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城二十一年二月一日,蔚蓝无边的天空上,太阳久违的露出微笑,随后它沐浴着世间的一切。
“妹夫,今日终于太阳终于赏脸了,这雨已经下了陆陆续续半个多月了,趁着今天日头好,不妨将我藏了多年的好酒紫晶贵族拿出来,如何?”靠在全牛皮沙发上的唐晤羿说道,并吩咐佣人拿来这瓶名贵的好酒——紫晶贵族。随后,用手撑了下沙发,腿一翘,自然的就成了二郎腿,然后用手扯了一下自己进口的英纺纯羊毛西装,似乎是向白迎司展示着自己在唐家的地位之高。
“晤羿哥,那多不好意思,不过这酒可是好酒,我还有事就先到这吧,有空再谈。”说罢,白迎司拍了拍他灰棕色西装上因弯腰坐时产生的褶皱,然后踩着自己脚上的“尖头曼”(当时进口的洋皮鞋,以英国和法国的为主,英国的叫“尖头曼”,其形细长、浅腰、头尖)对唐晤羿道别。
这24英寸(贵族穿的鞋子长度限制在24英寸(1英寸约等于2.5cm),士绅阶级是20英寸,平民则是6英寸)的尖头皮鞋,在它的脚上总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毕竟他已年过半百.可在他心中,他仍然是个30多岁的见到小伙子,或许,人有时候心灵会比本身要年轻的多,但对于他来说,或许更多的是一份骄傲,在所有方面。
当白迎司正要走出厅门时,一个老佣人吆喝住了他:“先生,小姐,最近还好吗?她……”
原来是吴妈(吴燕安,唐家老佣人),她踏着匆忙的脚步赶上来,询问着白迎司,白迎司打断了她:“很好,放心吧,吴妈,她有我很幸福。“我们小姐,最近怎么没有给我通信?”吴妈脸上的皱纹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可她仍然用她那微薄的嘴唇想多问一些白迎司有关她家小姐的事。此时的她,或许更像是在询问她的儿女,亦或是在她的心中,唐晤霖(唐家小姐,浅城十九年与白迎司结为夫妻)早已是她的女儿了。
“吴妈,我真的该走了。”白迎司礼貌的说着拒绝的话,67岁的吴妈就这样,怔怔的站在原地,目送着白迎司走出大厅,庭院门……
悲伤的话表达不了,她眼角滚热的泪珠足以说明一切:她的小姐,现在过的很不好,两年来,除了新婚后的三四个月内有过联络,至今音讯全无。她们两个之间似乎有一种心灵感应,这种感应除了自己父母,大概很少有人能与自己的心灵沟通吧。
“郑管家(郑染?唐家管家),明天送吴妈回雁乡(吴妈故乡)”唐晤羿将手上的雪茄送入嘴中,随即吐出一口轻白色烟,悠闲的吩咐郑染。“我今年虽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但要赶我走那也得是小姐让我走才是!”吴妈撇了一眼唐晤羿,继续说:“您是唐家少爷,我只是个佣人,可您别忘了,自你出身起,我可就侍奉你了,所以你从小什么德性,我比别人再清楚不过。”唐晤羿咧嘴一笑:“哈哈哈哈……吴妈,在唐家待的日子久了,该不会把自己当成唐家人了吧?一只土鸡在凤凰群里活了大半生,是不是就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就是凤凰了?真有意思啊,吴妈。”
吴燕安不愿和这个骄傲自满的犬子多费口舌,只留下一句:“不是我多想留在唐家,我放不下的从来都只有小姐一个人,她从小就是我带大的,你不心疼你妹妹,我心疼!走,可以,只要我见小姐最后一面,我将永远不再出现在唐家!”
唐晤羿用食指和中指掂了掂手上的雪茄:“不是我不让你见,是你家小姐,不想见你,她若真的想你,怎么会与你几个月不同音讯?行了,去收拾行李吧,不必多费口舌了,吴妈”
吴妈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房间,这每一步似乎都很沉重,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却也在不觉间,收拾起了行李,收拾到一半,她突然转过身来,可一个晃神,她差点要摔倒,她下意识的用手扶了一下旁边的桌子,但却撑在桌角,一个手滑,她栽倒在地上,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感觉痛不欲生,她想要喊出声来,可舌头却打结,这时心脏病突发,她用无力的手捶打着地面,可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传出屋外,即使她拼尽全力的呼救,可三、四分钟后,她终于昏迷了过去。
而大厅里的唐晤羿用中指指着郑染:“明天你送不走那个老太太,你以后也就不用出现在唐家了,懂吗?”唐晤羿挑着眉命令郑染。“好的,少爷。”“明白了还不快滚!”
伴随着郑染的离开,佣人们也都纷纷离去,只剩空荡荡的大厅,侍从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唐家少爷。唐晤羿用24k纯金的进口洋酒扳翘开这瓶名贵的紫晶贵族,将佣人拿上来的玻璃高足酒杯,摔碎在真丝羊毛制作的山水图地毯上,大口大口的喝着这瓶紫晶贵族酒。唐晤羿脸红的像落日的夕阳,摊躺在真皮沙发上,嘴中不忘念叨着:“真不是个好说话的的,小爷我都请他这样名贵的酒,还不赏脸,不领情,这珍藏的好酒还不能说明我在这个家的继承人身份吗??那老爷子说什么你们都听,早晚这里的主人都是我,你们等着瞧,还有那个什么唐晤霖,烦死了,酒真……”话音未落,唐晤羿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郑染在自己的房间中,辗转徘徊,十分不安,因为他知道:若是强行送吴妈走,第一是对吴妈不敬,第二是怕老爷责骂。但若不强行送她走,又无法向少爷交代,自己的地位也将会不保,他想想自己过去19年里,对偌大的唐家种种付出,他不得不被迫让自己做出让自己反感的事。可最艰难的就是,自己刚进入唐家那时,只是一个毛躁的笨小子,很多时候会做错很多事,而吴妈总是来帮助自己,替自己解围。
再三思虑后,他决定去找吴妈商量,即使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他也希望自己能与吴妈保持原来的那份交情,想到这儿,他亦无决然的推开门,直奔吴妈房间。
他用细长的食指叩了叩门,轻微的话语从他的嘴中发出来:“吴妈,吴妈,我是小染,吴妈……”见没有动静,他逐渐慌张:“吴妈,吴妈,你在里面吗?若你不想见我,能不能说说话?”见仍然没有动静,他火速闯到自己的房间,他拉开一节又一节的抽屉,找到房间钥匙,然后跌跌撞撞的奔向吴妈的房间,迅速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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