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哪知道,县令离王孝的生活太远了,只是一个抽象化的名字而已,所以虽然敬畏,但他的娘亲才是身边最具体的人。
一听说县令也喜欢吃他娘做的豆蓉酱,王孝为娘亲感到自豪,自然挺起了腰杆。
刘管家没想到王孝是怀着这样的心思。
所以看到王孝不光没怂,还挺起了脊梁,便觉得这小伙子还不错。
他看多了那些畏畏缩缩的人,反而觉得刘婉和王孝这娘俩挺有意思的,和他们打交道舒服,不用端着架子。
尤其是和刘婉说话,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也愿意和她多聊几句。
这是现代社会养成的气度,刘婉在用向下兼容的态度和这里的人应对,自然从容有余,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刘管家让王孝把牛车停在门前,自有小厮上来帮忙提货。
豆蓉酱都搬空后,刘管家进屋,出来时塞给了王孝一盒糕点,说让他辛苦了,带回去给家人吃。
大户人家真是礼多人不怪。
王孝稍推迟后,见刘管家真心要送,也就收下了。
谢过了刘管家,王孝赶着牛车慢悠悠的回到摊点上。
刘婉已经把茶油卖得差不多了。
刘婉原本就是企业高管,管销售的,那嘴巴推销起商品来,不带让人思考的。
顾客总是不知不觉就把钱付了,手里的铜钱变成了山茶油拎回了家。
有些顾客可能到家后,才惊觉,自己上街本来是要买肉的,怎么肉没买?变成拎着一斤油回来了?
好象,是那个卖山茶油的说话太好听了吧?
“娘,我回来了。原来咱们这个大买主是吴县令的管家,刚才我去到吴县令家门口,他的宅子可气派了。
哈哈,刘管家真客气,还送了盒糕点给咱们。”
刘婉笑道:“傻小子,看你乐的。出门做生意就是这样,能见识很多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
“娘说得对。”王孝用力点点头。
如果他没和娘亲来卖豆蓉酱,哪有可能和刘管家说上话,还能到吴县令宅子前溜达了一圈。
刘婉打开盒盖,就见是一盒绿豆糕,做成一朵花的形状,看着挺精致诱人的。
“哟,做得挺好看的,应该也挺好吃的,带回家,大家一起吃。”
刘婉什么精美的糕点没吃过,对这么“朴素”的糕点并不心动。
王孝从没吃过糕点,他以为娘亲一定会把糕点私藏起来慢慢吃,在他看来,娘亲是长辈,这么做无可厚非。
万万没想到,娘亲竟然愿意把糕点分给一家人吃?
一想到家里人,尤其是小慧吃糕点时欢快的样子,王孝心情大好。
“孝儿,茶油都卖完了,也100文钱,走吧,咱们收摊,再去买点吃的喝的。”
刘婉这一次生意做顺了,有了底气,花钱当然更大方了。
刘婉和儿子赶着牛车在集市上闲逛的时候,好奇地问王孝:
“孝儿,你有进县令家的门没有?他家是啥光景?”
刘婉想知道,吴县令家是不是象电视上演的那般摆设。
“没有,我连门都没进,只是把牛车停在他们家门口,刘管家带人把东西搬进去就是了。”
王孝回答。
刘婉一想也是,人家高门大户,是全县的顶流家庭,肯定不会随随便便让人进门去看到内部的样子。
“英雄榜,本县发布英雄榜了,能打死八都乡老虎者,奖励100两银子!”
这时,街上一阵吆喝声,伴着敲锣打鼓声传来。
刘婉坐在牛车上,看得远,就见街头走来一排七八名衙役打扮的汉子,敲会锣,喊几句话。
等他们走近了,刘婉听到衙役大声道:
“本县发布英雄贴,有哪个英雄接贴的,消灭虎患,除了重奖100两银子,是农户的,免除税负三年,奖励良田五亩。”
哟,这可是重奖啊,100两银子,可不少了,对普通老百姓来讲,能赚到100两银子,可谓一夜暴富。
当不了武松,但是刘婉免不了女人的八卦之心,伸长了耳朵,就想听听身边有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身边看热闹的老百姓议论得可热烈了。
“虽说是重奖,那也得有命去要这100两银子呀!八都乡的老虎听说可凶了,之前八都乡一个男童就是被它生生吞吃了。”
“咦,我怎么听说那只老虎是从九都跑到八都去的?”
“九都的老虎是一母一子,八都这次只有一只公老虎,不是九都跑过去的吧?”
“你们不懂了,这老虎的确是九都的,猎人打死了那只母虎,幼仔受惊吓,就逃到八都了。”
“造孽啊,我听老人说,老虎要是开始吃人,以后就会一直吃人。”
“这也太吓人了,以后咱们也少出点门吧,这里离八都也不是很远,几十里地,那老虎跑起山路来可快了,一阵风似的,一转眼就到了。”
“老兄,你也别吓人了,咱们镇上这么热闹,老虎怎么可能敢跑来这?”
果然,刘婉也不用刻意去打听,光听八卦的群众说话,就把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衙役在集镇最热闹的地方敲锣打鼓走了一圈之后,无人接英雄贴,这也是他们意料之中的,天知道吴县令怎么会脑门一拍出了这个主意。
他们要是知道吴县令是吃了刘婉的豆蓉酱后,胃口大开,脑子灵光,猛地想出这么个主意,肯定把英雄贴塞在刘婉手里了。
见无人敢接贴,衙役就把英雄贴贴在了集镇热闹之处的一面空墙上,算是完成了一半任务。
说来也巧,衙役贴的地方,正好是刘婉摊位后面的那堵墙。
王孝因为好奇,所以一路赶着牛车跟着衙役,追着看热闹。
衙役把英雄贴贴好,收锣回衙。
刘婉便下了牛车,上前一看,挺好的,现如今的文字字体是她熟悉的隶书,因此一字一句都看得清清楚楚。
刘婉从小被父母培养的道路,也和所有祖国的花朵一样,上兴趣班,少年宫学才艺,吹拉弹唱,总得会一样。
刘婉学的是笛子,书法。
笛子学得马马虎虎,连个县级的大赛奖项都没拿到过。
书法也是平平无奇,并不是天赋型选手,加上也不勤奋,所以只是写得工整而已。
但正因为有了这段学书法的经历,见到熟悉的隶书,刘婉心里一阵感动,还好不是甲骨文,要不她就成文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