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然没头没脑的闯进来,但里面唱戏声,伴奏声,鼓掌吆喝声乱哄哄一团,一点也没有“神听和平”的样子,所以我们进来不该引起什么动静才对,谁知,刚一进来,忽然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齐刷刷朝我们看过来。
只是这看过来的,哪里有点人样啊?衣服都是统一的样式,白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白帽子,胸口写着大大的“寿”,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睛里发着红光,齐刷刷向我们看过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和小胖一声尖叫,不约而同朝旁边的楼梯上跑去,上了楼梯,有一个长长的连廊,连廊上有一个个房间都关着门,我们顾不了太多,想打开一个进去躲躲,谁知门一打开,里面竟然坐着三个红眼鬼,穿着白寿衣,张牙舞爪朝我们冲来,我赶紧关上门,朝连廊尽头跑去,尽头有一个关公像,还点着三根白香,左右各有一扇门帘,左边写着“后台重地”,右边写着“非请勿入”。
连廊上的房间门纷纷打开,那些红眼鬼就要冲出来了,我们来不及多想,掀开帘子就跑了进去,里面又出现一条长长的走廊,一间间的房间,而且门都关着。我现在没有勇气再去开门了,只能顺着走廊往前跑,谁知走廊尽头是个拐弯,刚拐过弯,迎面追来一群唱戏打扮的红眼鬼,我俩赶紧退回来,随便找个门撞开就破门而入,然后赶紧关上门,靠着门听着外面有什么动静。
只见窗户上人影闪动,外面扑哧扑哧的叫声不绝于耳,我俩相拥软倒在地,紧张的手都冒汗,各自屏住呼吸。一会,外面便没了动静,我呼~长长出了一口气。
借着门口的灯笼,勉强可以看清房间的布局。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一件化妆间,一个个化妆台有序的分布在房间的前面,后面是一排排的戏服,角落里还有各式武器和工具。
“现在怎么办?”小胖怯怯的说:“你说阿北怎么了?他是不是死了?”
“我也不知道,你没觉得他很奇怪吗?非要上山的是他,非要捡钱的是他,非要进村子的也是他,分明是想害死我们俩嘛”
小胖往角落里挪了挪,叹了口气:“他一定是死了,现在我们也快死了!浩子,我想回家,呜呜呜~”
现在没办法讨论太多的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撑到天亮,只能安慰他:“你别急,我大伯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们再坚持一下。”
“你别骗我了,我妈说你大伯就是个神棍,而且这戏楼就这么大,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看了看周围,眼睛一亮,慢慢的爬起来,对阿北说:“来,我们也化上妆!”
我和阿北在戏服里找了两身小的,是士兵的打扮,戴上帽子,然后拿起妆台上的颜料,先把脸全部涂成白色的,然后随便画点眉毛,胡子,最重要的,是眼睛周围,用红颜料涂满,再勾一勾嘴唇,完美~。我们看着对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模样,说不定可以把鬼都吓跑。现在外面情况不明,我们也不敢出去,化了妆,又回到角落,挨着坐下。
我们安静的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经过一段时间,心也慢慢平静下来。我一直在想,阿北说我为什么丢下他是什么意思?白天和我们玩的到底是人还是鬼?现在想来,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看上去很恨我们,可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
只听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大群化了妆的戏鬼涌了进来,他们无声的进来,各自坐在自己的化妆台前,全程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我和阿北呆呆地躲在角落,周围安静的可怕,落针可闻。过了没一会,只听外面铜锣一响,所有人机械的站起来,准备往外面走,我们俩刚想舒一口气,过来一个穿着小兵的戏鬼,直勾勾的盯着我俩看,我轻轻咳嗽一声,拉了拉阿北的衣角,慢慢的站起来,跟着一队士兵装的戏鬼往外面走,那个小兵戏鬼就站在我身后,我心里暗暗叫苦。
这队伍出了门,往我们刚刚的拐角处走去,拐过弯来,是一个下楼的楼梯,下了楼梯就是戏台的幕布后面,这样子是等着上场演戏了。小胖回头皱着眉头看我,我心想:你看我干什么,我能有什么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呗。他见我绷着脸,一言不发,缩了缩肩膀,转了回去。这时候,外面开始演大戏了,又回到我们刚进来时的那个状态。
我俩这么傻站着得有一刻钟,不停的有人上去下来,我心里祈祷着:苍天啊,赶紧天亮吧,大地啊,别轮到我们上场啊。大地似乎有点绝情,这边刚念完,前面的队伍就开始动了,没有办法,我只能跟着前面的小兵慢慢跑出场,心想:学堂的表演轮不上我,没想到,在这里实现了人生第一次大舞台表演,就是代价有点大,一会演不好,估计小命要不保啊!
上了台,看着台下乌压压的群鬼,我紧张极了,还好化了妆,谁也看不出我脸上的神色,他们的目光应该聚集在舞台上的大角上,不会发现我吧?我们跟着人群绕着场地跑了三圈,忽然士兵队伍左右分了两队,为了看起来整齐,小胖跟去了左边,我自觉地去了右边。这时候,又是站着不动就好了,我心里祈祷着赶紧演完好下台,这时,我慌张的发现对面小胖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蹭掉了一大块颜料。我焦急的示意他赶紧低头,他却不懂我的意思,茫然的看着我,果然,戏场上方的戏鬼发现了问题,突然一声鬼叫,指向了阿北。
说时迟,那时快,这鬼叫的时候,我也一个箭步冲过去,趁着众鬼没有反应过来,拉上小胖的手,从台子上一下撞上旁边的窗户,窗户应声而破,我俩顺势跌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