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回来的国安专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一些新的消息,这个消息给欧阳澍带来的震撼几乎让他否定所有的研究成果,原来,快速捕捉红血球不是重点,重点是携带。欧阳澍研制成功的“斯科沃1号”是一种快速捕捉物,与其他捕捉物不同的是,它不但能够快速捕捉红血球,还能够携带检测液,而检测液是最难以携带的物质,所以,用它来携带细菌甚至病毒都是再好不过了,两项功能兼备,所以,即使是健康人也不能抵御它所携带的病毒或细菌的袭击。很显然,武器制造商们想要这门技术,不止是为了一种生化武器,而是未来各种各样的生化武器,只要他们能制造出来细菌或病毒,都可以用“斯科沃1号”来携带,只有它能实现攻无不克。
专家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凝重:“欧阳,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以后他们研制出的任何细菌病毒,都可以越过所有人的免疫系统,直达血液,无法防范,没有救要。太可怕了!”
欧阳澍已经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拳头。
专家继续说到:“情报显示,这次他们研究的细菌,是专门针对脑记忆神经的,如果用在人身上,不出一周,他就会忘了自己是谁。但是这类定向性细菌武器天生惧怕白细胞,进入人体后会很快被白细胞杀死,除非在白细胞杀死它们之前能迅速捕捉到红血球,隐藏进去。你的研究正好能解决他们的难题,所以,他们怎么能放过你呢?”
欧阳澍愤慨了,为什么在他殚精竭虑想要拯救艾滋病人的时候,还有这样的一些人干着反人类的勾当,居然想利用自己的研究制造伤害人的武器。他还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研制“斯科沃1号”,为什么不能想出其他的方法来实现艾滋病的检测,为什么没有做好保密工作,让这些反人类的坏蛋知道了,并想利用他的科研成果。他甚至想把自己的研究全部毁掉,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反人类分子的利用工具。
“博士,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件事么?”
国安专家回答道:“阻止也只能是暂时的,他们手里有很多科学家。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推迟他们掌握这个技术的时间,同时,我们也尽快研究出应对方案,一旦他们研究出来这类武器,我们要能拿出反制措施,至少要有疫苗或治疗药物。”
国安专家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说道疫苗,你的同学汤姆森现在成了他们新的绑架目标,你要提醒他注意安全。”
听到国安专家说汤姆森成了绑架的目标,欧阳澍恍然大悟:“原来是汤姆森,白朗一直以为是我,还问我是否被跟踪。是的,他在国外的确遭到跟踪与绑架,侥幸逃脱了,现在人在上海。这帮坏蛋为什么要绑架他?”
国安专家答道:“这两天我研究了汤姆森的论文以及他的专利,发现他的研究方向是促进外来物质与红细胞的分离,清洗血液,这项研究对肾透析病人是巨大的福音。同时,他的研究应该是生化武器的克星,它能让捆绑到红细胞上的病毒、细菌与红细胞脱离。利用这种研究,如果能生产出疫苗,武器贩子的罪恶企图就落空了。”
欧阳澍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他岂不危险了?坏了,汤姆森现在上海,只有王文彬一个人在他身边,怕不安全,怎么办?”
国安专家立即说道:“你马上打电话,让汤姆森立刻来北京。如果汤姆森能与我们合作生产出疫苗,那就不怕这种生化武器的危害了,你和他未来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好的,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今天就来北京。”
汤姆森接到欧阳澍电话的时候,正在机场候机,只不过方向不是北京而是云南,他想去丽江古城,看看那里的古朴与浪漫。听了欧阳澍的电话,他连忙退票重新买了去北京的飞机,并给王文斌打电话让他妥善保管好他的行李,如果觉得放在家里不安全,可以送去银行保险箱保存。王文斌见他说的严重,便也郑重地答应了。
飞机到了北京,欧阳澍带着三个国安特警接机。可是直到所有人都走了,也没有看到汤姆森。查询了机场,说他的确订了这个航班,却没有登机。欧阳澍感到情况不妙,连忙给国安专家打电话通报情况,请他们出动警力协助寻找汤姆森。
欧阳澍对汤姆森的科学研究多少了解一些,当初在大学,两人跟随同一个导师,只是研究方向不同,但经常在一起做实验。看到专家带回的关于汤姆森的研究资料,结合自己的记忆,欧阳澍越来越觉得国安专家的看法是对的,汤姆森的研究的确对制造疫苗很有帮助,可是具体会是什么样的成份构成以及确切的方程式,还需要他本人来进一步研究。欧阳澍在实验室待了一夜,用自己的方法试验了多种可能,仍然无法实现快速剥离。他思考了各种各样的方向,甚至将自己的研究倒过来走一遍,还是行不通。他知道,现在是进入了实验瓶颈,需要有新的思路与理论支撑,所以,他决定坐第一班飞机回上海,翻查一下当年从国外带回来的研究资料,里面应该有汤姆森的零星研究数据,希望能启发灵感,当然,还要帮助警察寻找汤姆森。他心里还有个柔软地带,就是,他希望见到白玉兰。
王文彬一大早就去机场接欧阳澍,一见面,就把汤姆森给他打电话让他保管行李的事情说了,问欧阳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欧阳澍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王文斌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哎,哎,先别睡,去哪里呀?”
欧阳澍睁开眼睛,想了想,说道:“办公室吧。”
王文斌狡黠地一笑,踩下了油门。
白玉兰在电脑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秦汉时期读书笔记,选了两本,其中一本就是汉书,将它们放入一个文件包,发给了欧阳夫人。弄好了这一切,也到了上班时间,便拿包出了门。
六月的上海正是栀子花开的季节,隐藏在绿树丛中的洁白的花朵远远就能闻到沁人的香气。白玉兰闻到香气,开始寻找,发现了一颗树露出点点莹白,便慢慢走过去。栀子花瓣比玉兰花瓣要小些,只是香味更加浓郁,同样的白,玉兰花开得清冷,不像栀子花绿叶环绕的热闹与随和。
流连了一会儿,白玉兰略带不舍地转身,抬眼就看到了旁边香樟树下站着的人,米色休闲裤,运动鞋,白色鸡心领的T恤衫,全身干净利落,脸型、皮肤、五官的搭配都恰到好处,整个人站在旭日中,发出暖暖光辉。
只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魅力:欧潼阳。
欧潼阳看到白玉兰终于转身,便说道:“嗨,真巧。”
“是啊,真巧。”
连小周都知道了,现在的欧潼阳,只要一有机会路过浦东大道,总要下车在林荫道上散步,让车慢慢跟着他,走过两条马路,有时候发现有好看的,他还会停在那里欣赏半天,不论有多么着急的事情,风雨无阻。今天也是一样,他正在散步,结果远远看到白玉兰走过来了,他下意识躲开,藏到了路的那一侧。他看到白玉兰娉婷地走着,偶尔东张西望,还俏皮地用手在鼻子旁边扇风,抬头使劲嗅着什么。看到她在栀子树下流连,忍不住走了出来,站在香樟树下等着她。
两个人的沉默令气氛有些尴尬,欧潼阳找着话题:“你这是去上班?你们上班挺早哈?”
“是的,很早。”白玉兰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她略微侧了侧身,怕对方听到心脏跳动的咚咚声。她悄悄将手提包有些破损的那一面藏到里面,并用提包盖住衬衫下摆处的一条没熨开的褶皱。她不敢看他,将目光注视着旁边的树。
欧潼阳看着眼前这婷婷立着的怯生生的人儿,往前走了一步:“我从乌干达回来了。你也回上海了。不辞职挺好的。”
白玉兰抬起头:“哦,对哦,非洲。那,那你遇到危险的事情了么?那里热不热?看到很多动物吧?坐飞机是不是很辛苦?”
欧潼阳笑了,他的笑让周围瞬间灿烂起来。
白玉兰也笑了,摇了摇头,说道:“你可以不回答。”
欧潼阳笑道:“我试试看能不能都答上来,若答得好还希望能给我打个高分,至少要给我及格吧。其实在飞机上可以躺着睡觉,不辛苦,再说我已经习惯飞来飞去了;我们到乌干达邻国肯尼亚,正好赶上了一拨动物大迁徙,主要是角马,十分壮观;乌干达虽横跨赤道,属热带,但平均海拔一千多米,所以常年温度20到30度,不冷不热,气候宜人;至于危险的事情,可以说是每天都有,也可以说是无惊无险。”
“为什么?”
“呵呵,猴子会闯进来和我抢杯子喝酒,大象会突然从树后出来,你说危险不?可是我相信他们都是无害的,所以一点儿都不可怕。怎么样,对我的回答还满意么?你看可以给多少分?”
“呵呵,101分吧,因为你的回答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了。”
“谢谢!这是我得到的最高分了!其实100分就可以了。我接拍了一个戏,明天离开上海,……”
“谁得了100分啊?恭喜啊!喊你们都听不到,原来是在考试。”
欧潼阳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白玉兰与欧潼阳同时回头,发现欧阳澍站在两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