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少年名叫慕瀚泽,他的亲哥哥真名叫慕瀚洋,因其闯荡江湖后改名为慕风霖。
当初是少年把他哥哥气得离家出走,他现在知道错了,想急切地盼他能早日回家给他认个错。
少年的一番话语倒让枫桥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跟少年说起。当他含着泪花诉说慕风霖是怎样葬身渤海之中后,少年已经泣不成声。他怪自己当初意气用事,如今甚至连当面道个歉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自小就跟着他哥哥,知道他的为人性格,哥哥能为眼前的这个人去拼命,去牺牲,说明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便是生死之交。
少年抹去眼角的泪花,起身说道:“我小的时候曾答应哥哥,当哥哥累了走不动了,我要帮他完成他所未完成的一切心愿。”
“浦瑜有什么心愿?”
“既然哥哥他不在了,我会替他在枫桥兄身边做事。”
张枫桥执着的眼神,紧锁眉头:“不!不行!你哥哥离去我很伤心,我不能再拖累你。”
“可是......”
“不必再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少年无奈道:“好吧,既然这样,也请枫桥兄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少年单膝下跪,恳请道:“但请枫桥兄一定答应我,让我暗月派属下替我完成哥哥的心愿,不然我会一路跟随。”
张枫桥犹豫了片刻,眉心稍缓和了些,勉强点了点头,扶着少年起身。挪挪从选择性失明恢复过来与众人远远地看着他们在说话,尽管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那少年好像哭得很伤心。
经过了这次战役,陆辰身受重伤,宫暮逸轻伤,手下仅剩十五名弩手,十名精骑和四十余步兵总共不到七十人,何况这些人中还有三十多伤兵。
少年看着张枫桥,指着后面的三人说道:“枫桥兄,这是我手下暗月派副掌门凌浩月、左护法万鹰川和右护法龙朋海。他们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希望他们能帮你达成你的心愿。”
“众弟子听令。现在我以掌门身份命令你们助枫桥兄一臂之力!”
众人肃立着,一口同声喝道:“是!属下遵命!”
少年又调拨了三十名暗月派弟子一同前往。张枫桥得知少年此举,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
临行前,少年又将暗月派的暗剑剑法的剑谱授于枫桥,望其多多练习以锄强扶弱。
五日后,巳时一刻他们抵达登州。
登州晴空万里,徐徐东南风拂面。如若有这样的天气,想必届时水路人马最快不到一日即可到达辽苏州。
“陆辰,你重伤未愈,不如你在登州休息几日与宫兄一同从水路走吧。”
陆辰低着头,自言自语道:“在下不才,未能帮衬到枫桥兄,我太没用了。”
张枫桥安慰道:“陆辰弟,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不论是谁与青山派交手,我最担心的便是你,因为你是我手下目前唯一的一张王牌。你先养好身子,来日我们再并肩战斗。”
陆辰一个劲的抹去泪水,说道:“感谢枫桥兄如此看重我。上次穿越之事我十分后悔,希望你们不要为了此事而介怀,或轻视我,看不起我。”
“陆辰你何出此言呢,大丈夫能屈能伸,敢于承认错误还是一个好汉。况且我们又不是圣人,谁又没有犯错之时呢?只要你及时醒悟,我们当然不会介意。”
随后陆辰又说道:“待你们到了苏州,那里有我的十几亲信,兵力是少了些,可他们一样会血拼到最后,届时你们合力定能一举将敌人拿下。”
张枫桥听到这儿心中很欣慰,陆辰这次受伤倒让他成熟了不少,这不失为因祸得福。
一行人准备出发了,宫暮逸已经为两个猫孩子找来两人专门照顾,他们得知后再三的感谢宫暮逸。临行前,他还不忘嘱咐:
“宫兄,拜托你一路要照看好陆辰。”
“枫桥,请你放心,这一路我一定会周全好陆辰的。”
“嗯,还望你们务必要在五日后的未时后启程,并于三月八日在苏州会师。”
“好!为兄一定不辱使命,此次不消灭苏州势力誓不罢休!”
一行人从登州起程。走在驿道上,挪挪还为了宣正大夫是否会准时到达苏州而担忧起来,枫桥则处之泰然,想必有了暗月派高手的助力,就算宣正大夫他们来得晚些无无妨。
经历了多次的独自驾马,张枫桥的驾驭之术初露锋芒,他在前驭马,挪挪在后紧紧靠着他。渐渐地挪挪稍有困意,头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张枫桥知道她困倦了,于是讲起他与慕风霖初次北上的故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我听着呢。”
“那次我与浦瑜经过宋辽边境,发现濴州有很多新奇的汝窑瓷器。于是花了大价钱买下一个精致的猫形瓷器,准备带回东京讨好你。”
“太好了,瓷器在哪?我看看。”
“唉,可惜途中不小心竟被一个醉汉撞到,碎了一地。”
“啊?那太可惜了,那我们这次会路过濴州吗?”
“会,这次我要弥补过来。”
“好。”挪挪微笑着,满心欢喜。
“我当时很是心疼,但又不能把醉汉怎么样,所以就此作罢。而且在濴州还有很多瓷器,我们可一起去挑选。”
挪挪此时已深深睡去,他看着沉睡的妻子,不禁眼含泪光,对她深感愧疚,担心此行会连累她。他面对几日后的决战,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虽说有暗月派相助,但以他们的兵力牵扯苏州百名训练有素的辽兵,这无疑是以卵击石,可如若不这样做的话,伤亡会加剧。
他们已经走了一日了,他记得前日慕瀚泽给自己的那本暗剑剑法,便拿出来偷偷地练着。
“哎,枫桥你这是在练武吗?”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嗯,嗯,我,我在练武,呵呵。”他尴尬地陪笑着。
挪挪念念不忘那日说自己要成为女侠,胸有成竹的说道:
“嗯,我也要学习剑法。看看到底是什么剑法,能让你说话都上句不接下句的。”
张枫桥心中无奈的暗道:那日只是安慰她而已,她还当真了,不过以她的聪慧,还真的有可能成为一代女侠。
果然,在武功造诣上他还是比挪挪略逊一筹。她一边跋涉,一边练剑。只要一有机会,挪挪就拿出那本书偷偷练习。而张枫桥嫌练武太累了,竟给荒废了,不过他的神臂弓练得倒是精准了许多,已经达到了百步穿扬的境界。
次日,他们来到宋辽边境濴州。
“哇!琳琅满目的瓷器,我真的要挑花眼了。”
他们匆匆赶路,也唯有此刻才能静下心来,闲庭信步的走在布满瓷器的轩廊。
“你看看,是否有中意的,选一个,我买给你。”
挪挪满心欢悦的拍了拍手,笑道:“太好了!”
挑着挑着,她的选择恐惧症又犯了,有三个爱不释手的瓷器使她犹豫不决。
张枫桥见她的选择恐惧症袭来,当机立断地说:“确实,三个都很精美,不如我都买下。”
挪挪转过身:“不用啦,我就要一个。”
她又挑了一柱香的时间,深陷选择恐惧症不能自拔。张枫桥显然已经心急了,但神情还依然要保持高昂的姿态,决不能让她看出自己有半分浮躁。否则真要是扫了她的兴,说不准好心会办坏事。
又是一柱香过去了。
轩廊内,庶民满满当当;轩廊外,宋兵稀稀松松。轩廊内,挪挪从从容容;轩廊外,枫桥慌慌张张。轩廊内,庶民沸沸扬扬;轩廊外,宋兵骂骂咧咧。
“枫桥,我实在选不出来了,要不然我们还是走吧。”
这一刻,他的心彻底绽放了,但依旧故作矜持的说道:“啊?那好吧。”
最终她历时多半个时辰的挑选,决定还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