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申,你知不知道,你大伯已经入主幽州府了?”老头子放缓了语气说道。
“哦,我知道啊,怎么了……”刘申无所谓的说了一句,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还能怎么?你爷爷已经放话了,让你去帮大伯打天下,我也扛不住了!”
刘申挖了挖鼻孔,满脸唏嘘,“不可能吧,我可是咱们家的独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要是再死了,咱们家这支可就绝后了,老爹你不能跟爷爷再说说吗?”
把抠出来的大鼻妞随意一弹,继续开口道:“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大家坐下来喝杯茶,逛逛花坊,不是更有好么?再说了,老子好不容易把易州府调理明白,挣点小钱,发展发展人类高质量精神文明,就被你们一句话发配到幽州府去,人生地不熟的,我多没面子呀。”
“孽子!你跟谁这老子、老子的呢?”老头子眉毛一挑,有些怒道。
“哦、哦,失误失误,老爹你也知道,我是个纨绔子弟嘛,习惯了。”
老头双眼深邃迷离的目视前方,脸上皱纹如同菊花,忆往昔峥嵘岁月的说道:“这次我也没辙,大家族就是这样,当年我也曾为了梦想反抗过?到头来还不是跟着你爷爷打仗,要不是后来腿折了,现在也还在军营呢。”
“哦?这我还真不知道,老爹你当年是什么梦想?”
“哼!你不知道的多了,你要是有老子一成的实力,如今也早就是个将军或者状元了!”
刘申只是面皮抽搐了两下,没有接话。
“当年,老子风华正茂,书生意气,准备进京考个状元郎,光复我大唐山河,谁知道现如今连自己老爹都快要起兵造反了,诶,不提也罢……”
“总之,要不是你爷爷拦着,如今你老子也是有名的诗人才子,府学嘉宾了。”
刘申倒吸一口凉气,以便宜老爹的智力若能考上状元郎,那还不成了手雷弹炸厕所,是要激起民粪的啊,不敢想,不敢想啊!
遂便敷衍着说道:“啊这……是啊,爷爷这人真是独裁自大,人不能……嗯……至少不应该……”
老头子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早跟你小子说了,让你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秀才!你总不听,天天在外面鬼混!”
“是、是,老爹说的极是,我最近也常常扪心自问,颓废之心和进取之意如同长安府中的暴雨和暴晒,来得总是那么急促、没有征兆,我能不能保持一个持续有力、积极向上的心态,来迎接崭新的每一天呢?”
“如今的乱世,如逆水行舟,再不前进,就只能随波逐流或是直接消沉入海,我必须摒弃那些没有意义的人生,让自己的灵魂觉醒,不在浑浑噩噩的度日,希望明年的自己,可以如同盛夏的太阳一般,发光发热,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刘申嘴上虽然说得慷慨激昂,如同钻研哲学六十载,看破世界红尘和奥妙的老专家、老学者一般,可面皮上仍一副懒洋洋提不起兴趣和精神的模样,眼珠子还时不时的看看戏台,哪有一点悔过自新的心思……
这让旁边的老头子很是火大,却又哑口无言,只得瞪着这个孽子,用手掌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连刘申都为老头子的手,捏了一把冷汗。
穿越两年多的时间,通过多方面、全方位的了解和打探,已经知道现在应该是唐末时期,可能正处在五代十国之时。
对于历史,刘申这个从小学习不好,半途学了几笔素描,考个计算机专业,出来在一家不知名的小公司做小设计师的小老百姓,就仅仅知道个唐宋元明清的代号。
五代十国虽然知道有这段历史,但具体是个什么样,有什么牛人,完完全全的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
就连他目前所处的位置,也有些模拟两可,搞不清楚到底是哪。
他觉得幽州府应该是北京市,易州府和范阳城是哪?河北省的某地吧,毕竟这里大面积的区域都被人叫做‘河北道’,至于年月,乾宁二年是公元多少年,刘申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对这个时期的历史完全没有认知,只知道大家还在称呼自己为唐人。
而便宜老爹家里,一共有兄弟姐妹七人,老爹是老三,大户人家出身,爷爷为卢龙镇将,一身艺业本领惊人,可几个儿子就有点肉到极致,输出窜稀了。
与电视里眼的豪门世家相似,男丁们向来不太和睦,不说家里乱成一锅粥,几个兄弟也是敢帮比超的过了大半辈子。
你在东头张家偷鸡,我就得在西头李家摸狗,你若被爷爷痛打三十大板,对不起,我必不能让爷爷抽到二十五鞭就停。
由于大家都跟着爷爷打仗,如今就只剩下了大伯和便宜老爹两个男丁,还好,还有一个姑姑如今也尚在,至于其他人,早已在奈何桥上跑马拉松去了,
前年时候,老头子带着一家人逃难到范阳城,想想可能已经死了的大伯,仅剩他一支的刘家,还曾偷着抹了抹眼泪,说上一句孤独寂寞冷。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仅仅一年时间,爷爷和老大居然没死,还带兵又打了回来,成了幽州之主,真可谓咸鱼翻身的典范。
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爷爷如今廉颇老矣,便想着把各支的族人亲属都聚集到幽州府,帮助大伯稳固幽州,所以便宜老爹才会和刘申说这些。
对于刘申,老头子是没什么办法的,以前是用着军营里的那一套方法。
不听就打!打服为止!
结果两年前砸伤了儿子脑袋,醒来后就变得与原来不太一样了,总是神神叨叨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也有了自己的小主意。
所以老头子只能絮絮叨叨的继续劝说起来,家风使然,爷爷的命令他还真不敢违抗。
刘申一听老头子絮絮叨叨,说的全是什么他以前打仗时候,在敌军中七进七出,七擒敌将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便有些提不起精神。
假装是在全神贯注,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实则眼珠子死死盯着前方戏台,虽然看戏也没意思,但总比挨骂强不是吗?
台上的戏子表演此刻已经到了最精彩的时刻,锣鼓紧密,高潮迭起,两名香肌玉肤的小公子也“啊呀呀”的放出成名花活儿,脚下踏雪飞鸿,身子斗转星移……
老头子说得口干舌燥,再看这小子依然没吭声,顺着眼光一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手上一盏茶杯直接甩到了台上,站起身便是一吼,“滚蛋!再敢勾引我家儿子,把你们全割了送进宫!”
吓得台上两位拼命表演,如花似玉的小哥哥差点当场飚尿,赶紧期期艾艾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