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何罪之有?为何要将臣妾打入冷宫?”孟答应想不明白,她明明是都解释过了。
“孟答应还是别再说话了。”桂禄海将地上的孟答应搀扶了起来,“皇上和皇后根本就没问您是不是拿过石子,您就不要在继续掩耳盗铃了。”
“……”刚刚还挣扎的孟答应恍然大悟,是啊!皇上和皇后从始至终只是让桂禄海带着宫卫找人,可并没有说到底是找什么样的人,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太过紧张而失了口罢了。
“抬下去吧。”桂禄海叹了口气,示意宫卫的挥了挥手,宫中历来最不缺少的就是勾心斗角,可能做到孟答应这般地步的,还真是叫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孟答应感觉自己的身子轻了些许,回过神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宫卫架了起来,一招的走进冷宫便再无出来的机会,她虽然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皇后娘娘开恩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皇后娘娘饶过臣妾吧!”孟答应还算没傻透腔,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发现求年莹喜要比求宣逸宁来的有用一些。
宣逸宁侧眸见年莹喜拧了拧长眉,知道她可能是被孟答应闹得有些烦心了,转回身子的瞬间抬手,正要示意着桂禄海赶紧将人待下去,却见刚刚还拧眉的年莹喜忽然舒展长眉,淡淡的开了口,“桂公公,先将她留下吧。”
“这……”桂禄海朝着她身边的宣逸宁看了去,一时间拿捏不定主意了。
知道桂禄海最终还是要看宣逸宁脸色办事的,年莹喜没等宣逸宁开口,抢在前面的冲着他微微一笑,“燕国公主如今还在宫门口等着,如此大吉大利之日怎么好见这么晦气的事情?皇上不如将此事交给本宫处理可好?”
原来她还是知道那边还等着一个燕国公主的,宣逸宁听了她的话,多少有些哑然,她将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为的不就是想要拖住燕蓉进宫的时间么,现在却倒是拿着燕蓉当道理了。
“皇后打算如何?”既然已经耽误了,他也不差再耽误一点,到了现在他还真想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办法不让燕蓉进宫。
年莹喜笑了笑,寻着刚刚孟答应传来声音的方向,独自一人朝着孟答应走了去,在距离孟答应一步的距离停下,稍稍倾下身子,微笑而庄雅,“本宫也相信你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对你加以惩罚倒也是有些说不过去。”
“臣妾什么都愿意做,只求皇后娘娘不要将臣妾送进冷宫……!”孟答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拉着年莹喜的裙摆,满眼的祈求。
“好。”年莹喜直起身子,伸手指着宫门的外围,“如果孟答应你能绕着这宫门口跑上是个来回,今儿的事情便一笔勾销了。”
“什么!”孟答应脚下一软,差点没再次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抬眼扫视了那宽敞到足足能容得下上万人的宫门,还没跑呢,心就已经慌的不成个样子。
“怎么,跑不了么?”年莹喜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欲走,“机会本宫是给你了,既然当真这般为难的话,那就请桂公公抓人吧。”
“等等!”孟答应看着再次朝着自己走来的桂禄海和宫卫,终是迫不得已的点了点头,“臣妾……愿意……”不过就是跑上是个来回而已,虽然累了些,可她还是有命在,如果进了冷宫的话,那她的命也就算是尽了。
紫蝶与芊芊对视了一眼,见那孟答应已经提着裙子开始围着宫门口跑了起来,齐齐的上前几步搀扶上了年莹喜的手臂。
其他的妃嫔见此哪里还敢再多说些什么?已然没了刚刚幸灾乐祸的她们都是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过多的放肆。
深埋在人群中的齐妃从年莹喜的身上收回目光,脸上的平静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所想,忽然,一道视线朝着她的方向投了过来,齐妃不动声色的转目轻轻点头,便再无其他的动作。
桂禄海收了收自己快要砸到脚面上的下巴,颠颠的走到了宣逸宁的身边,“皇上,如今早已过了晌午,要当真等孟答应跑完了再迎接燕国公主的话,想必是会误了吉时啊!”
“报……!”就在桂禄海的话音落下,一匹快马穿过人群,直直的朝着宣逸宁的方向奔了过来,马上的人在距离宣逸宁五步的方向拉紧马栓,一个翻身跃下马背,跪在了地上,“启禀皇上,白国安阳后的车队已抵达城门,此刻正往宫中前来!”
宣逸宁听闻敛目紧眉,沉默了半晌他忽然对着桂禄海开了口,“去吩咐人准备马车,朕亲自迎接。”
虽然宣国与白国一向是如履薄冰,但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过得去的,如今安阳后前来,若是他不亲自迎接的话,只怕那安阳侯会抓住不敬二字,事后频频找麻烦。
“皇上不可啊!”百官的队伍里,一名官一品的尚书走出了队伍,“如今燕国公主已然在宫门口等了如此之久,若是皇上这个时候赶去迎接安阳侯,此事若是被燕王知道,恐怕会说宣国因重视白国而轻视了燕国啊!”
“司马尚书此言差矣。”又是一名官衔颇高的大臣走出了队伍,“依臣之见,应该先去迎接白国安阳后,燕国虽然实力与白国平分秋色,但燕国公主如今嫁入宣国就是皇上的妃子,若是按照妃子与外使的关系来权衡,自然是白国安阳侯重要一些。”
“臣不敢苟同!”
“臣觉得应该当先迎娶燕国公主!”
一时之间,刚刚还安静的人群忽然哗然了起来,不但是站在一方的文武百官意见不同,就连嫔妃的队伍里叶传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站在原地的宣逸宁握紧自己回字暗纹阔袖里的手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安阳侯此次的到来比预计的要整整提前一日,看来安阳侯早就已经算出了燕国公主进宫的日子,特意赶在了同一日的给他出难题才是。
“不如让本宫前去迎接安阳侯好了。”一道脆然的声音响在了众人的言语之上,百官妃嫔齐齐的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是她们的皇后娘娘笑着走到了皇上的面前。
“与公与私本宫是宣国的皇后,既然皇上还要燕国公主需要照料,想来本宫前去是再合适不过的。”她淡定上前几步,微笑如初。
她终究是欠了他的,就算是今儿做好了来搅合他迎娶燕国公主的准备,可事到临头的时候,她仍旧不能看着他为难而袖手旁观。
“不可!”这次对于年莹喜的提议,宣逸宁甚至是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若是今日来的是别人也就罢了,那安阳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他怎能放心得由着她去相迎?就算年莹喜有着万般的本事,可终究她现在……
“皇上,臣倒是觉得皇后娘娘去是再好不过的决定,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想必就算安阳侯有万般的理由,也是无法从中找到话柄的。”
“皇上,微臣也同意司马尚书的意见,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后,这事若是由皇后娘娘出面话,想必定会解了这双重分忧啊!”
面对着登时统一口径的文武百官,宣逸宁第一次感觉自己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桂公公,劳烦准备马车吧!”年莹喜听不见了宣逸宁接下去的言语,心里泛着寒意的嗤声一笑,在紫蝶与芊芊的搀扶下与宣逸宁擦肩而过。
一双大手,冷然握住了她纤细到露骨的手腕上,带着玉石俱焚的力道,轻微的颤抖着。
感受着他手心传达给自己的热度,年莹喜的心脏顺然针扎一样的刺痛了起来,腥甜的味道由着肠胃翻滚涌上喉咙,是她蛊毒再发的征兆。
不惊动众人的甩开他的大手,她吞咽进自己喉咙中的腥甜忍痛含笑,“宣逸宁,如果你在乎我的感受,今日便不会有燕国公主的出现,既然你决定有负于我,现在又何必在这里如此的假惺惺?”语罢,她甩手走人,留下一道长长的背影,印在地面上慢慢拉长成阴。
桂禄海不知道是早有准备还是手脚太快,在年莹喜下了宫门的高台时,装饰豪华的马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年莹喜知道此去险恶,怕是吓坏了芊芊,所以只是带了紫蝶上了马车。
在她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忽然刚刚还站在宫门一侧的文武百官接连着宣国看守宫门的士兵齐齐下跪,带着崇敬与敬畏的膜拜,高声呼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皇后娘娘为国分忧……!”
看着马车外那些跪拜的身影,紫蝶有些担忧的拉住了年莹喜的手,“小姐既然是与皇上负气,又为何还要出手帮忙?”
如果说,一开始她想不明白为何年莹喜突然成了得理不饶人的性子,那么在年莹喜罚孟答应跑宫门时,她就豁然明朗了。
年莹喜重不在于惩罚孟答应,因为若是年莹喜当真因为一颗石子而上了心的话,又怎么会免了孟答应的冷宫之刑呢?
而年莹喜之所以这般的为难和体罚孟答应,意谕不过是想拦着燕国公主进宫的马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