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时候一定都看过《十万个为什么》,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答案。
因着对世界的好奇,总让人们不停发问,不停问不停地问,“为什么?”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有的,不过是那些你不愿意相信的东西。追根究底有什么好,倒不如糊里糊涂的快乐。
可是有的人,偏偏就要知道所有答案。偏偏就要不快乐。
季初一把拉住他的背包带,“明天我哪里还能见到你,别下次了,卓启秋,今天你最好给我说个明白。”
“说明白什么?”
“你为什么提前回学校,为什么无视我的电话和短信,为什么连看都不敢看我?”
不敢看,对,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到现在都不没有直视她一眼。
“我在家里闷了就来了,我的手机坏了所以没办法接你的电话。”接着,他抬起头,视线缓缓上抬,直到和她的眼睛平视,目光沉静如水,那样坦然:“我没有不敢看你。”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
“我可以走了吗?”
她抓住那根带子,那样紧,那样执着。几乎就像几个月前的那一天一样。只是要走的人,和要留的人,却颠倒起来。季初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只是这样陌生和疏离的卓启秋让她难过,这样的难过。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卓启秋之于她,就像是亲人。虽然他老实直呼其名,从未叫过她一声姐姐,但在季初心里,却始终把他当作弟弟一样。他是她喜爱的,叛逆淘气的弟弟。
那根带子似乎变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维系,如果放开,他就会离开,所以她不能放。冷寒的路灯亮起,照着小径的白色石板莹润如玉。那样的僵持,谁也不肯让,谁也没有动。
“卓启秋,我要听的不是你的那些借口,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卓启秋苦笑,他可以怪谁,是他自己把自己逼进了绝境。灰暗的天空中飘起细细的白雪,冷色的光线里宛如银线柳絮,降临在傍晚的校园。雪花洒落,落在男孩头上,肩上,胸前,那雪也好像飘进他的眼中一样。他的目光投过来,没有温度。
他说:“季初,你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吗?”
“对,我想要知道。”
就在她期待着那个答案的时候,卓启秋忽然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那天,我看见了。”
“什么那天?”她没有反应过来。
“我喝醉的那天。在车里哥哥亲你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很清醒。我甚至讨厌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清醒。季初,你为什么要和哥哥在一起,你忘记了当初是谁伤你那么深了吗?”
“那个时候……我没有……”原以为卓启秋不过是个喝醉的人,却没料到,卓轻予那突如其然的吻,被他清楚地看着。“这就是你躲着我的原因吗?只是因为我和你哥哥……”
“不是。”
男生,无论什么时候都穿的很少,这样寒冷的天气也不例外,却也总不见他们喊冷。卓启秋站在那里,只穿着一件长袖T恤和一件薄外套,脸好像还是小时候熟悉的模样,可是什么时候已经长得比她高,也成为男子汉了呢?雪不停落在他身上,让人心疼,他的眼神那么执着。这全都是她不熟悉的卓启秋。
“那都是因为,季初,我喜欢你。”
时至今日,这句话他终于说出口。没有好的时间地点,也没有温情脉脉,他却是在这么尴尬地情况下,这样负气地说出来。
“过了三年,结果你还是选择了哥哥。他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从来不能看到我,不能看到我在你身后。我付出这么多努力,只为了到你在的大学,只为了留在你身边,可是这样的我,从来比不上他。季初,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到底是什么?”
“启秋……”
季初松开那根带子,再也没有力气握住。她从没有想过,启秋对她……当初启秋考到这个学校的时候,笑如暖阳地向她挥手的时候,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的时候,毫不在意她的冷眼恶语的时候,她有的只是惊讶,尴尬,感激,动容。
她没有想过启秋会对她抱着这样的情感,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一天。启秋喜欢她,这份感情该怎么去回应,该怎么才能不伤害任何人。
“你现在知道了吗?”
抛下这句话,卓启秋踏步离开,消失在冷寒的白石小径,消失在飘飘洒洒的雪里。那抹人影这样的单薄浅淡,好像也要从她的生命里全部消失一样。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伸开的手,只抓得住那冰冷的雪花。
===================飘雪飞思的分隔线======================
都是春天了,这雪花飘啊飘的着实令人生厌,好看归好看,浪漫归浪漫,可真TM冷啊。冻死我了,顾沛海一面捧着花一面骂着。我这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劳资今天连10年前的西装都翻出来穿上了,就为了在爱妻面前帅上一回,回忆起过往的甜蜜。
漫天飞雪下,某个人抱着玫瑰,摆着深情款款的姿势,身板挺直一派儒雅,面带微笑,丝毫不受这温度环境的影响。
“会长,别等了,别等了,我问过了,说是夫人出去了。”小五用袖子护着脑袋飞奔过来。
“你是说真的?”
顾沛海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气势都弱了下来。一把将花束丢到小五手里,一面拍着身上的雪花,一面使劲搓着红红的手掌,毫无形象可言。
小五委屈地被花束砸个满怀,小心地开口询问:“会长,要不我们先回车里?”
“不早说。”
一个瞪眼过来,小五赶紧把想出口的话都缩回肚子里,任劳任怨地抱着玫瑰花跟在后面。
一个年轻小嫩草,一个中年帅大叔,外加满含爱意的玫瑰花束,这样奇怪的组合走在路上还真是引人遐思。更有不知情的愤青对着这副情景,连连摇头,感叹着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会长,我总感觉有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大晚上的,会不会是坏人啊?”
顾沛海转身一个爆栗,疼的小不点哇哇直叫,“瞎说八道什么,想吓死劳资啊!你小子鬼片看多了吧,整天疑神疑鬼的,什么坏人,我们不就是坏人嘛!”
小五一想也对,坏人那可是同道中人。只是说错了话也没必要老打他吧!头好痛,最近他的待遇真的越来越差了。
“为什么大家最近都不待见我?会长您也老是打我,经常找我茬。”小五捂着痛处,一脸委屈。
“还敢问为什么,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竟然把劳资的丑事到处说,让阿申那小兔崽子都当面嘲笑我,让我这个当父亲的以后还怎么教育他,这脸真是丢大了。
钻到路边的车里,顾沛海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暖气。开了暖气,车内气温慢慢上升,终于没有一开始那么冷了,好受不少。
主角不在,准备了那么多,却是讨个没趣。早知道月月不在,他就不来了,这么冷的天,他这把老骨头还折腾个什么劲。正欲发动车子,车窗传来激烈的敲打声,定睛一看,却是小五那家伙站在外面。
原来顾会长光顾着自己的安危,把这小子忘得一干二净。自己享受物质生活,留得小跟班在外面喝西北风。
“会长,小五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要把小五留在这么寒冷的街上。”窗上贴着一张快哭的脸。
你做错的事情多着呢!顾沛海眼睛微抬,大发慈悲:“快进来吧!”小五忙不迭地连人带花滚了进来。
“对了,小五,店里有没有说月月去哪了?”
“她们也不清楚,夫人好像是去看老朋友了。”
老朋友?这个词怎么听着那么危险?搞的他眼皮跳啊跳的。
低咳一声:“那什么老朋友,男的女的?”
“这个我哪知道啊!”小五笑得天真烂漫,白牙乱晃,但马上看到自家主子的脸黑了一半,吓得张开的嘴马上闭了起来。
顾沛海阴着脸,“小五,你是不是太高兴了点?我像个傻叉去人家店前晃了一圈回来,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不敢,小五不敢!”这边吓得小脸白白的,节奏飞快的一边摇头一边摆手。
“你这个吃了肥胆的家伙,叫你办的事没一件办好的,没用就算了,还敢嘲笑我。”
“不要啊!我错了!好痛!要死要死了!放过我吧!”
如果有人路过车子,一定会发现这令人胆寒的一幕,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使劲揪着小嫩草的脸颊,一脸凶狠,骁勇无比,直把小鲜肉蹂躏得满脸青紫,苦不堪言。当然,只听这匪夷所思的声音,某个愤青又是在连连摇头,真是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楚月去了哪里?这并不难猜。只是她去做的事,没有人猜的出来,包括车上这一对没事找虐的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