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答卷真不成,
高师不说也能明。
学武厅里不专一,
只怪婧儿勾走心。
其实乜嘴蛤蟆下到四海龙宫里,他确实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做,可他今天上午和桀玍龙臭味相投地走在一起,硬把一上午的时间耽搁了,可他现在还觉得一点也不要紧。他自从和桀玍龙交上成哥儿们后,他的心就更加浮了。正在这时,龙宫里不知谁推开窗户朝他在大声喊,说天庭里有急事找他。他听了听后,把眼睛一眯,手一挥地说,得了,你就说我不在办公室,干其它事情去了吧。话完,他又把手搭在桀玍龙的肩头上,两人又在呜哩哇啦地说个不停。他心里总总在那么地想着说,反正吗,在观世音菩萨身边干不干一个样,干得好和干得不好也还是一个样。不如说,少吃咸鱼少口渴,少管事儿少劳心。他们两位就这样一直玩到了下午,这时,他才觉得这天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于是,就急急忙忙地和桀玍龙告别后,向四海龙王那儿走去着。
乜嘴蛤蟆刚到四海龙王这儿小歇了一晌,观世音菩萨又在急忙地召唤着他要去回天庭。今天他再也不能在四海龙王这里呆着了。
桀玍龙大概是还没有与乜嘴蛤蟆玩足玩够,两人刚分手不久,他又急忙地赶来了。当然,他的赶来是没有其它任何要紧的大事小事。乜嘴蛤蟆一见他的到来,当然觉得他的到来是很不是时候啦,他自己就要马上上天了,但对桀玍龙的到来也不会拒绝的,因为他是知道的这样初见深交的朋友,是不能拒绝的。他也更不会想再来打诳骗着观世音菩萨,而将自己呆下来,和这朋友不务正业地玩着。于是,他忙地把手一挥,边走边说:“老弟改日见,老弟改日见。今天确实要走了,天上的事太急了太重了。”话完,他腾上了云,只见天空中一团黑云滚滚地往空中升了升,就不见了。
送走乜嘴蛤蟆后,他转身进了习武馆,一到只见那里的大门早已关闭了,武官们早已不见了。整个一上午和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他一点武也没习。
桀玍龙也无所谓地从习武馆打转了,回到住宅空着肚子直躺在床上。一倒上床还没完全来睡着,突然,婧儿打他时的影儿又从他的脑海里回放出来了。他觉得她打他的嘴巴虽然打得好痛好痛,但是现在总觉得这痛是甜甜的,绵绵的,痒痒的,好比街头上的小贩们,他盘子里装着的打糖糍粑一样,甜甜而又黏稠地粘着他。难道被打的人觉得挨了打还是甜的吗?但他至少还是这么认为的,这也算特殊的感觉吧,因为别人是体会不到的。噢噢,对对,现在才想到了,这特殊的感觉就是: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是啊是啊,他肯定地觉得,婧儿这时很可能也在想着他自己,亲着他自己,只是不好来表达。对啦,女人嘛,她们做事都很含蓄,很爱拐弯抹角,什么也不肯跟男人一样直来直去。所以那天她才狠狠打着他。嘿嘿,太好了。这时,他又想起了婧儿,又想起了她说的那些话。他的脑海里很不平静,似乎是一颗巨大的石头扔到了水里一样,激起了层层的波澜。他想:我生下来的时候,大家都说我很美丽,像母亲公主一样美丽。今天为咋,她婧儿说我是丑陋的,是牛粪。她是故意在捉弄我,羞辱我,贬低我,诋谪我,抬高她自己那美的价值。我就不信她的鬼。于是,他把自己着实地打扮了一番,一路跑步来到了习武馆后的水泽国园里去问鱼群虾众们,自己的长相到底怎样?他们一见,对他前面瞧了瞧,后面瞧了瞧,左边瞧了瞧,右边瞧了瞧后,才“呸” 地一声说,丑死人,长得太丑了,丑得腻心,丑得叫他们作呕。他不相信,便浮上水面,跑到岸上的牛羊群里去问着他们,牛羊们一见后,在呸地说,许多许多的动物都说我们长得丑样,然而我们的丑样是有边的,可你的丑样丑得没有边儿,比我们丑得还多着十万八千倍。他理也不理睬他们转头就跑了。他还是不相信,便鼓起劲来飞到云儿里,跟着风,去问天空中的鸟雀儿,鸟雀儿们理也不理他地飞走了,似乎在说,你哪能让我们看得上眼?太丑了,丑得让我们害怕得作野梦,你赶快离开我们,不然你丑八怪的样子再让我们看上去就会作呕的。没办法,他便一边躲了起来,一边在悻悻地说着,大家在欺骗他,加害他——自己是美丽的,对,他们是狗眼看人低。
但是,桀玍龙回到住处,缓过气在心平气静地想,我自己总认为我自己是美丽的,而大家都说我自己是丑陋的,是他们有意在害我吗?我不可能丑到这个样子?难道我的美丽就没有一个人来讲真话吗?想来想去,对,归根结蒂还是我自己长得丑。这不能完全怪大家说错了。最后,他知道自己确实是丑的,便躲了起来。躲了好几天后,觉得躲着总不是件事——躲过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总不能永远地躲下去。
几天后,桀玍龙还是偷偷地跑出来了,沮丧地回到了习武馆。
习武馆里,这天全都是些高师聚合,武艺非同一般,而且他们是专教四海龙王习武的高师。四海龙王的九招法术全都是他们教的。
所谓的九招法术就是指:腾云驾雾,追风化雨,招风纳雾,飞沙走石,拢水缩雪,生火升温,闪光打电,隠身换骨,上天下海。
桀玍龙一到高师们面前,就装作大模大样地说起假话来了,想借这假话里的乜嘴蛤蟆来作为撑腰伞,来虎一虎习武的高师们:“我自己是龙王的儿子,出身在贵族的世家,本应要享受特权与利益,可现在不但没有,反而还遭到了许许多多仙人的欺负、嘲弄、谩骂与殴打。天上的乜嘴神仙已是知道的,只有他才为我撑腰,才为我排忧解难。”说到这里,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好像一位年迈的老太婆,在哭诉着为自己失去了一位儿子一样的痛苦。可是高师们还是不理睬他,当作他没有说着的一般,连半点反应也没有。其实高师们对他的诓话早就知道的,也懂得他口里时常提到乜嘴仙的用意。
也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乜嘴蛤蟆突然从门口的对着的那方天上的云朵里,一个闪儿跳了出来,几个步子来到高师们面前,他简简单单地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说着硬气话:“我刚才在云中就看到了,你们对桀玍龙另眼相待,这样就不行,有损你们自己的形象与宗旨。你们想想,桀玍龙这徒弟你们收不得,也得要收下,他是我的弟弟,他是一位重义重情的好老弟,深得观世音菩萨的器重。难道你们比观世音菩萨还观世音菩萨吗?她是你们的上头,是管你们的上级,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上头的话,理解也要执行,不能理解的也要执行。今天,我亲自到下层来为桀玍龙说说情面,你们也会知的,也得掂量掂量我这话份量的轻重。你们不看僧脸也要看佛脸。我大小也是位上层,观世音菩萨的手下神。”
没有办法。乜嘴蛤蟆虽然说了这么几句简简单单生生硬硬的话,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很明朗的。可见他帮桀玍龙铁得很。句句话里如铁钉锤敲得咚咚响般,也如刚淬下火的块块生板铁,叫高师们咬不进,嚼不烂。谁敢顶嘴?他是上头。上头的话你听不得也要听着,错了的也是正确的,听不得,也要听进去,是臭屁,你也要说成是香屁。官大一级压死人。高师们也只好无奈地将桀玍龙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