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府邸的会客厅中,此时两个人影相对而坐。
一人正是刘申,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条简单的细带捆绑,垂于脑后,赤着脚板,旁边摆着一双随意乱扔的木屐,盘膝而坐,年纪不过十八岁上下,脸容略微瘦削,眼神还有些阴郁,很是不爽的给前面另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没好气的问道:“老余,现在你还在幽松书院里搞基吗?”
对面的男人却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人虽然坐着,但比刘申高了一头有余,肩宽细腰,两条大腿修长。
长的也是剑眉朗星,颜如冠玉,脸庞很是周正,鼻梁挺直无比,尤其是双眼深邃迷离,黑白分明的瞳孔如同一道漩涡一般,甚是勾人。
如果刘申要是个女的,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至死不渝,拜倒在其大长腿之下,芳心暗许五百年。
可关键刘申是个男的!
他不高兴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方面是自己太缺钱!
今天一早老管家又跟自己申请备用金来了,这次倒是聪明,没说买奴隶的事,不过还是从他这要走了十多贯钱给府邸生活所用。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眼前这家伙居然更帅了,还比自己长得帅这么多……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刘申此刻都没什么好心情。
老余本名余潮生,是他以前在幽松书院的同窗,刘申从小在幽州府内长大,十四岁时候去的幽松书院当学子,十六岁时候跟随家里出逃,如今未满十八。
老余此人一身的本领滔天,能文能武,据这家伙说,他是从小被一名老道抚养长大的,教了他不少道家内息气力的功夫。
要知道刘申从小天生神力,爆发出的力量,堪比六、七个成年人之多,堪称变态,而老余也是肉身主人记忆里,有数几个能与自己比肩的人!
不过老余目前来看,有点怪!
这家伙进来后就对着自己傻笑,怎么了这是?老年痴呆病犯了?还是学习道家功夫,炼丹嗑药,吃大铅丸子,把脑袋吃坏了?
听完自己问话,老余缓过了神,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啊!申哥,我还在的,还在的,这不听到您的召见,我立刻就来了么!”
印象中这老余算是一个真正的寒门学子了,没什么背景可言,读书也是认真,品行端正,但就是有些刚正不阿,不会来事儿!
所以这家伙在书院里经常被那些勋贵子弟欺负,没办法,谁叫你长得帅啊!
长得帅不是你的错,但是总有女弟子围着你,就是你的不对了吧!
看如今这说话方式,应该也是被唐末的乱世历练又捶打,捶打又历练,反反复复,按在地上摩擦无数次后的结果喽。
只是这也让刘申多少有些失望,身边尽是一些狗腿子的货色,创业真难!
遂说道:“现在混得怎么样,还挨欺负么?”
“诶……”老余叹息一声就开始脱衣服,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也是复杂中夹带着一丝的暧昧,悲戚中荡漾着一丝果敢!
看得刘申的后背直接涌起一层的白毛冷汗!
怎么了这是!如今老余的人生观、价值观已经扭曲到如此地步了嘛?
“别!老余!有话好说!万事好商量!以后我会多陪陪你,你想聊天咱们就聊天!你想散步咱们就散步!你多想想你的父母,哦,是养你的那个老道,你多想想他!你要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人与人之间是相互关爱的,有些消极的想法,完完全全没必要,时间会冲淡一切!相信我!”
看到对面帅的一塌糊涂,赤裸着上半身满是匀称肌肉的男人,刘申不免也有些暗暗的嫉妒,仍是一副好言相劝道:
“不要再做这么极端的事情了,老余,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我们要珍惜生命!快把衣服穿好,退一万步讲,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堂堂七尺男儿,因为这种事而死,不会感到可惜吗?”
老余有些疑惑的说了一句:“额,申、申哥,我只是给你看看我的伤,并没想自杀啊!”
刘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呼出一口长气:“哦……我还以为你要非礼我呢,刚刚正准备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老余:“……”
故做悠闲喝了一口茶,看着惴惴不安的老余,发现这家伙确实满身是伤,手指开始“哆、哆、哆”的敲击起桌面。
问道:“怎么搞得?”虽然这么问,心里却大概也能猜出原因。
老余又是叹息一口气说道:“申哥你也知道,咱们书院虽然名气颇大,却不是正式的国学九宗书院,依然是民间书院的性质,只是在这里的学子优异,学有所成后多会为官,书院山长等多有官职背景在身而已。”
顿了顿,老余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您没来书院的这两年,真的不太平,那些手握兵权的武将不听朝廷调令,距地割守,自称藩王,朝廷旨意形同虚设,不过书院其实还好了,到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冲击……”
“只是无论是霸图一方的将军还是远在中原的朝廷,对谋士都是求贤若渴,乱世里便不讲那么多规则了,书院里从去年开始,便多了很多女教习、女执事和女书生。”
刘申点了点头,老余说的他体会更深,易州城刚去的时候,比幽州府可乱多了,其实关键点就是规则的崩塌已经出现苗头,四书五经已经左右不了当权者的思维。
诸侯们为了地盘,为了胜利,都在求变,本着自身利益出发,别说女人也要物尽其用,不止晚上陪睡,多学学东西,给自己出谋划策或是在学院里拉拢结交有识之士。
哪怕是条狗,估计也要咬死几个人再炖肉。
这个乱世,大家已经想干嘛就干嘛了。
“嗯,前几年也这样,其实到也没什么变化了……”刘申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老余点了点头,继续道:“各地都在打仗,抓壮丁,我师父年前被抓进军营里,守城的时候受了重伤,给师父治病需要很多钱,我在书院里一直不被大家喜欢,为了钱……”
老余忽然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带着苦涩,强行裂开嘴,傻笑着说道:“算了,申哥,不提这些不开心的,您今天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刘申深深的看了老余好一会后,才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以后跟我混吧,你那老道的师傅,我来管了!”
接着顿了顿,才咬牙切齿、龇牙咧嘴的狠狠说道:“放心,老子有的是钱!”
老余则更是开心,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上了,摇了摇头,大笑着说道:“好,申哥,威风不减当年啊!那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书院我再也不想去了,不过师傅不用您养了,他几天前就死了……”
刘申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喝的很是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