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纪大哥,我观你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行为举止文雅洒脱,又兼只相貌堂堂,英俊潇洒,一定是积年读书研究做学问,养成了一身浩然的儒气所致,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长史之职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一会住哪?”
刘申随意拍了一下马屁问道,毕竟花花轿子人人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又不爱听好话呢。
果然,老纪开心的笑了,一看就是给他说美了所致。
老纪微笑着先是又对刘申行礼作揖,很是恭敬,那样子,颇有一种被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赏识的赶脚。
而后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岂敢与公子称兄道弟,将军已经安排了一座别院给公子,一会公子随我来就成。”
“哈哈,纪大哥有何不敢当的,我这人,生平最重才子儒生,俗话说,武能打天下,不能治天下,没有纪大哥这样的莘莘学子,饱读诗书的文臣能史,哪来的百姓安居乐业,而且常听人说纪大哥品行端正,为人清廉,乃是国之栋梁,做人需感恩啊!所以纪大哥不用推辞,不用公子公子的,显得生分的很,叫我刘申或阿申即可。”
刘申左右望着城门,嘴里巴巴个不停,却句句都是老纪爱听的话,他天天在易州府里逛花楼,幽州府最有名的歌姬和龟公倒是耳熟能详,至于老纪的名字嘛……
老纪此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心里对刘申的印象也是大大的好,这幽州府里顶尖的财阀勋贵们,哪家的孩子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谁能跟自己这个小秘书说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
不免对刘申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一副俞伯牙某天逛街去菜市场买菜时候,突然遇到了价格便宜还送香菜的菜贩子钟子期一般心境。
就这样,两人又谦让了一会,最后搞的刘申都快烦了,才把臂同登马车,车帘子也不放下来,就这么并肩而坐,调转马头,向幽州府内行去。
后面的军士护卫步行紧随其后,而刘申的一种部曲家丁们,也吊儿郎当的跟着大部队,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东看西摸,队伍散漫的很。
…………
‘抱月斋’在西城也算是个知名的场所,在建筑风格普遍还比较古朴的时代,门口牌匾大大的金粉漆字,已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酒楼更是有三层之高,只对文人才子开放。
酒楼三层是个整体的大包厢,楼上装饰典雅,而此时偌大的空间内,却只有六人,大厅中央一条长长的案几,案几上摆放着毛笔、砚台、纸张等物。
一个身穿宽松的白衣大袍男子,正侧身躺在素衣绿裙的美貌女子腿上,另一名长发俏脸的婢女,很是恭敬的拿着一串葡萄,给这男子机械性的投食,让人不免想到一副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的场景。
当然,如果刘申在这,一定会挖着鼻孔问问这厮,你小子是不是有帕金森综合证,是瘫了不?连串葡萄都让人喂,你就说你葡萄籽吐哪吧?
这白衣公子嘴里动了两下后,婢女赶紧伸出如葱般嫩白的小手,几颗葡萄籽便落入婢女手中。
当然,如果刘申在这,一定又会挖着鼻孔,朝他吐上一口浓痰,看着俏皮可爱的婢女,说上一句浪费了的话。
白衣公子的侧脸面容英俊,挺鼻薄唇,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却温文尔雅,仪表不凡,他的双眼微微闭起,一副悠然自得,闭目养神之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屋里除了这位公子,还有一名男子和两名如花般美丽的婢女,那男子同样的宽衣大袍,一副儒生打扮,正站在窗前,向外看着什么。
顺着目光看去,只见窗外的楼下,一辆精致的马车走在中央,前后各走着不少士兵开路,好不威猛。
后面还乌泱泱的跟着一大群奇装异服,不似好人的喽啰杂鱼,一个个的嘻嘻哈哈,没个正行,顾盼之间满是惹是生非的神色。
两旁道路上的行人店面,一看到这群年纪不大的小崽子,哪里还敢靠近或继续待着,都纷纷躲得远远的。
“守光,那个好像是你表弟,你不来看看吗?”窗户旁的年轻人对着白衣公子说了一句。
原来这人正是大伯的二儿子,刘守光,他还有一个兄长,叫刘守仁,一直随父亲东征西讨打仗,做为二儿子的他,自然是一直在家富养。
两年前家族从幽州逃到范阳城,当时他也和刘申一起,不过那时候刘申刚刚穿越,脑袋还受着伤,倒是接触不多,后来刘申一家去了易州府,两人交集更少,只是去年祭祖时见过一面。
“哦?我那个傻表弟来了?算了吧,过两天自然就能见到了,用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他太土鳖了,我是懒得理他,掉价!”
说完婢女又喂了一颗葡萄给他,享受的很。
窗边的年轻人看着下面的马车慢慢路过,车厢里两人并肩而坐,相谈甚欢,其中一个身穿素衣的男子,翘着二郎腿,眉目间满是笑意。
那衣服仿佛穿了好几年没换过一般,满是污泥不说,样式还极度丑陋,明显布料也不怎么好。
穿得不好也就罢了,关键这人长的也没什么特点,普普通通的一张大众脸,摇了摇头,男子有些略微失望。
这就是传说中有盛唐太宗之相的刘布衣吗?
怎么感觉如果在酒楼的茅房七个坑位里面,随手一抓就能抓出十个这样的人?
是不是也有点太普通了,太常见了吧!
那一副憨厚可掬的笑容,怎么好似跟刚刚从地里做完农活,给庄稼浇完大粪的农民一般。
男子遂离开窗户,坐到了白衣公子对面,问道:“守光,你爹要怎么安排你这位表弟,你知不知道?你表弟在民间的声望可是很高呀。”
刘守光离开了婢女的腿,坐直身体,说道:“我也不知道,总要见过了再说吧?怎么,彦能,你有什么想法?”
叫彦能的男子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想法,估计最多再过一月,我父亲就走了,我都不知道是去是留呢……”
“哦……我觉得你得留下来,不然这边可能就真成我们家的天下了,到时候郡王能放心?”刘守光挑了挑眉说。
“哈哈,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刘守光摇了摇头,指着彦能说道:“你啊,你啊,就跟我这装吧……”
彦能奇怪的问道:“什么是装?”
“哦,那也是我表弟发明的词,就是说谎技巧,说假话却装的像真的一样。”
彦能一听,来了兴趣,“哈哈,瞎说,你才装!你这表弟还是挺有趣的,哪天帮我引荐引荐。”
“哈哈,好说,好说。”刘守光开怀大笑,英俊的脸庞上,眼神却闪过一丝的阴郁。
而后两人继续聊天打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