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顾申垂下头贴在季初耳边叮咛,眼眸的余光却是盯着走廊尽头的黑色裙摆。
定格在黑色裙摆的视线慢慢上移,女子面上的颜色也比这颜色好看不到哪去。
“我说顾少爷,你做得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把人家撂在一旁,却和个小姑娘在这里打情骂俏?”
酸溜溜的话语从两片红唇中吐出,正是见主角迟迟不回来的女子。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在外面风评很是不好。我本来就是这样不分场合,只顾玩乐的人。”顾申搂紧怀中的人,挑眉痞笑,显得很是玩世不恭,“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大家可以一起玩啊!”
女子不说话。
“你觉得怎么样?”顾申轻轻松开怀中的人,走过去轻佻地勾她的下巴,“对于美人,我可是来者不拒的。”
“我还没有这么贱。”说完女子迈步离去,正让人惊叹她的洒脱时,30秒后她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
是谁说的,女人的报复心可比什么都强。
被一杯热咖啡从头淋到尾,那滋味可说不上好受,但某人的嘴角的痞痞微笑,依旧雷打不动地挂着。
“这就生气了?”
女子没有回答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握住臂膀,抽也抽不出来。那只手的主人用袖子抹掉脸上屈辱的咖啡渍,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寒光,那抹笑也变得狰狞起来。“发泄完没有?”
他说:“这次该轮到我了?是不是?”
“你想干什么?”女子的眼中带着惊吓,拼命想甩脱钳制,却怎么也不能够。传言这顾家少爷脾气很是暴躁,旁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她刚刚怎么就没忍住呢!她刚刚逞一时之气,这时却后怕起来。
等了几分钟,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什么。”那个声音轻飘飘的传进耳朵。
“你走吧!”
顾申松开手,面上恢复温和,刚才那个充满戾气的人像是她出现的幻觉一样。见好就收,女子收回被捏得酸痛的手腕,赶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走吧!”他拉起身旁的人。
季初似乎刚从的闹剧中回过神来,脸上带着懵懂之色,“你刚刚……”
“逢场作戏而已。”
“那我们现在去哪?”
顾申笑着勾过她的肩膀,无可奈何:“你说我现在这副样子还能去哪?先陪我去换身衣服。”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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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
季初坐在沙发上不自在的扭来扭去,眼睛贼溜溜地盯着左边的木门,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听起来就不怀好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先是跟着顾大少爷的步伐一路走马观花,从某个商场看也不看地扯了套衣服打包带走,然后看着他在XX酒店豪迈地掏出卡刷了间豪华大床房。而他做这一切的理由只是为了找个地方换衣服。
她果然是理解不了有钱人的思想。
“你自己先在外面玩会,我去洗个澡。”顾申丢下这句话,就整个人闪进了那扇门里。
不,她漏说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事。在进去之前,他把自己沾着咖啡渍的衣服剥了个干净,日光从窗户里大片入侵,几许暖色洒落在他赤/裸的上身,白皙消瘦的身体如同一件艺术品。
“你耍流氓啊!”她第一时间把眼睛闭上,又第二时间把眼睛睁开,这一瞬间好像错过了什么,耍流氓的主角已经消失。
接下来,季初抱着一个枕头,望眼欲穿地盯着那扇门,不知美人何时出来。不行不行,她接着又摇摇头,将脸埋在枕头里,这绝对是陷阱,她千万不能表现出垂涎他美色的样子。
顾申擦着湿头发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那个女孩像鸵鸟一样埋着脑袋,嘴里像念咒一样念念有词。
“你在干什么?”
季初从枕头中钻出头来,一张脸已经闷得通红,“我……我在背单词。”
“这么勤奋?”顾申嘴角抽搐,显然没信。
她扫了他一眼,没有见到出浴朦胧的美人,眼里很是失落。原来顾申已经换上了刚才拎走的那套衣服,捏着块大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由于动作太快,她刚才都没看清楚那衣服长什么样,现在才发现是一套白色的休闲套装,款式很中规中矩,袖子上有蓝色封边的条纹。穿在顾申身上那样与众不同,自有一股随性的气息,衬得他更加俊秀儒雅,不像信手抓来,倒像是为他量身做的。
脸长得好看,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季初,你一直看我干嘛?”顾申享受着某人的眼光洗礼,出言打趣,“是不是觉得本少爷又帅了不少?”
“……”不仅语塞,而且心塞。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轻浮的人?痛悔间,某人已经在身边在她身边坐下,沐浴露的味道飘进鼻子里,余光里可以看到顾申线条流畅的侧脸。
他疑惑:“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次来Y市干什么?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上学吗?”
知道得还真清楚。季初继续打着哈哈,“我来Y市看亲戚。”
“季初,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把我当成傻子了?”顾申眯起眼睛,言语间似乎是动了怒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我没有。”
说完季初又想缩回枕头里躲避,避难的枕头一下被大劲抽走,男子的脸一下放大在面前,半湿的头发垂在脸颊上,深邃的凤眼里绿幽幽的。“还不给我说实话?”
“这么凶干嘛,我不就是……来看看你嘛!”
“看我?”顾申一下愣住,绿幽幽的眼睛慢慢收回压迫感。
他双手捧住女孩的脑袋,笑意一点点爬上眼角眉梢,最后笑得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真是没想到啊季初,你有这么想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这么激动,就好像天天买彩票,有一天突然中了五块钱的感觉。“你是不是觉得本少爷的光辉形象在你心里不可磨灭?”
“……”
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夸自己?听着这么欠揍的感觉。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季初转换话题,“你父亲没有为难你吧?”
“像你看到的,无非是天天被安排这些无聊的饭局而已,过的么,总体还算不错。”顾申习惯性的从桌子上摸起烟盒,“你呢?和轻予怎么样?”
他要是不提这事,她几乎就要忘了他开的那个恶劣的玩笑。
在情人节的夜晚,从卓轻予口中说出的真相:“阿申什么都和我说了,他也让我对你说一句抱歉,他不是真的想要帮你。”说什么要帮她复仇出气,结果只是耍着她玩而已。耍完人丢下烂摊子就跑路,连对不起都是没诚意地让人转述……
她幽幽地开口:“顾申,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顾申正咬着烟,四处摸着打火机,连丢到垃圾桶里的脏衣服都不放过,季初看不下去,从口袋里一把掏出那只打火机丢给他。
“这不是我的……”顾申接过点上烟,回过头来,“你刚刚说什么解释?”
烟鬼就是烟鬼,除了烟什么也听不进。季初又重复一遍,“我说,你要不要为你的所作所为解释一下?”
“所作所为?”顾申意味深长地咬着词根,“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对你做了什么,我怎么可能主动对你……难道是你哪天灌醉了我用强的?”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顾申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我要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你放心,我脑子里装的是和你一样的东西。”他用手指弹着烟灰,“看你这么严肃,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
他转身坐到落地窗边的靠背藤椅上,舒服地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烟,“季初,什么来看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专程找我算账来的?”他将烟塞入口中,腾出手来抓了几把半湿不干的头发,细小的水珠升腾在阳光的灰尘中。
日光中的脸庞带着绵软的笑意。
“我承认,我是骗了你,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要帮你,我只是……想要帮我最好的朋友一个忙,弥补我对他的亏欠。”
“那个人是?”
“你自己明明知道答案,偏偏还要问我。”顾申一只手搭在藤椅的扶手上,支撑着瘦削的下巴:“当时人人都以为他背叛了我,但我知道没有,相识十年,我对他太了解了,可他偏偏不说,偏偏躲在女人身后也不相信我,搞的我都生气了。”
“只有在最近的地方,才能造成最痛的伤口?”季初念着这句话,“你一开始让我主动去和卓轻予和好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可是我……”
“可是你笨。”顾申恶劣地接口,“你居然都没有怀疑过,事情顺利得都让我都纳闷,为什么轻予这么聪明的人喜欢的人却是,这么笨。”
明明此刻是她在谴责他的恶行,他怎么又表现得这么得意,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这让她很,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