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成岫难得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吃了个早饭。
她想着该去村里梁运同大夫那里走一走了,成天用人家背锅,不去露个面也不合适呀。
陈氏端出昨天蒸的排骨说道:“岫儿,昨天的排骨还有不少,给梁大夫拿碗过去加个餐吧,软软糯糯的也不塞牙,上岁数了吃着正好。”
“行吧。”云成岫接过排骨,往梁运同家走去。
大约走了有一刻钟,快到他家大门口时,云成岫看见前面一群人吵吵闹闹。
“当家的,你可不能走啊,撇下俺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怎么回事呢?”云成岫有些纳闷,这个小村子平时挺安静的,没有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呀。
“赶紧喊梁大夫来看看还有救不。”一个村民高声喊道。
“俺去请大夫。”一个壮实的少年跑进梁大夫的院子大声喊:“梁大夫!梁大夫!快来看看,云栓保要死啦!”
“怎么回事?”梁运同正坐在院里支个小桌喝茶,被这一嗓子惊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
“梁大夫,您快给看看吧,云栓保让野猪给拱啦!”少年焦急地说道。
“在哪?带我去看看。”梁运同示意小药童拿过医箱来。
“正往这儿走呢,快到了。”少年说道。
说话间,一群人乱哄哄地进了梁大夫家门,四个村民用树枝绑的简易担架抬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年轻人,胸腹间一片稀烂,一截肠子还垂在外边,滴滴答答的血迹从街上一直延伸到院里。
一个年青妇人,大约是他媳妇,呼天抢地,哭的快要晕厥过去,几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在旁边搀着、劝着、安慰着。
梁大夫见了忙招呼几人把伤者抬到平日诊室的小床上,开始检查伤情。
云成岫站在人群外听了一会,竟然发现此事还跟自家扯上了关系。
原来这个受伤的青年叫云栓保,家中有二十多岁的媳妇和三岁多的儿子,平日也是疼媳妇宠儿子,百依百顺的。
在云成岭休沐那日,偶然看到了打猎归来的周皓然几人还有装满猎物的背篓,瞬间就酸了,几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公子哥都能打到这么多野味,没道理俺强壮如牛却弄不到一只野鸡。
他又想到自己媳妇和孩子难得能沾一次荤腥,就昏了头,忽视了云茂山一家在打猎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
期间他也犹豫过,毕竟从小家里老人就告诫过,深山里有大型野兽,不要为了贪图野味进入山里,万一迷了路很有可能尸骨无存,除非经验丰富的老练之人才敢上山,旁人是不敢涉入的。
思想斗争了几天,最后贪婪之心占了上风,他不顾年轻媳妇的苦苦哀求,拿了一把柴刀就上山了。
没想到在山上转悠了半天,连支鸡毛都没抓着,翻过几个山坡后还迷了路。
慌不择路中越走离村子越远,进入了深山老林中,被一只觅食的野猪扑上来连拱带咬,最后跌下了山坡,尖锐的山石和灌木在胸腹间划了个大口子,肠子都露出来了。
媳妇见天黑了云栓保还没回来就求着村里的叔伯弟兄去山上连夜寻找,十几个人打着火把呼喊找寻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在山坡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云栓保。
几人砍了些树枝绑成简易担架将云栓保抬了回来,这时候他已经因失血过多休克了。
梁运同用剪刀剪开伤者身上的外衣,只见胸口处一道深深的伤口,一直划到小腹,由于是山石灌木类扎透剌开的,伤口呈撕裂状,血肉模糊的,腹部破损处还有一截小肠挂在外面,如果再晚片刻恐怕就死翘翘了。
梁运同叹了口气,他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酒先往云栓保嘴里灌了几滴,又用棉布包住双手把露出的小肠推回了小腹,接着往伤口上撒了些金创药。
简单处理过伤口,他擦了擦手对云栓保的叔伯弟兄们说道:“他这个伤太重了,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