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没说任何理由便搬到了这处房子,家里人认为他只是情绪化便由着他了,于是他像是又回到做普通AE时状态。褚墨每天匆匆上班、下班,极少参与应酬,这样的作派在生意场上显得极不搭调,高傲的名声传得更广了。
他觉得这样也不错,与其浪费时间在杯盏上,不如给自己留点清静。只是房子里再没有晓悠微倾着头说:“对哟!”也再没有春喜嚎上一嗓子,安静的只剩下孤单的呼吸。
以往每年元旦他总会和展波、承川一起去砸冰圈,如今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趣,便还是被两人以散心之名拽了去。三人仍照例每人戳几下,然后各自说着自己的愿望,最后褚墨说:“我想找到晓悠的墓……”
为了找到晓悠的墓,褚墨跑到晓悠的家乡很多次,可是元家却在女儿出事后搬家了,打听了邻居却都不知道元家到底搬到了哪儿,于是找到晓悠的墓成了他的心事。
展波和承川听到他的愿望,两两对视,默契十足,冰圈还没破开就一边一个把褚墨架回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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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年假,飞迅的局域网短号因为人员的调动与增加需重新整理,卫迪看到名单里的“2156”,悄悄问司马:“这不是sister的号码么?是不是需要去掉。”
司马说:“那怎么行,老板说要留着。”
卫迪说:“留着有什么用,又没人接听。”
司马说:“你怎么知道没人接听,敢不敢试试?”
卫迪不信,也不管司马是不是激将法,当真拿出手机按下“2156”,只听“嘟”的一声竟然接通了,吓得卫迪赶紧挂断,捂着手机惊奇的看向司马:“难道是老板……”
司马对他点点头,晓悠的手机在那场车祸中摔得粉碎,褚墨重新在营业厅补了一张手机卡,与自己的卡放在一起,然后想晓悠的时候就用拨“2156”,这样就永远能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语音提示。
这世上活着的人,总要认认真真去尝那些苦和甜,然后继续活着。
褚墨在活着的同时努力回想自己说过的承诺,回想与她看过的风景,在回忆里面度过每一天每一秒。
他的生活就像没机会去圆的谎,活得自欺歁人,明知道人已不在,仍以这种方式逃避现实、自我麻醉,企图留住某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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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写的文案很顺利的通过,没想到第二次确认会上要求客户签字时,客户方突然翻盘要求重做!
桑桑着急,Winnie也生气,不带这样的啊,这次客户是以美呀,同一个集团的也不能这么耍呀!
Winnie正在想法子解决,桑桑按捺不住了,提上文案和一摞资料“蹬蹬蹬”直接去了十六楼!
秘书将她拦住:“现在正在开会不可以喧哗!普通员工不能随便上来的你不知道吗,有事向分管汇报!”
桑桑好话说尽可秘书仍态度坚决,将她拦在门外。
桑桑急眼了:“汇报汇报!等一级级报上来黄花菜都凉了!”她才不管那么多扯着嗓子喊:“我越级上访一回怎么了,触犯哪条法律了?”
桑桑的嗓音似练过美声一般富有穿透力,终于惊动了会议中众人。
褚墨对司马点了下头,司马立刻会意,从会议室出来将桑桑好茶好水的伺候到秘书室,让她先冷静一下。
桑桑抱着一摞东西在那忿忿不平,越发觉得憋屈,直到见到褚墨才将情绪修整一下,不过还是带出了不服气。
她将东西一一摆在褚墨眼前:“老板我也不废话了,这文案明明通过了的,预算和拍摄同事们也都加班加点列好计划,以美偏偏这个时候说全部推翻,这也太不道德了。”
褚墨开始翻看文案和材料,桑桑继续愤愤不平的说着:“这次的洗发露广告我、老徐、小李一共交了三篇让以美,以美来的两个部门经理都选中这篇。没想到都要开确认会了,那边突然跳脚不同意了。哼,我想了又想,就知道一定是我修订时加上了晓悠姐的名字,因为这篇素材是我在晓悠姐文案练习里找到的,一定是向总监看到了觉得不爽。”桑桑说着说着就哭了,“老板,不是我八卦,人……人都没了,有必要这样跟一个名字过不去么?”
褚墨盯着面前的厚厚的一叠的文案练习册发呆,这是晓悠写的啊,“旋转门内,一个姑娘打湿的头发缠在了男子的纽扣上,尴尬无比……"
内容好熟悉,这丫头真是把生活的细碎都记下来当素材了,只是还不上路,写的有些散,却胜在素材有新意,难怪桑桑会拿来用。
只见文案练习上画着一个括号:(这个素材以后用在护发素或洗发露上好了,应该不错吧。)
后面写的是:姑娘发现撞上的人是她暗恋已久的男神,如此近距离接触就出糗真是不应该,姑娘痛定思痛换了一个品牌的洗发露,然后头发顺顺的人也自信心膨胀,再碰到男神便抬头微笑,再也不用低头腼腆的躲着。哈哈,我太有想象力了。
褚墨心底像是被什么拨动,反复看了几遍仍感觉看不够。没想到那天缠住自己纽扣的人是晓悠,只是当时有急事处理他并没有低头去瞧她,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啊,可惜最终却是有缘无份……
褚墨决定找沛珊谈谈,沛珊听到秘书传话,写字的手抖了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活得不像以前的他,是时候有个人点醒,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她等不及了,他是来吵架的也好,说服的也罢,总比冷冰冰的不理人强。
想到这,沛珊镇静一下思绪,补了下淡妆来到十六楼。
可惜,两人气场不对,刚说了没两句声音就越来越大,从门缝里飘出争吵的内容,两人不仅为洗发露的广告争吵,还涉及到以美下一步的药妆新品,两个秘书面面相觑不敢去劝。
只听沛珊的情绪很激动:“褚墨,以美想换广告只是因为内容不符,跟元晓悠没关系,跟药妆开发也没关系!”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别说给我听,我知道你当初开发药妆也是为了整倒晓悠。”
“你说什么?你把人说得太邪恶了,药妆的事我很早就开始策划了!”
“没错,可是你当初策划的是护肤品,却突然在短时间内升格为药妆,不就太巧了么?”
沛珊一直沾沾自喜能在这场变故中全身而退,却不知绕了一大圈她还是将自己套了进来。
以褚墨的头脑,又怎么会想不到沛珊才是幕后摆棋的人,一直以彩妆为主打的以美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开发药妆,并且要与价格偏高的沈氏医药签合同,而在出事后,沈氏医药突然放弃可观的利润,由此窥斑见豹,能别有用心而不计得失的,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
沛珊没想到背后悄悄进行的一切会被她猜到,也没料到会被当面被拆穿,虽然没有外人在场,却仍感觉无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强撑着自尊:“如果你硬要用权力插手以美,那我就不干了。”
“好,打个报告给我,我来签字。”
“你……算你狠,她都走了这么久了,你这样念念不忘有什么用。”
“想想她,我就能活。要是哪天不想她了,就证明我死了。”
“哼,我竟然,竟然比不过一个死人。”
“洗发露的广告保持不变,继续进行。”
沛珊气得发抖,扬起脸来:“我决定了,我不用飞迅来接这个广告,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吧。”
褚墨不动声色的说:“如果你敢那样做,我将抽掉药妆所有的资金。”
“你太过分了,那些资金都是向氏——我爸爸投的钱!你凭什么抽掉?”
“就凭你现在是启东的员工!就得听我的!”
“你这是假公济私!”
“彼此彼此。”
沛珊气得浑身发抖,见褚墨决绝地离开,手指狠狠的拧在一起,美甲上的水晶都被她用力拨落,美甲上的水晶可以再补上,可是心里的空洞有谁能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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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墨与沛珊争吵在集团八卦圈悄悄沸腾了,所有的员工都在悄悄议论老板与向总监的争吵,他们都说,老板为了死去的女友终于对前女友发威了!
当褚墨看着桌上的辞职信闭上眼睛,沛珊走了,可是他的晓悠不会回来,她说:“互不相欠,永不再见。”
这天,褚墨终于梦到了晓悠,梦里他的手虚扣在她的耳朵上,让她听空气流动的声音。她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看着她,他在梦中吻了她的唇。转眼间他牵着她的手站在天台,一起闭上眼睛随风轻摆,再睁开眼睛时却见不到她,只有一枚小小的蒲公英飞过天台……
梦里,褚墨感觉自己的心口疼了起来,眼睛也是酸涩困乏。醒来后,除了眼角残留的泪光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来证明这个梦的存在。
爱过之后的悲哀,不是遗忘,不是失去,而是它总会残留一些东西在你生命里,证明你爱过,证明你失去过,证明你在意过,成为无法磨灭的铁证。
【作者有话】
在此推送个歌曲吧,王力宏的《忘我》
搞不好我已无路可退
无时无刻都不断相随
日日夜夜我都念念不忘
是我唯一剩下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