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见,一起进城休息。李敢此时早已将倩娘一家接了来,回到自己的府中之后,倩娘早为兄弟二人准备好了丰盛的酒饭,自与招待别人不同。李岩算是自己的家人一样。
二人边吃边谈,李敢只知道兄弟出使的事情,却并不知内情,李岩便一一向他言明。李敢听了之后,倒吸口凉气。
李岩道:“兄长,你是不是听说要攻打张献忠,于心不忍?”
李敢轻轻摇头:“有一点,可并非全部原因。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李岩道:“你放心吧,就算秦王要攻取四川,考虑到你与张献忠的关系,一定不会让你前去的。”李敢苦笑一声:“兄弟,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位大王的性格啊,此次如果要攻打四川,我一定是先锋官。”
李岩一惊:“兄长这么肯定?秦王派你出战,不怕你心怀私情,误了战机吗?”
李敢道:“大王是什么人?这几年以来,他对手下的军将,早已了解透彻。他知道我是何等人。自古忠义难两全,大王比谁都清楚。而且这次攻取四川,一定不会强攻,要靠智取,秦军当中还有谁比我更有条件呢?”
李岩点头:“兄长说得不错。到时候可真的难为你了。”
李敢道:“我早有准备,可没想到这一天已经近在眼前。不过也可以想得到,秦军如果不攻下四川,又怎么敢放心地去争夺中原呢?”
李岩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用不了几天,大王便要开始向你这里秘密调兵了,而且白起大将军也一定会暗中到来,指挥这场战役。”李敢道:“这个自然,如此大的战役,可说关系着秦军的全盘计划,唯有白起大将军才可以胜任。”
李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脸红了红,说道:“兄长,在小弟回关中之前,还要托付你一件事情。”李敢一笑:“你我兄弟,还说什么客套话,有事只管讲。”李岩道:“我这次去四川游说张献忠,多亏了唐赛儿姑娘从中帮忙,不然不会这么顺利,可是一旦秦军进攻四川,那可就完全撕破了脸,变成敌国了,唐姑娘在成都,一定会有危险的,张献忠必然疑心他与我串通一气,反叛大西国。”
李敢听了唐赛儿的名字,失笑道:“又是这位唐姑娘,我还真不明白,她既然恨上了你,怎么还会帮你。”李岩道:“眼下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兄长休要取笑。”李敢收起笑容:“兄弟的意思是,让我派人将唐姑娘暗中保护起来,送到汉中?”
李岩道:“小弟离开成都的时候,已经留了人在唐姑娘身边,而且我知道,大王在成都,也有细作,我想一旦唐姑娘有危险,我们这边的细作,能不能护住唐姑娘,最好将他暗中送出成都。”
李敢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不光大王,我也往成都派了几批人手,早已在那边扎下根来,不要说送一个人,就算加上几车黄金,也能平安出城。你放心,一旦有事,我的人会立刻联络唐姑娘,保护她的周全。”
李岩松了口气:“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李敢却眨眨眼睛:“兄弟,万一咱们取了四川,赶走了我义兄,唐姑娘回了秦军,你有什么想法?”
李岩苦笑一声:“哪里有什么想法?我是希望她回来,又怕她回来啊。”
李敢道:“这话怎以说?”李岩道:“唐姑娘是个难得的人才,从她帮助张献忠就可以看出,短短一年多,就让张献忠取下了整个四川,她若不回秦军,被别的诸候们收了去,以后肯定还是秦军的劲敌。可是如果她回来,保不准又要纠缠我,而我夫人和她又不对眼色,我夹在中间,岂非难受?”
李敢笑道:“这个不必着急,你就安心请唐姑娘回来,至于以后的事,让你大嫂去办,她若办不成,就拉上姬王妃和咱们的丞相夫人,这三个人有文有武,还怕搞不定?”
李岩苦笑摇头,岔开了话题。
在汉中休息了一天,李岩不敢多停,急急赶回关中复命。
秦王早已接到了李岩的书信,知道此事已成,左良玉不会先行出兵,但是张献忠会主动进攻。因此在李岩没有回到关中之前,便已经和白起,张仪商议过了,调兵遣将,开始向信阳地区增兵。
为了迷惑张献忠,白起使出了看家本事,在关中大举招兵买马,增练部队,每天都有军队开出西安,前往河南。然而同时他暗令信阳的守将章弓,将信阳一线的秦军秘密调回关中,这首令下得极为秘密,而且告诉章弓,调兵回关中的事情,一定要不露丝毫风声,切不可让张献忠觉察。
结果本来是大举调兵进入信阳,竟变成了两地人马的换防。而调回关中的人马,不进西安城,改走小路,星夜往汉中进发。
白起这一招瞒天过海之计,甚是高明,同时秦王在城中天天检阅人马,弄得声势很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以再也没有人注意到,关中大地上正有一支秦军精兵,在奔赴汉中的道路上。
不光抽调了河南的人马去汉中,秦王还下了秘旨,调来眉县王豹的人马,也开进汉中,总数在四万人左右。
秦军十万人马,河南地区有近三万人,北方的王翦带了两万人,王豹手下还有一万,加上汉中及各地的守军,眼下抽调的四万人马,已经是秦军最大力量了。
从这一举动可以看出,秦王是孤注一掷,全力以赴,一定要夺下四川。
为此,秦军选用了最精锐的部队,最好的装备,最好的将领。果然不出所料,秦王命白起为主帅,李敢为先锋,进取四川。
白起得了秦王秘旨,对外称病,既不上朝也不露面,找了一个人在家里代替自己,掩人耳目,而他却在一天夜里,扮做巡城人马出城,直奔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