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悠匆匆忙忙地跑到天台，褚墨正叉着手站在那里：“你迟到了。”
她喘着气看手机上的时间：“才30秒，可以忽略不计吧。”
褚墨瞅瞅她手里的纸张：“这是什么？”
“换课用的。我们说好的，要是能难住你，你再教我。”
褚墨将纸张打开，起初以为上面写的是英文，再仔细一看竟是拼音。他大失所望：“这种小儿科你也好意思拿出手，考考外国人还行，考我？真是笑话！”
晓悠将笔拿给他：“你把这个写出来！”
褚墨拿起笔就写，可是写了几笔，笔尖就是落不到纸上。“饕餮盛宴”这个词没少听过却没写过，他不甘心盯着纸，好像这样可以把这个字编出来似的。
她看着秒表转了两圈，得意的抽过他手里的笔，边写边说：“传说中龙生九子，饕餮排行老五，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吃，所以名字下面皆为‘食’，加上盛宴两字，比喻及其丰盛美味的大餐。”语毕字成，一气呵成，她端着一副大家风范将褚墨看去。
褚墨伸出一只手说：“你等等！”
他翻出手机上网查询，开始一笔一画的对比，但凡有瑕疵他也可以表示不服，让人失望的是一个笔画也没错。
他觉得这样不公平：“你这都是小把戏！提前练了多少回才敢跑来考我，我说个成语你能写出来才算数。”
“好！”晓悠答得痛快，心想：“小样儿，咱可是打小玩拆字游戏长大的，书写比赛堆里混出来的什么字没写过？”
好久自信心都没这么膨胀过了，真是越想越得意。
褚墨用手机在网络上搜索“最难写的成语”，成心想刁难她，终于选定了一个。
“演缘攀附——你写！”
“是‘夤缘攀附’吧？你念错了两个字，第一个字念‘YIN’，而且第四个字声调是三声哟！”
“呵呵，你懂得多是吧?写出来！”
晓悠将成语一字不差的写出来后，豪不客气的挖苦他：“这词用在某人身上最恰当不过了，拉拢关系，攀附权贵，以求高升。”顺带眼风斜斜瞟他一眼，一脸的得意。
褚墨苦于有些话不能说透，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抖抖手里的纸说：“你这些东西不实用啊！我能教你的能换钱能吃饭，你教我这些我能有用么？”
“这就在你是什么样的价值观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指不定哪天你就用上了。”
褚墨点着头，说：“好吧！”
晓悠惊喜着举着两个拳头在面前挥舞两下：“过关了？那该你教我了。”
真说教，褚墨还真有点犯难了，从哪说起好呢，他此刻有点佩服那些编教材的老师了，能把枯燥冗长的教材编出来的都是人才啊！
他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在公司也呆了一段时间了，有什么不懂的先问问好了？”
晓悠点点头，反正她不懂的地方特别多，于是便捡目前最好奇的问题来问：“都说最赚钱的是AE,我只知道是‘Account Executive’的缩写，翻译过来是业务企划，可是到现在我还没弄清AE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你要是再敢说AE是玩意儿，我就不教了。”褚墨咳嗽了一下，故意严肃起来。
元晓悠打着哈哈，差点忘了，他就是做AE的。
褚墨言归正传，正经地讲道：“AE的核心很大一部分就是把握客户的意图、策略的制定与执行。首先是与客户进行沟通，明确客户的需要、合作的步骤、期限，和客户开完会后，一般都有一个公司的内部会议，再次与客户沟通和实地考察形成报告，还需要提供给客户作状态告知的进度表。进度表上的工作安排以及今后的设计稿，需要双方签署确认。一般来说，每周一中午把工作周报传给客户，然后每天电话沟通确认工作的进度。AE对外，与客户进行谈判、联络、提案等；对内，制定策略、协调资源、分派工作、监督进程，整体跟踪广告的策划、设计、制作和投放全流程，一个真正的 AE，并不像拉业务的业务员那么简单，要熟悉各方面的业务，比如销售、市调、企划、设计、制作，最重要的是要有处理各项工作的能力……”
他越讲越带劲，最后忍不住夸了自己一句：“哎哟，讲得真好！”自夸后搭眼看了一眼她，不乐了：“你在干嘛？”
晓悠抬起头来：“我写笔记。”
“记了什么？”
她将自己写的内容亮给他看，只看崭新的笔记本上，只写了两个英文字母“AE”。
她呲牙傻笑，将头一歪：“能不能再讲一遍，啊？”
“……”
褚墨他望着天空深呼吸了两口，这丫头不太聪明啊！他将心里的火气压了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你现在只听我说，然后回去再整理，我明天看你整理的程度，才能知道你到底理解多少。”
“哦，好。”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有有，上次我们看了环保漆的广告的试片，之后多久客户能看成品？”
“你是说那次试片会，那个片子算是初剪，没有视觉特效、没有音乐和旁白的，我们内部先经过审核，才能提供给客户进行视觉部分修正的。不过给客户看初剪片时候是要具有冒险精神的，因为一条没有视觉特效和声音的广告片，在总体水准上是比完成片要逊色很多的，很容易令到客户紧张，以致于提出一些难以应付的修改意见。所以，制作部会宁愿麻烦一点，完成了特技和音效以后再给客户看片。在客户认可了就进入了正式剪辑阶段，也就是精剪。精剪时会根据提出的意见修改，然后把特技部分合成到片子里。这些后期后期制作把所有的想象变成画面，当然，越精美的广告，就需要越多的钱。”
“……”晓悠张了张嘴，不知应该说什么。
“怎么了。”
“我下次可以带录音笔来吗？”
“为什么？”
“你讲这么多我记不住。”
看着褚墨一脸的苦闷，她一只手将脸捂住，不好意思的问：“我是不是太笨了？”
“是笨点，以后多用脑能变聪明。”
“你是在勉励我么？”她有些惊喜。
“我在骗我自己。”他将这话答的风清云淡的。
“啊——”晓悠又把脸捂上了，心想，我这么笨，他一定在后悔教我了。
“行了，讲多了你也记不住，先讲这些吧。你先按照自己的理解写出来，有不对的我明天帮你更正。”褚墨起身又转身叮嘱，“对了，你明天换课绝对不能出成语了，提高含金量行吧，最好是书上没有的，这样才算等价交换。”
晓悠惊讶着：“书上没有的？哈？那我只能自己编，要是胡编乱造误人子弟怎么办？再说了……”
话还没完，褚墨突然打断她：“等等，你刚刚说自己编？自己编……”他喃喃着，突然说，“晓悠，好样的！明天这个时间继续来换课！”
见他一脸兴奋的朝楼梯口跑去，晓悠感觉怪怪的，呃，莫名奇妙受表扬了？
～～～#～～～
后期制作室的陶阿亮昨晚熬夜了，正卧倒在三个椅子上补眠，睁眼看见褚墨进屋，以为他是来催片的差点没跪下：
“哥们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是偷懒拿选曲应付客户，是真的忘了看估价单，不知道客户要用原创音乐，拜托你在客户那里多说两句好话……”
褚墨忙打断他的哀嚎：“客户答应延长一周。对了，你先把精剪片拷贝给我。”
阿亮说：“啊？特效还没做完呢！”
褚墨说：“我只是自己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助软件试着编出一组音乐来。”
阿亮说：“用软件？你想找个差不离的曲子变调再改几音符？那哪行？”
“当然不行！客户多花了原创音乐的钱自然会用心听，绝不能在这上面出差子，将来续合同会受影响的。我只是试着用软件编曲，不过你别全指望我，还得赶紧把这个单子的日程排上。”
阿亮应着，将精剪片拷贝下来却捏住U盘另一头不肯松手，叮嘱着：“哥们，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可是自从被人用U盘翘走我一个片子我就落下了心病，被盗版的滋味不好受哇！这片子是我的心血，要是别人来要打死也不会给的。哥们，这个片子不能外泄，不然我会吐血而死！”
褚墨拍了拍他的后背：“不会让你吐血！我会让你吐奖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