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沈嘉自从看了那则新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张脸出现在沈嘉梦里千万次,次次令她恐慌。卑鄙无耻,逞性,幺麽小丑全在梦境中展现,正像黑白不清的时代,恶语相投,拿起键盘自认为是高尚者。别人的事硬插手,可他们忘了没有权利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人,因为他们不是当事人,不应该给予评价。
她不理解,世上为何有校园暴力与网暴。明明我们是普通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为何闲着手恶意攻击、恶意抹黑、恶意诋毁……明明做位普通者,享受光明带来的滋润,是多么美好。可他们宁愿闲着,宁愿去做施暴者。
她想不通,兴起收拾衣裳,行到窗靠着。广寒宫底下若隐若现的浮云衬托着一副面貌。她念着想着生父的模样,在沈嘉这一生中,与他见面次数甚少,几乎没有。最后见他的一次大概沈嘉就五六岁,直至现在十多年,几乎有十三年余。但沈嘉忘不掉他送她去福利院的时候,他把手上仅剩的二十块和纸条塞进她的口袋。
纸条内容:[女子姓沈名嘉,鄙人实在无力抚养,愿往后有好心人收养]
她望向生父离她而去,她向前跟去可路颠簸坑多,步子不稳的她走一步倒一下。而她的生父并非不回头,他怕回头了他舍不得,他舍不得自家闺女跟着她吃苦。
沈嘉看着明月,抚摸自己的心感慨。
*
不知为何,沈嘉突然很想去海边看日出,渴望海的自由,与大海亲密的接触。
果断起身收拾行李,其实除了帐篷也没啥就几袋牛奶和两三个面包直接用袋装就行,然后订购车票,虽说沈嘉也就十七八岁,但是钱财资源也是相当可以。况且她平时有存钱的习惯,也在便利店兼职。
即使是在凌晨三点多,火车站到处都是乘客,不过工作人员倒是怪热心,帮旅客推行李推上火车,吵嚷声浸满整个车箱,让沈嘉大开眼界,她第一次见识到坐火车是如此喧闹,路过的风景其实不是美,凌晨,雾与景拥紧一起,可对于沈嘉没见过世面来说,这就是南方最自然的景色。沈嘉望向去一排排树木,车进了隧道,连绵起伏的山让她的心得到了净化。
四点到达广陵海车站,她看着手中的电子地图:天还有些黑着,没有公交可坐,干脆不省钱坐出租。沈嘉在出租车内拿着煎饼果子边吃边拍照留念,她第一次独自旅行,没有束缚、没有威胁、没有任何枷锁困住她的心。
沈嘉:“去广陵海,谢谢。”
司机:“好嘞。”
沈嘉蹬着个大眼,乐呵呵问师傅;“师傅你们这边啥好玩的,好看的?”司机闻其而回:“当然,除了海还是海。"
—— “师傅,您这么早工作不会累坏身板吗。"
—— “习惯可就不会了。"
司机师傅鬓角的头发略白,眼睛陷进去了像是很久没好好睡觉。也对,家中顶梁柱总要养家糊口,不勤奋点哪来钱财生活。社会现实的很。
沈嘉:“那您儿女呢?"
司机师傅:“我还没结婚呢。”
沈嘉:“为啥还不结婚啊。"
他默默不语,开着车。
他对他的女儿有愧,在那个时代,自己都养活不了,更何况养活儿女呢。只能投入福利院了。
师傅突然开口:“小姑娘看起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概有十八岁了吧。"声音温和得不像话。“差不多,半年后就成人啦。"沈嘉嚼着大饼,她贼后悔买了个豪华版煎饼果子,吃都吃不完。
“嗯~如果没丢下她,和你也差不多大了。"他呢喃细语,但周围安静得过分,还是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听司机这一说,她安慰道不必难过,看样子您人就好又勤奋,幸福总会在您身边降临的。
司机乐得合不拢嘴,心就搁那觉得小姑娘嘴挺甜。
沈嘉眉角含笑,嘴就跟灌了蜜似的,让司机师傅留个电话:“师傅你看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就和你有点熟,留个电话我溜的时候你来搭我一下呗。”
“您人这么善良,您说是不是。”
—— “你这幽默的口气,不给你都不行了。”
“13472****** ”
“哎哟,谢谢师傅。”
司机下车帮她拿行李又帮她开车门,可劲热情,可劲利索。至于为什么沈嘉一直打开车门始终是个迷惑,她自己也不知道。
“师傅,咱中午见。” “拜拜。”
司机师傅的声音依旧温和:“好。”
沈嘉抬头:无数颗悠闲的星在潮湿的空气闷得探出头来,她从袋子摸索着,最终拿出给秘密武器——手电筒。尽管天也不是那么“ 黑 ”,但对于一个怕黑的胆小懦弱鬼,这可不行。
寻到广陵海,可没把沈嘉吓跑,虽然这处支帐篷的人是挺多,但不出声,寂静的要死。她在沙滩上支帐篷,的确也“没”把她腰整坏,满头大汗就为等场日出。果然不费精力,这第一缕阳光照在海面上,朝霞满天。
朝霞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让沈嘉圆鼓鼓的脸蛋吸饱了霞光,精神和力量一个劲往上蹭。“哗哗”的海浪声从她的耳畔经过,轻风飘着海的味道,缓缓向沈嘉走来,惹得她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舒服。”
而前方实实在在的吸引人,二人在沈嘉面前经过:纯黑长裙配黑白相间的领结,纯白的蕾丝袖边精致得说不出话,清瘦的细腰完完全全被腰线勾勒出来,可那一瞬间却被身边的人用衣服盖住,男人身上仅穿一件薄T恤,提着一个黑棕的LV包。似乎在说:“盖着,着凉别怪我。”
那女孩眼里闪闪发光望着他,用开玩笑的语气飘出一句:“整个人都给你了,有什么怪不怪的,着凉了还不是你负责,我的监护人。”
谁不羡慕,不羡慕才是怪。
反正沈嘉实名羡慕,想着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夏秋的晚霞渐渐消逝,勿铭记,我至始溺于死海。”
她回到帐篷里面拉上链子坐在那发呆,突然有种想吐的现象却吐不出,翻山倒海的难受,手指紧紧握在一起,直接倒在蓬里。沈嘉睡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手机已经八点了,揉了揉眼睛,伸个懒腰肚子咕咕叫:“饿醒了。”
整理帐篷的时候她浮躁的心已经破碎不堪,她为什么要露营,还带个笨重的行李箱,她的那个天,把沈嘉整崩溃了。收拾之后她整个人都想躺在沙滩上像烂泥不动,仿佛和五个斗士比摔跤似的。
沈嘉觉得废了这一点排山倒海的力气,可不能亏欠她的嘴。随后一顿度娘搜索,依着她的记性拿着行李箱和袋走回原来的路,也不忘给司机师傅打电话让她过会来接她。眸前五个大字:宋姐麻辣烫。
—— “老板娘,你真年轻。”
“微辣就行,少放香菜多放葱。”
老板娘端上大碗麻辣烫,各种沈嘉喜欢吃的丸子,还掺杂着金针菇和空心菜,闻着可香儿了。果然苍蝇馆子里的东西才叫绝。
吃着没多会儿,手机铃声响起来,沈嘉措手不及接了电话:“原来是大爷您啊,有何贵干?”师傅闻其而道:“来接你何能贵干。”真是风生横趣。“话说我很老?”
沈嘉:“年轻滴很,我现在在宋姐麻辣烫,您在这老熟了肯定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浪费您话费啊。”说完她就三七二十一地赶忙吃。
*
“司机大爷您贵姓?”大爷在车尾帮她帮行李那有心思搭理她,直至上车后大爷回答:“姓沈。” 沈嘉呦的一声,大爷跟她真有缘。“我也姓沈。” “以后就叫你沈大爷。”
沈师傅听她这说,打趣道:“那我岂不喊你沈姑娘。”他天性鼻子灵,询问沈嘉:“沈姑娘是吃了麻辣烫?一怪味儿呢。”沈嘉索性就回答:“对。”她疲惫了,说完眼睛就关门大吉了。
下车时,沈师傅使劲喊也喊不醒,只能先把行李给它拿下,把车门打开,拿出个大喇叭:“姑娘别睡了!到车站了!”沈嘉瞬间被惊醒,给了沈师傅车费就逃,她似乎忘了点啥,回头看见行李还落在地上,赶紧拿好跑,她觉得这老尴尬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