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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天之涯,海之角

望着眼前神情突变的老者,赤幽的眉头微微一皱,丝毫不惧地与老者对视,冷声道:“或许别人会为了活命,说出你内心真正想知道的答案,但我却不会。”

“我的选择,与别人不同,或许也与你不同。我没有崇高的大义,也没有忧心天下的情怀,我只知道,该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么谈何天下,谈何大义?我会告诉你,我的做法!”

“孤身一人,潜入敌军阵营,寻觅真爱!若有阻拦,杀无赦。这便是,我的做法!”赤幽语气森寒地说道,顿时令老者的脸色变得无比铁青,看他那摸样,显然被气得不轻。

“难道你要背信弃义,和你的兄弟伙伴为敌不成?”老者猛地一拍桌子,气得青筋暴跳。见到老者这般摸样,赤幽却轻蔑地笑了笑,道:“如果不能理解我做法的人,便不是我真正的兄弟、伙伴。”

“我相信我的伙伴们,在碰到这样的事情后,一定都会支持我的做法。就算是敌人的女儿又如何,就算是魔王之女又如何?”

“善恶不分,善恶不分啊!”老者都快被赤幽气得跳起来,面对他的这般言论,老者当真不敢苟同。

“前辈,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在我看来,有原则地尊重本心,便是善。毫无原则地曲解,违背本心便是恶。善恶从来都是以各自的观点来看,或许在那些敌人口中,你我才是真正的恶人,难道不是吗?”赤幽这句话一出,顿时令老者哑口无言。

“你这是诡辩!”老者气怒交加,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赤幽的这般言论,实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难道,他以前所做的那件事,真的错了不成?这绝对不可能,他可是普天之下的智慧老人!

怎么可能会错?

“诡辩?”

听到老者口中传出的那句话,赤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轻言道:“就算是诡辩,也有理有据。再说,我的做法与双方交战并不冲突。我要拯救的,只有敌人的女儿而已。”

“是谁说的,她不能弃暗投明?又是谁说的,她一定会不明是非?如果她真的是人见人怕的女魔头,那么相信我也不会爱上她,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赤幽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听在老者的耳中,却宛如钟鸣般振聋发聩。

说完这些话后,赤幽猛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静静等候着老者的回应。不过,这个时候的赤幽,心里是没什么把握的。毕竟,他忤逆了老者的意思,所以不满意的可能性,倒是非常大。

“原来,可以这样?”

“我当初怎么没想到?如果想到了,或许今日就可以变成另外的结局了啊!”

“我恨欲狂!”

……

老者听完赤幽的言论后,蓦然在椅子上沉吟了很久,久到甚至连赤幽都忘记了时辰。然而,就在赤幽心浮气躁的时候,老者突然从口中传出一道道爆吼声。

“轰轰轰!”

那一道道如雷般的爆吼声,经由老者透过元力发散出来,顿时带起了无尽可怕的威力。可见两人正中的那小桌子,竟然直接化为庸粉。这还不算,赤幽还清晰地察觉到,这座奇异的房间在不断震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塌?

“前——前辈?”赤幽急声叫了一声,想要让那名老者平静下来。不过他的叫声很快就淹没在隆隆的巨响中。然而,就在赤幽以为自己必定难逃一劫时,那名老者忽然一甩手,竟将他整个卷了起来。

等到赤幽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似乎被那名老者卡在了右边的胳肢窝,丝毫动弹不得。

“前辈,你这是干什么?”赤幽艰难地扭了扭头,沉声问道。

“我答应过你,你的回答令我满意,我便带你去找七彩石。现在,我便带你去拥有七彩石的场地。”老者言简意赅地回答完赤幽的问话,身子便一溜烟地窜了出去。

老者的速度实在太快,所以赤幽根本连眼睛都张不开。这样一来,别说记下路线了,就算是认路也认不到啊!

“前辈,我们要去哪里?”

“别问那么多,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简短的对话后,老者便闭口不言,猛地朝一个方向暴掠而去,激起了一道绚丽的流光。在这道流光划过之时,可以清晰地看见其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

约莫两个时辰后,赤幽浑身一震,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怪石嶙峋的地方。

朝前望去,高大的山脉郁郁葱葱。朝后望去,一片汪洋大海扑腾着无尽浪花。这怪石嶙峋的地界,就好像把山脉和海洋给直直地划开。那般奇异,那般神奇。

“咚咚咚——”

便在赤幽惊异之时,却突然听见一道咚咚咚的声音响了起来。没等他出声询问,那名老者便率先说道:“这里,便是那天之涯,海之角,你要找的东西,便在这怪石夹缝中。”

“天之涯,海之角?”赤幽低声轻喃道,眸子间突然闪烁出一道异样的光芒。在以前,他不过是听过天涯海角的传说,但没曾想,这个地方竟然还真的存在?

“唉——”

就在赤幽心头惊异的时候,却听见老者忽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紧接着,赤幽便看见老者竟然俯下了身子,跪在了那尖锐的怪石上。

“嗤啦!”

尖锐的怪石猛地刺穿老者的膝盖,使其溢出了道道鲜血。不过对于这,那老者却是不管不顾。他没有运用元力止血,就像个普通的老人呢一样,跪在那尖锐的怪石上,一副负荆请罪的摸样。

“前辈!”

见到这一幕,赤幽惊呼了一声。不过,没等赤幽继续说下去,便被老者的冷声打断。这刻的老者,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可怕。他的狠狠一瞪,竟然把赤幽都给吓住。

“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老者猛地低吼了一声,旋即赤幽发现,他的眼眶中竟然溢出了道道滚烫的泪水。眼前这一幕,令赤幽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他在为谁而哭泣?

不过,那名老者却没有再过多理会赤幽,只是一个人,孤身跪在尖锐的怪石上。此刻的他,眼神悠远,似乎跨越了无尽的岁月,回归到了他年轻时候的场景……

不知在某个时代,凶魔肆虐,屠戮苍生。有一旷世奇才应运而生,生而可言,五岁可媲美太古异兽,十岁已荣登大陆强者之林。强者之路,一帆风顺。

此奇才,胸有大志,神功大成之日,与其兄弟们一起直冲凶魔巢穴,屠戮太古凶魔无数,巨凶三千八万只,凶王二人。然而,就在他踌躇满志之时,遇上了他人生中唯一的大劫。

他遇上了她,似乎很早以前便注定,两人一见倾心,纷纷坠入爱河。然而,事情败露,不管是奇才的兄弟们,还是凶魔一方,都得知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一时间,两人为双方所不容。

奇才的兄弟们,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选择,为了大义,要他亲手屠戮他的心爱之人。第二个选择,则是和那魔女在一起,不过,他的兄弟们却要和他——战场上相见,成生死仇敌!

为了大义,为了兄弟们,那名奇才做出了第一种选择。答应了他的兄弟们,于战场上将其斩杀。

那一战,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奇才的实力惊天动地,很快便把她所率领的一干凶魔屠戮干净。最后的战场,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个人而已。

看着全身上下布满伤口的她,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她,看着被鲜血打湿的她,奇才的眼角蹦出了两行血泪,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给砸碎了一样,那般的剧痛。

……

画面在这一刻突然截然而止,却见智慧老人忽然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了好几口血,脸色立马就苍白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一直都被他封存在最深处。本来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想起,却没想到今日再次被赤幽所勾起。

望着膝盖下不断流淌的鲜血,老者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低声轻喃道:“如果,如果当初……我的勇气再大一点,她或许就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可笑当年的我,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是那样的目中无人,但到头来,却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我真不是男人!”老者突然浑身颤抖,旋即仰天长啸了一声。

“我不是男人啊!”

那名老者仰起头,任由怪石旁边溅起的水滴落到他的脸上。在这一刻,他脸上的血泪混杂着那些水滴,自其眼角滚滚而下,那副场景,不知为何,令赤幽看得有点眼圈泛红。

“到头来,我并不是什么奇才,亦不是什么大能者?我只是一名普通人,只是一名叫做武心晨的普通人啊!魔心儿……我只是一名普通人啊!”老者仰天嘶吼,那般摸样已经彻底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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