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陷入了梦境。
梦境中有一抹在他的眼前挥舞,他看不清,他奔向她,追逐她,就是赶不上她,看不清她!
忽然之间,他看到了那场战争,炸弹爆炸时刻,班长紧紧的搂住了他,把自己的身体迎向了炸弹。
任他怎么喊叫,就是走不到他们面前,他眼睁睁看着班长被炸伤,爬不起来,而自己无能为力,跑不到他跟前,拉不动他。
他伤心欲绝,痛苦流泪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抹红。
她走向班长,把他的头抱在怀中,他说:“飞伢子,回家吧!你是好样的!我们回家!”
顾一野看着他们,大声喊着“班长”、“阿秀”……
那两个人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阿秀抱着班长的身体,战火纷飞中,她眼含热泪看着这一切,轻轻拍着张飞,看着虚幻中的顾一野。
顾一野看到任由那场战争打的子弹乱飞,阿秀和班长就那样抱着,一动不动,那抹红尤其显眼!
战争终于结束了,顾一野再去看的时候,班长和阿秀都不见了。
他看到了阿秀背着孩子蹲在街头,不断的吆喝着—卖蜂蜜了,卖蜂蜜了,这蜂蜜可好了。
市场上人来人往,竟没有一个人停下来买蜂蜜。
此时的孩子哭了起来,阿秀边哄他,边看蜂蜜,孩子还是哭闹不止。
阿秀索性拿出了干粮,一块窝窝头。
和旁边卖东西的讨了一杯热水,把窝窝头踩碎了,揉烂了,泡在水里,成了糊糊让孩子喝。
转眼间他看到阿秀回到了家,十几里的路,她背着孩子,挑着扁担,烧火做饭,伺候老太太。
他有看见阿秀哭了,夜深人静时,阿秀哭了,看着孩子,看着老太太,她哭了。
突然眼前一片空白,他想喊阿秀,却喊不出来。
想醒醒不来,想睡睡不踏实。
他隐约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话。
“他都高烧40度了,医生不会烧坏吧?”
“医生,他都睡了三天了,这还不醒?”
“他一直喊班长、阿秀,唉,估计心里难受!”
“今天要是再醒不来,明天就通知家属转院吧!”
“这怎么行,这啥意思?你们不是看病的啊,转院,转哪儿去?”
……
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没有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顾一野缓慢的睁开眼睛,喉咙沙哑,说着“水,水,水!”
喊了好几声,终于有人回应了。
“他醒了,他醒了!”
接着一杯水放到了他的嘴边,眼前是他的战友,一个个脸上有担忧,有欣喜,一群人围过来看着他笑,看着他哭。
最后医生来了,给他量了体温,看了看眼,又检查了一遍身体,对他们说:“没事了,再住院观察三天!”
“一野啊,你都睡了四天了,医生说再醒不过来就要喊家属了,你可醒了!”
“来,再喝点水!”
顾一野虚弱的向大家笑了笑,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沙哑,说不出话来,索性又喝了点水,勉强告诉大家:“我没事,不用担心!”
一群人有说有笑,绝口不提班长和阿秀,可是顾一野知道那不是梦,他清楚的记得发生的一切。
他和江南征分手了,他要再去找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