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是让辰殊元准备重建蓝湖郡所需的物资。
目前的蓝湖郡人少地多,物质匮乏,光靠本地是很难发展起来的。
第二天,辰殊元便回了信息,送来了不少物资,并且问道需不需要给她送几个帮手过来。
任青凝觉得新奇,辰殊元这个正经的家伙很少用这种含糊不清的表达,按他的风格,如果他想送人手过来帮忙,应该会直接提,而不是卖关子。
显然卖关子是有用的,至少提起了任青凝的兴趣。
“好啊。”任青凝回复了,也没有再多问,虽然她也好奇辰殊元会安排什么人过来。
有几个修仙人士的帮忙,几天之内,便将蓝湖郡的前期清理和人口登记这些基础事务做完了。
目前整个蓝湖郡还不到一百万人,且老幼妇孺病残占多数,健康的年轻力壮基本找不到多少。
面积虽然大,但人口带动不起来,大也白搭。
又考察了几天,蓝湖郡的适合耕种的面积很多,自然资源丰富,而且临海,倒是可以发展一下农渔业,有莫云县和清水县托底,目前再开几个轻工业厂子也可以,而且江河多,走水路也方便。
可以以莫云县为经济点,蓝湖郡主要作为原材料供应地负责生产,以点辐射到面,向四周扩散。
准备的物资和人手很快就到了,这些人手大都有之前建设莫云县和清水县两个地方的经验,这一次换成更大的蓝湖郡也没有犯怵。
因为重建城市、各种基础设施,给当地居民提供了很多工作机会。
荒废的农田需要清理,撑着还没到冬天播种下耐寒的蔬菜。原本的农田面积也是不够的,大批人加入到了开垦农田的努力中。
修路,规划区域,做新的建设……干得热火朝天,有条不紊。
当地人非常积极主动,不用催都会去干活,和之前的莫云县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原因在于,他们是挨过苦痛的人,以前不干活是真的马上就会死,不是饿死就是被圣龙教的人打死。
而他们现在的待遇和以前是天差地别,一日三餐饭管饱,不说味道如何美味,肯定是管饱的,不用争也不用抢,反正吃到最后都还有饭剩。
和莫云县和清水县调来的人聊天时,当地人大为震惊,以及心生羡慕。
圣龙教因为以前蓝湖郡人口死伤逃亡太多,所以干脆禁止了普通老百姓离开当地,连外面的消息都传不进到百姓耳中。
他们不敢想象,在临近的莫云县,居然如此繁华美丽,每个人都能有活干,都能吃饱饭活得轻松,不用受战乱的威胁,那和世外桃源有什么区别?
莫云县的人看蓝湖郡这些百姓的目光,也心有不忍,他们大多人以前是被判为罪人干苦工的,日子也没比蓝湖郡的百姓好多少。
让他们过上如今好日子的人,是公主殿下,是因为大誉没有放弃他们的子民。
他们安慰道,“很快你们也能过上好日子了,别担心,有公主殿下在,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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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蓝湖郡攻下后,圣龙教终于有了表示,继续之前的那一套——封锁,阻断前朝势力和外界沟通,还有个表现就是处决了几个和前朝余孽有勾结的大臣。
起初得知消息后吴不顺还比较紧张,他不懂生意上的那些事,都是公主和宋阙在管,于是急匆匆去找宋阙。
宋阙老神在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把吴不顺急到了。
吴不顺是吃过封锁苦头的人,而且虽然他不懂什么生意上的弯弯绕绕,但他知道,圣龙教把生意路断了,那些工厂里做的货卖哪去?卖不出货,厂子就开不下去,百姓们也就没有活干了,那么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大誉收复了这些地盘的时间不多,发展得还不够牢靠,就像还没干的泥屋,经受不住那些这折腾。
“别慌,吴将军。”宋阙道,“怎么可能说不做生意就不做了?”
吴不顺:“可我们那些同伙都被狗皇帝砍了头啊!”
“不碍事的,”宋阙摆摆手,“公主殿下只有安排,您且耐心候着。”
吴不顺被宋阙三言两语打发走,心里有些郁闷和没谱,理智告诉他应该相信公主殿下,情绪上却又无法平静。
然而还没等他纠结多久,他就明白了反应过来了宋阙的话。
和誉朝势力做私下交易的不止啊圣龙天国那些墙头草臣子,还有民间的商人。
那些高官显贵是打开皇城上流阶级的钥匙,而真正把生意链遍布全境的是民间那些商人。
得到誉朝势力范围被封锁的消息后,那些商人随之登门拜访。
这段时间跟着任青凝做生意,他们着实是狠狠赚了一笔,他们以前只是普通民间商人,没有路子也没有货,生意做不大。
遇到任青凝后,是顺利到不可思议,他们简直觉得任青凝就是为零商业而生。
所谓商人,说简单直白点,就是给人提供他们说需要的东西,然后赚取利润。任青凝拿出的一些货很多看起来是不知有何价值,但真拿出去就是秒被抢空,就喜欢任青凝知道人们肯定会喜欢这样商品一样。
任青凝是个神人。别人不敢赚得钱她敢赚,别人搞不到的货她能搞到,别人没有的资本她有,就是没有销路,她也能凭借各种手段硬给你开辟出一条。
谁能想到,当初为了减少运输成本和时间,他们探索出了一条新的路径,但因为地理条件太险劣而不得不放弃。
任青凝却没有放弃,得知这件事后不到两天,那条路便被打通了,路上的山贼土匪全部被揍了一通,归顺了大誉,从此从拦路打劫的土匪变成了护送运输的护卫打手。
而且连崎岖难行的路都给修得平坦好字了,天知道这路是怎么一夜之间变平坦的。
后来无意中得知,那位神秘的任小姐就是前朝公主后,他们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手笔和胆子这么大,原来真的有势力在支撑。
背靠处于亡国状态的大誉,商人们说怒忐忑是假的,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也着实狠赚了一笔又一笔。
而且,他们所做的事也可以说是为大誉而做贡献,要是日后大誉复国,他们就是有功之臣,借此一跃而上,飞升高位的梦也可以做做,钱赚得再多就是个数字,他们碍于商人的身份靠再多钱享受不到权势和地位的喜悦,如果……
如此,贪念无止境的商人们怀揣着心思继续和大誉维持着交易往来。
这位公主殿下总是精准戳中他们最在意的点,给他们内心欲望化作的贪婪提供养料,明明是个公主,却比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商人还懂牢牢揪住客人的心。
任青凝的画大饼方式和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画的大饼格外香甜,而且会让你吃进嘴里,给你一种能吃到饱吃到撑的感觉,哪怕伴随着种种风险危机,你也舍不得放手,继续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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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阙看着这一群熟悉的面孔,游刃有余地和他们交锋着,这群商人都是贪婪却不忠的狼,只有给他们吃上肥肉才会肯乖乖安分听话。
圣龙教这一番举措,自然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
皇城已经禁止了前朝余孽生产的货品出售,列出了货品单子,售卖单上任意物品无论多少,被抓到就会严罚。
宋阙看了几眼 发出几声嗤笑。
一商人冷道,“宋大人,您有何高吗?”
“我没什么高见,倒是公主早料到会如此,”宋阙道,“早便准备了应对措施。”
“哦,什么措施?”他们不禁问道,听闻公主有应对的办法,他们此时也是松了口气,公主殿下本就手段超绝,有她开口就安心多了。
“只是单上有名字的东西不能卖,没说别的东西不能卖,白玉杯改名叫莹玉杯,白月杯,换了样式,难道别人还能一眼看出产自哪不成?”
商人们听了宛如醍醐灌顶,是啊,他们有特殊的路子,圣龙教又查不出来货源在哪,杯子叫什么名字,绸缎什么样式,不是任由他们自己一张嘴定吗?
真是以前怕官怕习惯了,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法子。
宋阙的话转述自任青凝,在攻打蓝湖郡之前,任青凝便做了战前准备,早料到圣龙教会再来封锁的那招,而且还会打压他们的经济发展。
但这都不叫事,古代信息不发达,有关制度也不健全,换个名字换个模,老酒装新瓶照样卖,现代都玩烂的了套路。
而且他们的顾客也不止是那些达官显贵,还有更广大的普通老百姓。针对高阶层走奢侈包装路线,什么精美漂亮的绫罗绸缎,柔软细腻的纸张,往高价上卖就是。而对底层老百姓走实用实惠路线,平价油盐糖茶,一些很适合老百姓的小日用品,许多技术到了现代都已经十分成熟,在技术保障下做出的一些实用而低廉的日用品非常受老百姓欢迎,他们也比较负担得起。
圣龙教有意针对面向高层的奢侈商品,他们不能没有两手准备。
目前存在的问题就是面对平民的货品的生产量还没跟上,因为以前的重点放在那些宰冤大头的华而不实奢侈品上。
现在已经开始做调整,新新建了不少工厂,准备投入生产。
把商人们都安抚离开,宋阙的从容自若的脸色垮掉,他原本只是个管账的,后来变成了担起了户部财政支收,这还不够,又进了工部监修,陀螺都没他那么能转。
以前他觉得,世间最痛苦的事是带孩子,并且有了大逆不道违背祖宗的想法,不娶妻不留后。现在他的想法有了改变,还是上班干活最痛苦。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过想到原本是武将的辰将军现在也因军政各种事务忙得不见人影,宋阙稍微有被安慰到。
然而下一秒,宋阙就眼前一黑。
下属带着一沓账本过来告知说宋大人病倒的事时,辰殊元还在看公文,就等着宋阙交账。
宋阙和任青凝一样感冒发烧了,不过他是一个普通人,体质没有任青凝厉害,现在整个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连连换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在医疗水平不足和物质匮乏的古代,生一场重感冒能把人命要去,而且宋阙是发着高烧,就算救活回来也有烧坏脑子的可能。
“宋大人,您不能有事啊。”吴不顺满脸忧愁,他只是一个武人,要是宋阙这个财务大臣倒下了,他该去哪找顶班的?
宋阙气若游丝,“吴将军,您别咒我……”
“辰将军到!”
随着下人的一声通报,辰殊元迈进这间充满药味的病房。
“辰将军,您也来了?”吴不顺倒有些意外,辰殊元一向冷情冷性,别说来到病榻前看望病患,就是日常寒暄都不会有。
“公主殿下留下的药,早中晚各服一粒。”辰殊元拿出一个瓷瓶,里面是任青凝留下来的药。
身为炼药师,任青凝身上最不缺各种药,她能想到的应该的需要药品都有准备。
“多谢公主殿下赏赐。”
吴不顺替宋阙接过药,连忙让他吞了进去。
辰殊元目光看着虚空,心里想着之前任青凝生病的画面。
他们这支复国的队伍,需要的人手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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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凝在收到回信的几天后,才终于收到了辰殊元送来的快递,因为二人都有灵力,一些物品可以私底下靠阵法传送过来。
但这次送来的只有一封信,信上写了个地址。
要不是这字迹和气息都是属于辰殊元,任青凝真的会怀疑谁冒充的。
辰殊元什么时候爱搞这么多花架子了?
疑惑归疑惑,任青凝还是朝着地址寻去。
此时不远的城外密林中。
一道光闪过,地上出现了数只——动物,种类各有不同,但是一致的摔了个乱七八仙。
“哼唧哼唧!”两只小猪崽子从一只非常肥硕的羊的屁股下面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