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任小姐似乎真的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他们都默认任小姐只是个普通人,把他当做普通凡人看待,所以压根没当回事。
现在想想,是多么的荒谬。
任小姐的修为实力也是金丹期,年纪和白大小姐相仿,而且她并非在宗门长大,那任小姐真的是在凡间乡下长大的吗?
众人在震惊的同时,也不由得思考起这些问题。
或许,宗主并非是现在才认回任小姐,而是背地里一直培养着自己亲女儿,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公布真相,直到现在……
他们的猜想和白月姬的不谋而合。
总之,宗门长老们是众口一词,嘴上说着恭喜恭喜,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便是难以得知了。
得了两个天骄之女的白玉铭却并没有外界想得那么风光得意。事情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心里唯有紧迫的危机感。
和明显心态失衡等我白月姬,以及白玉铭不一样,任青凝现在悠哉舒服地很。
任青凝还在那间山林的小院子住,和以前的清静人少相反的是,基本上每天都有上门拜访,她身上的伤早好得七七八八,也拿着伤做借口,把拜访的人都拦在了门外。
从秘境出来后,关于任青凝的言论传遍了整个宗门,以至于整个修仙界。
而当事人只是躺在竹椅里睡大觉,谢绝所有人登门。
素荷是唯一能自由进来看望她的人。
“我就知道我侄女肯定不一样!”素荷很快地接受了任青凝实力的事实,但疑问并不少,“听说是那姓白的偷偷在暗地里培养你,真的假的?”
“假的。”任青凝回答,“我是天赋型,师父只是一路过的无名散修,若不是他们非要把我带过来,我可能这一辈都不会踏进宗门,太没意思了,不好玩。”
“嗯,”素荷嚼着糕点颇为认同地点头,“你说得对,宗门有什么好玩的,规矩一大堆,干什么都碍手碍脚的,要不是雨生要我留在这,我早出去云游四海了。”
任青凝对过去的几句交代可以说是相当随意,但素荷没有刨根问底,她侄女只要好好的就行,既然没说,那就不问,或许是属于侄女个人的机缘,问了反而不美。
任青凝:“素荷阿姨,我娘亲秘境里的妖兽都是以前她养的吗?”
“啊,你说塌掉的那个秘境?”素荷想了想,“一开始开辟出来的秘境并没有多少妖兽,我以前经常去玩,都没见过多少妖兽,你们说的水潭更是听都没听雨生提起过。”
“这样啊……”任青凝若有所思,看样子素荷也不知道那些引起妖兽和白月姬躁动的物质到底是怎么来的。
“唉,”素荷脸上写满八卦,“听说那秘境的通道口是你撕开的?”
任青凝淡然地点头,“是啊。”
素荷忍不住笑了,“你和你娘一样一本正经地说玩笑话。”
任青凝无声地叹了口气,怎么就是不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呢?
虽然那批进秘境的弟子大都称是任青凝将秘境口撕开,但这些话被当做了不理智的吹捧之词,自诩理智的人都倾向于天雷劈开了秘境通道,虽然那天雷是任青凝的雷劫,但并不能等同于任青凝有徒手撕裂空间的能力。
任青凝不动声色地和素荷打听着消息,素荷知道的确实不多,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关键信息,只是任雨生这个形象在素荷的回忆中逐渐鲜明立体起来。
“素荷阿姨,你知道秘境为什么会崩塌吗?”最后任青凝问道。
“这个啊,”素荷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很多秘境都会崩塌,可能时间到了吧。”
“是吗……”
任青凝起身伸了个懒腰,躺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了。
挽月宗如今各大峰都对任青凝开放,默认她可以自由进出,弟子牌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任青凝从一个被整个宗门暗中嘲笑的乡下农女,成了炙手可热的“大小姐”,四周洋溢着赞美之词。
原本,收新弟子后不久便要行正式的入门礼,因秘境坍塌推迟了几天。
任青凝正好也是最新一批的弟子,理应在要拜正式的入门礼。
当初执事堂的某位轮值的师兄如今苦不堪言,悔不当初,他竟然被狗屎糊了眼,没发现任小姐也是一位天骄,年少有为的金丹期,让他这个在筑基期徘徊了十几年的先入门师兄毫无比较的优势。
自那天任小姐从秘境回来后,就一直待在院子里闭门谢客,门关了多少天,他便在这门口站了多少天,一心要把当初扣下的弟子玉牌送回任小姐手中。
眼看着正式入门礼将近,他手上还留着属于任小姐的玉牌,他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终于,在他等得快要麻木时,门开了。
心心念念的任青凝出现了。
任青凝看着眼前这个低下头只能看到后脑壳的人,感觉有点眼熟,但懒得去想是谁。
“麻烦让一下,别挡路。”
“任小姐!”他激动到面红耳赤,“之前是我糊涂狗眼看人低,没能将身份玉佩给您,所以特地给您送来玉牌,您一定要收下!”
“哦不用,我不需要这个。”任青凝摆摆手,随意道。
他一听慌了,怎么办,任小姐不肯原谅他!脑海里瞬间涌现出将来的可能回遭遇的画面,因为对任小姐不敬,故意为难任小姐,他被同门师兄师姐师弟妹们排挤,被逐出师门,成为修仙界的笑柄败类,一辈子都没有飞升的可能……
这种恐怖的猜想让他汗流浃背,腿一软,“噔——”一声就跪下了。
“任小姐,之前我不是有意针对您的,我也是被别人三言两语给蛊惑了,犯了糊涂,我真没想对您怎样啊,”他声泪俱下得地哭诉求饶道,“绝非出自我本意,绝非出自我本意啊!是那个,是胡余那家伙撺掇我这么做的,他说白大小姐不喜欢您,您威胁了白大小姐的地位,而且您也没有灵力,所以不给您发弟子玉牌也没关系……我现在知道错了,您才是真正的宗门大小姐,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任青凝无动于衷地听着,这些话对她来说起不了半点波澜。
谁在乎他们的看法呢?
“我不需要弟子玉牌,也不必向我解释,我都不需要。”任青凝说完,绕过地上哭诉的男人离去。
素荷面色复杂,然后露出几分懊恼快步追上,有些小心地说道,“青凝,我只有你一个侄女。”
任青凝看她,“嗯?”
“哎,以前不好意思说,”素荷挠了挠脑壳,“其实我一直都对那白丫头没什么好感,只是以前因着她是雨生的女儿,我不好说什么。人难免有嫉妒之心,我想是你们名义上两姐妹的事,便也一直没开口,唉……”
话说到这个程度,任青凝也明白。
白月姬表面对她再傲然不屑,心里还是把她当块除之而后快的疙瘩,如果没有白月姬的推波助澜,没有她这个一呼百应的宗门大小姐的默许,谁敢对宗主的亲女儿闲言碎语,甚至做出扣留身份玉牌这种事。
素荷是个大咧直爽的人,且身居高位,很多下面的摩擦矛盾都传不到她耳中,她也看不出来。
把心里话吐出来后,素荷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很多,愧疚道,“我现在知道了,我只有你一个侄女。”
任青凝:
“嗯,谢谢素荷阿姨。”
二人漫步在山林间,不多时,前面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
白玉铭脸上带着憔悴,露出个慈祥温和的笑,“小青,素荷,你们都在啊。”
素荷对宗主一向不多客气,“宗主,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小青。”白玉铭很自然地来到任青凝身边,像个普通父亲般嘘寒问暖。
素荷很不自在,想离开,却又舍不得侄女,于是便继续跟在一旁。
任青凝听着白玉铭言语间的试探和打听,感觉有些好笑,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打自招了。
可惜白玉铭过分小心谨慎,始终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
父女俩互相嘘寒问暖了一路,看起来是父慈女孝,和睦异常。
只有素荷满脸不爽,暗暗腹诽了一路,这姓白的,以前和她抢姐妹,现在又和她抢侄女,什么时候这碍眼的男人才能消失?
“小青,那处是金峰……”白玉铭指着不远处一座犹如被天刀劈过的、侧面非常齐整的“金”子型山峰,向任青凝介绍。
金峰便是挽月宗的炼器师专峰,宗门家底丰厚,可以说无论是炼器材料还是炼器师,都是整个修仙界的顶尖水平。
一般的小教派别说有专门的区域和可供消耗的材料,来培养专精一门的修士,就连保证全教派弟子灵石供应都做不到。
而挽月宗能同时负担起炼器,炼药,还有符阵,剑修……等等,上流宗门的底蕴当真雄厚。
白玉铭虽然语气温和,但言语间依然难掩那属于人上之人,目空一切的傲气。任青凝觉得这点,白月姬倒是和白玉铭如出一辙,虽然并非亲生父女,性格有相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