本上差不多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路边的栏杆处响起一串口哨声,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人,人群中有男有女,他们翻越栏杆,一套自以为很帅气的单手跨栏的动作,横穿马路靠了过来。
苏芙缩进江知鱼的背后说道:“就是他们”
“美女,等半天了吧,是不是在等我啊”站在前面的是一个染着黄毛的男子说道,身后传来一群人的起哄声。,如果江知鱼没猜错,这位应该就是黄狗,精瘦的脸,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脸上堆满了猥琐的笑容。
黄狗想伸手去拽躲在江知鱼身后的苏芙,苏芙惊叫一声,江知鱼挡住了那只咸猪手,盯着黄狗道:“你们想干什么?”
江知鱼内心也怕的要死,这种情况她之前从没遇到过,甚至从小到大没结交过这类人,但是她是老师,苏芙是学生,总不能丢下她自己跑了。
黄狗这才注意道挡在前面的江知鱼,江知鱼再显年轻也看着比苏芙要年长,他一脸诧异道:“美女,你又是干什么的?姐妹花买一送一?”
那群人又被黄狗的话逗笑了,一个两个都在那煽风点火,鬼叫道:“黄狗我喜欢这款,让给我”
“给你,拿去拿去。”黄狗招招手。
江知鱼听这侮辱的语言,气的火冒三丈,大声说:“我是她的老师,骚扰女性,你们这种行为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黄毛不要脸道:“违法?违什么法?我这是在追求她,这也算违法?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男人不能追求女人吧?”
黄狗边说着边把她们逼到路边的一个角落里,苏芙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江知鱼环顾四周,几乎已经没有人了,即便有过往的行人,也都不愿意朝这边来,这一群人一看就是要打架闹事,正常人谁敢往里蹭,躲得远远的还来不及。
江知鱼掏出手机恐吓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但是江知鱼没想到黄狗那么狠,对于她的恐吓竟然丝毫不害怕。
黄毛面露凶煞的说:“老子马上把你两强奸了,全他妈拍成视频和照片,你敢报警,我就把照片发到你们学校,发给你们家人,大不了老子进去蹲两年,等老子出来,你到哪这些视频照片我就传到哪,我让你一辈子都被人看光,抬不起头来做人。”
在这个社会,女性在受到迫害时,恶人总是会把她们的名声当作一把迫害她们的利器,试问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他们就是利用这种心理来伤害她们并且堵住她们的嘴,让受到伤害的女性不敢去惩治伤害自己的人,更有可能会被这种要挟长期压迫。
还没等江知鱼再说什么,身后的苏芙被吓得惊叫一声,竟一把推开江知鱼,江知鱼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推搡撞到那群人中央,苏芙转身逃离。
那群人也被突然撞过来的江知鱼吓了一跳,黄毛急忙地追上去,苏芙逃生的欲望强烈,拼了命地跑,然后招收上了一辆出租车。黄毛没有赶上,看着离开的车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奶奶的”
江知鱼有些绝望,自己这下真的是被扔进了虎穴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接连卖了,明明是她来帮助别人,自己却被退出来挡刀了。
黄毛没有追到苏芙气急败坏地回来,见江知鱼被围困在中间,走上去刮了一眼江知鱼:“你他妈是老师?”然后猛地上前抢过江知鱼手中的手机,使劲往地上一砸,甩了江知鱼一巴掌,吼道:“我他妈让你多管闲事。”
江知鱼被一巴掌打蒙了,她从来没被人那么狠的打过。然后听黄狗说:“下药把她上了,拍视频发她学校里,我他妈倒要让人来看看他们学校教书育人的老师是个什么骚样。”
江知鱼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骇意席卷而来,甚至要把她摧垮的晕厥过去,自己难道真的要被这么侮辱了?江知鱼用尽所有力气大叫,还没等叫出声,嘴巴就被捂住,只能徒劳地发出呜咽声,任她拳打脚踢,都被人紧紧箍住,绝望感深深扎进心里。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江知鱼的五官在挣扎中似乎都被封闭了,只能感受到耳畔有破风声,紧接着箍在自己身上的力消失了,她似乎跌倒在地,被捂住的嘴也被放开,但是她只能干咳嗽几声。晕眩的双眼还没有复明,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觉得周围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随即感受到一双手伸进自己的腰部,然后向上的力将她托举,她被人打横抱起。
江知鱼以为还是那波人把她带走,但是自己浑身疲软,使不上力气,只能徒劳地踢着脚,双拳在那人身上乱砸,但是那个绑架她的人把她抱的更紧了,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耳边的喧嚣渐渐消失,但是江知鱼还是不敢睁眼。只感受到紧靠的那个人胸腔一阵震动,传来一道低声,声音中满是温柔:“你还要打我到什么时候?”
江只鱼睁开双眼,是韩暖眉目温和的脸,坚毅的下巴悬在她的头上,上面有点青茬,自己被韩暖抱在怀里。
江知鱼没有韩暖想得那种劫后余生的那种喜悦,反而闷闷地说:“放我下来”
韩暖只觉得江知鱼像是一只刺猬在他怀着挣扎地跳下来,然后甩过脸,根本不理韩暖,自顾自地向前大步流星地走去,韩暖觉得不明所以,江知鱼这个反应让他有点蒙,不但一滴眼泪没掉,反而没有任何受到惊吓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小觑她了?
韩暖赶上江知鱼拉住她,问道:“你怎么了?”
江知鱼甩开韩暖的手:“不要你管,我要回家”
韩暖发现江知鱼脸上有一道巴掌印,顿时心生怒火,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那几个人活剥了,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江知鱼扭头望着韩暖,她的头发在刚刚挣扎中已经散落,还被人揪过,凌乱至极,即使刚刚那么让人害怕的时候她都没有掉一滴泪,坚强的让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但是现在反而得救了,看着韩暖心疼的望着自己,反而鼻尖一酸,红了双眼,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一样掉了下来。
所有的害怕和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伪装卸下,只有受惊之余无尽的柔弱。
韩暖默默上前抱住她,任她在自己的怀着发脾气,江知鱼捶打着他的胸口,眼泪都流进嘴里,一阵咸味,她哭诉道:“为什么才来,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深深的自责插进韩暖的心里,他确实是来晚了,他给苏芙打过很多遍电话都没有接,直到苏芙接了电话,才从她遮遮掩掩的话语间知道,江知鱼居然在那里,他一下慌了,在电话里嘶吼苏芙问江知鱼在哪,苏芙被吓得失语了一样,等韩暖到的时候,江知鱼正被那群人围困在里面。他再晚来一步,恐怕就会后悔一辈子,这种害怕也围绕在他心头。
等江知鱼哭闹完了,韩暖叹了口气,揉了揉她不可能更乱的头发,宠溺地说:“我背你回去吧”
兴许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韩暖搂在怀里,江知鱼觉得有些不妥,别过脸去,脸上有一团红晕,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哭红的,小声回答说:“好”
夜幕垂挂,无风也无星,就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谢幕。
韩暖背着江知鱼慢慢地走着,江知鱼很瘦,没有多少重量,韩暖背着她没有什么负担,江知鱼搂着韩暖的脖子,已经恢复了元气,在他背上喋喋不休。
“我跟你说,你今晚要是再来迟一点,这个世界上就要陨落一个美少女了。”
“啧,我当时怎么不踢那个黄毛的档呢,当时真是蒙住了,平时电视上学来的招式一下没使出来,我大学可是学过太极拳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什么倒卷肱,野马分鬃,怎么一实战全忘完了。”
“想我乖乖做人二十多年都能遇到这种烂事,真的是身正也怕影子斜啊。”
韩暖问了一句:“为什么苏芙跑了,你还在那不走?”
江知鱼不说话了,韩暖颠了颠在背上的她,她才闷闷开口:“你那个小女朋友”
韩暖当即打断她:“停,谁跟你说她是我女朋友的?”
江知鱼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说:“狡辩什么,那天我都看到了。”
韩暖吃痛:“那你可是误会了,她那天哭着求我帮她的,我是看在认识的情面上才帮她的,我要是不帮她,今天能救到你?”
江知鱼气歪歪地:“哼”
韩暖笑道:“吃醋了?”
江知鱼:“我吃什么醋,我是你老师吃什么醋。”
韩暖内心想着,你是我老师还趴在我背上呢,像个小女孩一样气鼓鼓的,吃醋还不承认。
江知鱼说:“她把我推开,然后自己跑了,哎,人性就是这样,也不怪她,我当时也怕的想跑,毕竟还是个孩子。”
韩暖冷冷道:“不怪她?如果我今天没来怎么办?”
韩暖眯起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怒意,这个苏芙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自己似乎对她太容忍了。
到了江知鱼家楼下,韩暖示意她下来已经到了,江知鱼拽着韩暖的衣领不撒手,韩暖笑道:“怎么,还舍不得?”
江知鱼其实是有点害怕,想让韩暖再在她家沙发上睡一晚,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老是领他回家也不太合适,拽着的衣领拽紧又松开,最终没有开口。从他背上下来,说道:“我回去了啊,你也早点回去。”
目送江知鱼进了门,看到她家的灯光亮起,韩暖踱步到单元楼的门口,倚靠在墙上,掏出了口袋里的烟,电话响起。
“韩哥,黄狗他们跑了,那小子的腿被我打断了,以后应该不敢再来这一片了,他也不敢报警,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池军的声音传来。
韩暖点点头:“知道了”,旋即挂断电话,熄灭了手机屏,他现在不想管这些,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江知鱼不知道,韩暖在她家楼下守了一夜,烟吸了整整两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