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皇后康复,沐浴的时候必定会察觉到腹下的伤口,所以杨戕处理得极其仔细,不仅缝合的线乃是特制的,可以过一段时间待伤口复原后自行脱落,而且伤口处杨戕还加了 “生肌菌”,如此一来,皇后过上几日,其伤口就会逐渐消失无踪。
待杨戕忙了一个多时辰,方才为皇后清楚了所有的病患。然后,杨戕不敢大意,又让甄善公主着人将皇后寝宫用配置的药汤逐寸擦拭了,以免留下任何后患。
收拾好这一切后,杨戕这才将他的判断结果告诉了甄善公主。
因为杨戕觉得,皇后体内的虫子,乃是有人故意豢养之物。因为体内的那种红色虫子,其名为腐血虫,书中记载,这样的虫子原本是寄生鱼类身上,当人服用了生鲜鱼之后,这虫子就会转移到人体之中。但是,这虫子本是稀少,而且发作得也不至于有这么快。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后吃的东西中,含有大量的幼虫,才会造成这样迅猛的繁殖。
而且,杨戕最担忧的地方,是他敏锐地感觉到,那些虫子体内,似乎吸收了某种特异的真气,才会变得如此凶猛,根据杨戕来看,那种真气应该是属于魔门这类人的气息。此类邪术,跟苗疆之人养蛊类似,想必这虫子也是这些人故意豢养而来的。
甄善公主闻言怒道:“不用说了,必定是董淑妮那个贱妇!先前她一直向皇后提供那些鲜美的生鱼片,我就觉得她极是有问题,还以为她是故意想来巴结母后,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想害死母后然后取而代之。幸好我对那些血腥之物不敢兴趣,不然的话,只怕也会被这毒妇给害死。哼,我这就去见父皇,必将她这祸害给除掉。”
杨戕道:“公主且慢,你现在并无证据,如何能轻易地让贵妃被治罪呢?”
甄善公主恨声道:“无论如何,我也是不能饶恕这毒妇。对了,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伏罪呢?”
杨戕道:“这倒也不难。想必董贵妃还不知道她的毒计已经被识破,所以手中必定还保存着一些豢养了虫子的鱼片,只要取到这些鱼片,然后再与皇后娘娘腹中取出的虫子做个比较,不就一目了然了么?不过,鱼片上的多为细小的虫卵和幼虫,需要血水浸养两日,才会明显地显露出形态。”
甄善公主点头道:“恩,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今次,我就看那毒妇如何抵赖。不过,若不是杨戕你医术如此高绝,只怕母后今次定会劫数难逃。你可要什么赏赐,母后清醒过来后,想必定会好好赏赐你的。”
“赏赐倒是不必了。”
杨戕笑道,“说来末将能出任禁军统领,还多亏了公主出力呢。只是公主先不要告诉皇后娘娘董贵妃的事情,免得皇后娘娘怒急攻心,待过两日,娘娘身体康复了再说不迟。对了,这一副药是娘娘巩固身子所需,待明日方才能让娘娘服用,今日暂且不要让娘娘服用任何东西。”
杨戕交代完毕后,就去了城墙上视察。他刚任这禁军统帅,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所以巡城、巡营的事情不得不做,否则一不小心,出了什么纰漏,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可就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如是过了几日,杨戕正在巡城,却有人来报,公主有请。
杨戕心想,必定是皇后身体已经痊愈了,大概会对董贵妃下手了。杨戕虽然也不想惹这些宫廷之中的麻烦,但是此事因为牵连到自己,已是避无可避,只得到了皇宫。
皇后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是精神却好了很多,看来只需要在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彻底回复从前了。她见杨戕来晋见,笑道:“杨将军不必多礼,今次若非是你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只怕本宫都丧命于董淑妮那毒妇手中了。但是如今铁证如山,任何人都救他不得了,皇上今日已经给那毒妇白绫赐死,再也不能为祸宫廷了。”
甄善公主在一旁笑道:“母后,如今你身体康健,并且又铲除了毒妇,杨戕可说是功不可没,却不知母后如何赏赐他呢?”
杨戕连忙道:“此乃微臣分内之事,万万不敢要什么赏赐。”
皇后道:“甄善所言甚是,论功行赏,杨将军你有何要求旦说无妨,本宫必定求有所应。”
杨戕如今对权位之争已经再无兴趣,更不想什么升迁了,便坚持不要封赏。
皇后笑道:“杨将军居功而不骄,甚是难得啊。既然如此,本宫就自作主张,赏赐你一件本宫的珍宝,可说是无价至宝那。”
杨戕见皇后和甄善公主的面色微带狡黠,而甄善公主脸蛋上更升起了一抹红晕,心中觉得这个珍宝似乎并不那么简单,于是杨戕道:“微臣拿朝廷俸禄,理当为皇上和皇后效命,至于赏赐,实在受之有愧。”
皇后道:“本宫还未说是什么赏赐,你怎么就想婉言拒绝了呢,你这岂非是要本宫小不了台么?”
杨戕道:“微臣不敢。”
皇后命宫女太监们都退了下去,笑道:“本宫所说的无价之宝,就是我这宝贝皇儿了。虽然杨戕你的家世并不显赫,这权位也算不得什么。但是你总算是忠良之后,又助皇上平乱有功,如今更救得本宫一命,所以既然皇儿垂青于你,本宫就替你们做主了。杨戕,本宫这件珍宝如何,你可还要拒绝么?”
杨戕没有料想到事情竟然来得如此突然,皇后竟然会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事情,心中无数念头闪过:杨戕想起他自己本是为了光复家门、报效朝廷而入伍当兵的,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娶了公主,那自然是家门当兴了。但是,经过了这诸多的事情,见识过官场的黑暗之后,杨戕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愚顿,高官厚禄他已经逐渐失去了兴趣,只想过点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但,皇后如今已经开了金口,若是杨戕出言拒婚的话,只怕皇后震怒之下,必定会治他死罪的。
拒绝,那便是不忠,也是犯上;若是不拒绝,那就辜负了未婚的妻子,即是不义。
杨戕首次感到如此犯难,但是诸多的念头转过之后,他忽然坚定地说道:“请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实在是难以从命,只因微臣家中已定有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