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车面粉,至于让老板都来到现场,还让众人都如此神经紧绷吗?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小全,他见到警务时为什么神色慌张?虽然我也紧张,但那是没有原因的,可小全的紧张,也许他自己知道原因!他让我晚点回去……他们都提防着警务。难道……那批货物……不不不!不会的!荣哥,荣哥这样的人,他们不会干这行的!不会的……
“啪——!”脚下突然传来的鞭炮剧响,吓得双江浑身颤抖。旁边不远处传来了几个小孩儿的哈哈大笑。原来,他们把浑身是泥的双江当成了流浪汉捉弄起来了。双江看着不远处坐在石砖上的四个小孩儿,心里充斥着愤怒,但他不想去惹事,忍了忍,往前走了。
这会儿,他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手腕上部被划了几道口子,有一条还有点深,显然是被那个哑巴抓伤的,只不过他现在才注意到疼痛的感觉。他心中担忧又困惑,已无心去在意脸上、手上的伤,更别说身上的灰泥了。
“有机会我一定要找荣哥问清楚!”他默默决定。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快天黑了,差不是时候回港口大楼了。
因为困惑,双江上楼的步伐变得迟缓起来,他还纠结于自己思考了一下午的事。快到公司临时办公区时,他好像听到了争吵的动静,随着距离越近,可以确定是争吵的声音,但还听不清楚。路过公司的门卫,他们没有交流。他进了门禁,走到外厅门口的时候,吵闹声中荣哥的声音突然变大:“他什么都不知道啊!!”随后一阵安静,然后助手华哥反驳:“但他是个隐患!我们不该冒这个险!”。随后又是纷乱的嘈杂争吵。
双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不知道自己进去之后会陷入何种尴尬的境地,也不知道自己进去之后是安是危!此时的双江已经明白,自己终日的猜想,恐怕与真正的事实没有太大出入。他现在的情绪很复杂,迟迟没有敲门。如果就此离开,岂不就坐实自己对众人的背叛;可要是继续回去,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条不归路,是走下去还是……是背叛众人,还是背叛自己,他感到无法选择……
或许……事实并不是我想的这样呢?双江这样想着,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想搏一把奋力抓住,他敲响了门。厅房里突然鸦雀无声,随后门开了,是荣哥。双江默默喊了声“荣哥”。
荣哥脸色犯愁,叫道“双江”,示意双江跟过来,他们就这样穿过众人中间。
助手华哥向门卫使眼色,门卫会意之后朝外面走去,然后华哥重新锁上了门。
到房间里,荣哥把双江的行李箱拎到桌上拉开,然后抓起双江的衣服往行李箱上扔,还一边说道:“你收拾东西吧,马上走人!”
“荣哥……”“为什么?”双江瞪大了眼睛看着荣哥。
“哪儿来的为什么!你被解聘了!收拾东西马上走!”荣哥似乎比双江还急着收拾东西。
“荣哥!我愿意留下来!!”双江语气坚定。
“你他妈听不懂话是吧!”荣哥把衣服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怒视着听不进话的双江,“老子叫你滚!!”说着,荣哥一把掀翻了桌上的行李,衣服和杂物掉落一地。众人无声地注视荣哥。
双江跟荣哥对视着,不久,双江慢慢低下了头,默默地收拾起东西来。站在门口的人没有说话,之后荣哥也走了出去,出去之后,门被其他人带上。隔着房门,能听到外厅的人们在小声谈话,但听不清。
双江从房间收拾好行李出来的时候,荣哥刁着烟,递给他一些钱,语气平静:“剩下的工资,拿着赶紧滚蛋!”说着,烟灰飘落几片在钞票上。
双江接过钞票,然后朝荣哥和众人点了头:“多谢荣哥!”“多谢老板!”然后他转身默默地走出了门。
门关上了。这时候,老板说道:“现在还不晚,是拉他上船,还是推他下水,我们还有机会!”
“他一直都在岸上!”荣哥说道。
“希望你没有过于自负!”老板似乎并不满意荣哥的决定。
双江情绪低沉,拖着行李箱,步子走得很慢,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弄清事情的原委,可又何须弄清原委呢!现在的出路何尝不是最好的出路!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一走,亏欠了荣哥太多!
双江拎着行李箱静静地往楼下走。下了一层楼,这一层非常破败,几乎没有什么灯光。旁边的阴影中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影,那人一手捂住了双江的嘴,迅速把他推到墙边。随后,阴影中连续跑出来很多人,他们全是统一的黑色着装,带着头盔,手中都端着步枪,步子很轻,很快地往楼上跑去。双江恍然确信,是突击队开始行动了,荣哥他们……真的是犯罪团伙!
大楼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行动开始了!
双江看不清周围,随后被押到了一个墙角,手脚都被捆了起来。他没有反抗,坐在黑暗中,只觉得心灰意冷。
很快,楼上响起了激烈的扫射交战。
这些猛烈的枪响让他感到十分害怕和不安,枪声时而近时而远,黑暗中的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卷入其中,可能马上就会被流弹击中毙命,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混乱的交战声间隙中,他清晰地听到楼道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又突然停止。几秒之后,忽然,他惊恐地发现,有一个端着步枪的黑影朝他跑过来,在他面前蹲下,然后那个黑影抓住了他的手,他很想挣脱但似乎又未曾感到威胁,只觉手上捆着的绳子有急促的摩擦——那个人割断了捆着他双手的绳子,然后扔下匕首又匆匆跑开,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人离开后,双江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他摸起刀来割断脚上的绳子,摸着墙壁和借着外面的微光,重新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激战持续了很久,不只是楼上,楼下似乎也有。双江感觉好像整栋大楼都响起了枪声……
他躲了很久,直到深夜枪声停息,大楼供电恢复,他才小心翼翼地躲着每一阵动静,逃出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