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文先生,是‘阿潼’!我们举的牌子都叫欧潼阳‘阿潼’的。”边说边用胳膊遮挡住白玉兰的脸,然后用无名指将白玉兰上唇的口红在下唇上涂抹了一下,终于使白玉兰的嘴看着正常了些。
这种忙乱欧潼阳已经司空见惯了,对于女孩子化妆这种事他完全能做到视而不见。听白玉兰说的感谢他,虽然名字叫错了,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客气了,举手之劳。任谁赶上都会这么做的。”
“对不起,阿潼先生。”白玉兰不好意思地抹掉脸上的泪珠,“我总是会把你当成‘文伯鸿’。”
原来如此,欧潼阳明白了。经常有粉丝会把他当成剧中之人来喜欢,看来白玉兰也是一样。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喜欢的是哪部戏,“哦,是《法之魂》里的角色。我记得是2003年在香港拍的,那时候法政剧比较受欢迎。我在里面演的是一个法官,叫‘文伯鸿’。那是一部很励志的正剧,我自己也很满意。”
白玉兰连连点头,刚想再说些喜欢之类的话,白玉雪却接过话题,“《法之魂》我看过,那个‘文伯鸿’法官太帅了!是有史以来最帅的法官了!阿潼,你知道么,我们看过你所有的电影和电视剧,所有的!有的要看好多遍!现在我俩还在追你的剧呢,就是热播的《今生有爱》,太煽情了,我俩都看哭了!你演的太好了!”
欧潼阳礼貌地回答:“谢谢!”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剧要拍?”白玉雪接着问道。
“《拒敌》应该8月份在东方卫视和湖南卫视上线,最近有一个谍战剧快开机了。”
“那演唱会呢,你为什么不开一次演唱会呢?在今生有爱中你唱的插曲太好听了。听说几年前你开过演唱会的,希望你能再开一次,我好想听啊!”
欧潼阳继续礼貌地回答:“目前档期没有演唱会计划。”
“你真像网上说的,最喜欢红色么?你真的最喜欢看夕阳么?你最喜欢的诗人真的是泰戈尔么?”
欧潼阳仍然认真地回答:“我有一阶段喜欢红色。长河落日和群山日出都很壮丽。泰戈尔的诗很超然,我的确很喜欢。”
“那……那……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你会选圈内人么?”白玉雪脸红红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欧潼阳熟练地答道:“女孩子都是招人喜欢的。找什么样的人要看缘分,不分圈内圈外。”
白玉雪特别激动地宣布道:“哇,今天回答超过三个问题了!”
欧潼阳略带狡黠地笑了,“今天可不是见面会呦!我是来看望遇险受伤的白玉兰的。”
白玉雪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对哦,今天可不是记者会也不是粉丝见面会哦,自然不受‘过三不答’之限。我是白玉兰最好的朋友,我叫白玉雪。我是你的铁粉!谢谢你能来看玉兰。”
欧潼阳握了一下白玉雪伸过来的手,笑着点了点头,“很高兴认识你。”然后转向白玉兰,“你身体还好么?”
白玉兰一直静悄悄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插不上嘴,就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听欧潼阳问到自己,才把思绪拉了回来,“挺好的。”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绑架你了么?”
白玉兰点了点头,“知道。”
白玉雪觉得白玉兰肯定是高兴过头了,连话都不会答,跟偶像说话怎么能这么简单呢,人家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绑架你,而不是问你知不知道,赶紧替她回答道:“还不是因为我们公司的一个试剂的分子式么?是商业秘密,欧阳把它交给玉兰,人家就绑架了玉兰想让她交出来,她不肯交,还把它吞了,那帮坏蛋就用刀把她的肠子……,”白玉兰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她才赶紧收尾,“哎,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呢。”
欧潼阳明白了,怪不得阿澍不顾一切去救这个女孩子,原来还有故事在里面。看着这个苍白柔弱的女孩,想象着她独自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该有多害怕,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莫名地有了怜惜和心痛。
“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白玉兰见不得别人可怜自己,想转移一下话题。
“玉兰,想不到你真的叫白玉兰!”几乎同时,欧潼阳也说了一句话,想调节一下气氛。
两个人同时看了看对方,都笑了。欧潼阳优雅地示意女士优先,让白玉兰先说。
“嗯,第一次是在儿童医学中心外面的树下,我去向你问路。”
欧潼阳想了想,估计早就忘了,但他还是温暖地笑了,“那对于我来说,今天我们就是第五次见面了,我比你多哦。”
白玉兰觉得不可思议,她绝对不相信自己见到欧潼阳会忘记,这,这绝对不可能!
欧潼阳笑眯眯地看着白玉兰那惊讶的眼睛:“不用怀疑,你的记忆没错,是我见到的你,你只是不知道而已。其实那天我能目睹你被绑架不是偶然的,在浦东大道上,那是我第三次见到你。第一次,是见到一个女孩站在玉兰树下,很美!从此我就叫她白玉兰;第二次还是玉兰树下,还是很美!第三次,若不是慢下来跟着你,也不会看到你被绑架。加上你见我的那次,我们实际已经见过四次,是不是?”
欧潼阳说的很慢,但很清晰,余音缭绕,仿佛一支色彩斑斓的画笔,把这单调洁白的病房绘成一片浪漫的花海,一个梦幻的殿堂。
白玉兰笑了,双眼弯弯,笑成了月牙儿,原来被自己偶像夸奖的感觉是这么幸福这么甜,像吃了蜂蜜,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间。欧潼阳竟然和自己争谁看见谁的次数更多些,如此低调、如此亲民,没有一点儿明星的架子,让她意外,却又在她的预料之中。在白玉兰的印象中,“文伯鸿”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多情、睿智、善良、亲切!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有傻笑,点头同意。
白玉雪见白玉兰一味地傻笑,气得直摇头,把花从白玉兰的胸前拿走,去找花瓶准备插上。
“玉兰,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站在树下?当时你在想什么?”欧潼阳温暖清朗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白玉兰的笑容慢慢凝固了,消失了。是啊,她喜欢站在树下,原因太多了,最主要的是她知道树根深植于地下,不像其他物种那么浮动不可捉摸,树是她的依靠,不会伤害她,树还会开花,开玉兰花,洁白通透芳香四溢,让她难以忘怀。但这些她都不想说,太沉重,她怕他听了会不开心,便展颜笑了一下,说道:“我喜欢上海的树,尤其是玉兰花树,因为过去没有看过,都是图片。找到了好工作,很开心,就站在树下以示庆祝。”
“这么说你很喜欢现在的工作?那你具体负责什么呢?”
“就是秘书。整理档案、编写会议纪要、发通知、跑会签,对了,还有整理报销凭证,目前只负责一个部门的。”白玉兰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说着。
白玉雪站在欧潼阳的身后,替她着急。人家是大明星,谁喜欢听你的啰啰嗦嗦,你干的那些活和人家有什么关系?哎,要签名啊!要拍照啊!她一遍遍做着口型,又用手弄成相框的样子,示意白玉兰提出和欧潼阳合影。
可是欧潼阳好像对她的工作很感兴趣,继续问道:“跑会签是什么意思?”
白玉兰看到白玉雪的暗示了,她点点头表示明白,可还没等提,欧潼阳的问题又来了,只好答道:“就是将文件打印出来,到各个部门,请他们在上面签字,汇总签审的意思。那个……”
“哦,这样啊!那你岂不会认识很多人?你们公司各部门的头儿你都认识了吧!”
白玉雪已经急得双手握拳在头顶一阵挥舞了,挤眉弄眼的表情逗得白玉兰忍不住笑,又不得不回答欧潼阳的问题,“我必须记住他们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这算是认识吧。”
“哦?那你说说,你们公司都有哪些部门,头头都是谁呀?”
欧潼阳的话谁又能忍心拒绝呢,但是白玉兰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问这些跟他毫不相关的事情,而且白玉雪已经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她必须转移一下话题,“呵呵,你要是有时间就好了,可以见见我们技术部的头儿。”
“为什么?”
“见着你就知道了,一定会惊讶的!”
白玉雪实在忍不住了,她拿着手机冲了过来,“阿潼!阿潼!我们合个影吧!”
欧潼阳爽快地答应了。可惜,白玉雪的姿势还没有摆好,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周小宝趔趄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小护士,吵吵嚷嚷着:“啊!真是啊!阿潼!我们也要照!”
于是,欧潼阳站了起来,见大家够不上他的高度,就扶着椅子半蹲,于是周围的女孩子们各种摆拍。
周小宝被挤到了圈子最外边。他只好跳起来,冲着欧潼阳喊着:“飞机!赶飞机!时间到啦!”
没有人听他说话,大家都在叫着、喊着,忙着寻找最靠近欧潼阳的理想位置拍照。
最不开心的就是白玉雪了,明明可以单独和欧潼阳拍照,结果突然出现这么多抢镜头的,害得她没要到签名没拍到照片,而且她听到周小宝的声音,知道欧潼阳马上要走了,灵机一动,按响了白玉兰床头的呼叫铃。
“叮铃铃”的铃声一响,护士们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纷纷和欧潼阳告别后跑了出去。有一个护士边跑边大声喊道:“我马上就过来,我去取药!”其他护士向她投来羡慕的眼神。
杨紫珊到欧阳澍的病房没有看到欧潼阳。她的心神不宁,欧阳澍看在眼里,却又不能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她。
杨紫珊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嗯,阿澍,我想问问你,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白玉兰?”
欧阳澍眉头微微一蹙,问道:“为什么?”
“她,她在上海没有亲人,刚刚工作,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想,我想,也许能帮她点儿什么忙。”
欧阳澍的面色一下子温和了许多,“好,你去吧。”
杨紫珊离开欧阳澍的病房,在附近寻找着,没有发现欧潼阳的踪影,很失落。整理了一下心情,向C座肠胃科白玉兰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