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黄昏,苍王背着一大包拾来的废旧物品向蓝春花废品收购站赶去。他背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几个人。待进入撤迁区,人渐稀少。苍王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赶上前,将苍王拦下了。苍王一看,却是张富贵带着皮大军和六个彪形大汉。皮大军跟张富贵说过苍王有些身手,因此张富贵找的是他老子手上的人,他老子养了一批刚从牢里出来的凶犯,不是一般地痞可比的。
苍王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张富贵。张富贵最恨苍王面对他一幅神定气闲的模样,他歪歪嘴角,两个手臂纹着刺青的男了上前,一个伸手将苍王手中废旧物品扔在地上,另一个伸手扇了苍王一巴掌。苍王仍没有吭声,伏下身子去捡散落在地的矿泉水瓶子。他的手指被上前的皮大军用力地踩住了,皮大军头却回看着张富贵。
张富贵向天空吐了一个烟圈,青着脸,阴声道:“苍王,看来上午我说的话,你还没放在心上。本来你当我的小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怎么说呢,上午说断一根指头,长点利息,两根手指。”说罢,又对皮大军喝道:“耳朵咋啦,还不动手?”皮大军本来对苍王始终心怀畏惧,但现在身后有几个彪形大汉,又有张富贵撑腰,心中底气十足,开始用力踩苍王的手指,边踩边狞狰地道:“你够狂,你敢抢我的女人,你敢抢老大的女人。”
苍王头伏在地上,心中却将周围的地形及张富贵一行所站的位置估算了一下。本来作为一般挑衅受辱,苍王是不放在心上的,如果他是一个人在这世上,早就快意恩仇。他平素最喜欢李白的《侠客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但他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他还要照顾小玉妹妹,还要想法将小玉妹妹的眼睛医好,为了这些受到辱挨点打,不过是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现在张富贵和皮大军真要废了他两根手指,他也不介意出手教训教训他们,他正准备示意怀中的血石发攻击。两只蛊虫毒王,自从苍王喂了它们一滴地灵乳莲的精露后,不但身体长大了不少,毒性更加猛烈了。苍王不便将碧玉随时放在身上,就在怀中缝了一个口袋将体形稍小的血石藏在其中。苍王估计了一下,血石能对付两个人,剩下的四个人自己应该没问题了。
苍王正准备动手时,又停住了。因为他感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在附近锁住他。
不知何时,一辆黑色的劳斯奈斯停在他们不远处。车窗没开,车里坐着一个少年,脸上五官清俊,气质极其高贵。那少年叹了一口气:“京怡和倾城的脑袋莫不是出了问题吧,平时多少高官子弟、富贵后裔她们都瞧不上眼,这么一个低贱草民也能进她们法眼。”接着,这少年口气阴冷下来对身边一个平平常常的汉子道:“这样的人也配姓苍,可笑,居然叫苍王。十九,上去废他的姓名,我们就走,时间不多了,老头子还交待那么多正事儿要去办啊。”那平平常常的汉子名字似乎就叫十九,他恭敬地道:“是,三少。”说罢开了车门向苍王及张富贵一行走了过来。
张富贵叫来的一个大汉伸臂挡住了十九。那大汉叫血手,是甜城地下打黑拳的好手,在黑拳赛中曾经一天杀死了十个高手,血手是张富贵老爹年薪千万养着的几个高手之一,偶尔也作张富贵的保镖。血手看着这个平平常常的汉子走来, 让他感到一丝威胁。十九嘴角弯了弯,哼一句:“蠢货。”然后没事儿般地从张富贵中手边走过。血手一只手臂仍伸着,眼中却是惊骇欲绝。待十九走到苍王身边,血手的脖子才向外射出一股鲜血,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地。这一切太令人惊惧了,剩下的几个大汉却不敢动,生怕步了血手的后路。张富贵双腿发软,跌坐在地,心中直道:“完了,完了。”而踩着苍王手指的皮大军更是吓得滚到一边,一阵恶臭扑鼻而来,他的屎尿都吓出来了。
苍王抬起头来看着十九,全身绷紧,同时在蛊海中叫血石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念头,他可不认为这人是来帮他的,他自己居然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但还没达到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这种人非大奸及大恶。
十九见苍王在他的杀气之下,居然能镇定下来。微微有些意外,他道:“你,今后就不再姓苍,不再名王。要有名就改为五十九。改,就点头,天大机遇。不改,后果如他。”十九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血手。血手的脖子一条细如金丝的伤口越裂越开,眼看头和身子就要断开了。
苍王怔了怔,慢慢站了起来,十九给他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背上,他咬着牙硬挺了起来。十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苍王挺直身子,心中无畏无惧,眼看十九,郎声道:“父母给我生命,取我姓名,父母不在,血可流,头可断,姓不可废,名不可改。”
十九眼神一闪,如此不识世务,该死!突然十九感到一股气机锁定了自己,似乎只要自己一动手,就会陷入被动。他慢慢收了杀意,冷冷地看了一眼苍王道;“希望你的小命能多保几天。”说罢转身向车子走去。
十九回到车里,低头对少年道:“少主,恕十九无能。”那少年微微一怔:“为什么还要留着他。既然你不废他,你就废掉一节手指吧。走之前,我希望你剩余的手指都还在。”面对那少年阴阴的声音,十九不禁有些寒意,低头道:“谢少主宽恕。”右手一挥左手小指一节便脱离了手掌,他忍住痛,对少年道:“少主,刚才有股极强的气机锁定我,似乎只要我一动那少年,我便会陷入被动,我怕你有什么闪失所以才放过那娃子回到你身边。”一听这话,那少年微微动色,心中道:“莫不是这少年背后还真有不可小觑的势力。哼,再大,也不过是不入眼的地方势力罢了。敢让京怡留心差点误我大事的人,都该死!”
黑色劳斯奈斯车走后,苍王和张富贵一行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刚才那人的杀意太重了。而且苍王直接面对那股杀意,差点忍不住抢先动手了。经过这么一闹,张富贵再也没有留下来的胆量,上前对着苍王踹了一脚恨恨地道:“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而皮大军更是丢尽了脸,他又不想这么放过苍王,就对张富贵道:“贵哥,这小子有个妹子,漂亮极了,与叶大小姐不相上下。”张富贵一听有人与叶倾城的美貌不相上下,顿时来了兴趣。他对苍王道:“小子,你最好将你妹子送到我面前来,我俩之间就算一笔勾消。”说罢转身离开,他怕刚才那个杀神再回来,自己的小命也不保了。回到家中再叫两个好事去将苍王的妹妹抢到手,至于血手尸体及后事处理,他给他老子打个电话,自有人处理。
苍王一股杀意不可抑制,龙有逆鲮,触之必死。而他的妹妹小玉则是他的逆鲮,今天皮大军和张富贵的行为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皮大军,该死!张富贵,该死!苍王心中道:“看来自己要改变计划了。”他悄悄咬破手指,指头一弹,一滴鲜血弹在了转身离去的张富贵身上,怀中血石也从怀中爬出,快速蹦向了张富贵和皮大军离去的方向。
苍王轻步走回居住的小庙前,庙前还是那片长满蒿草的小院。苍王停住了脚步,院子里站坐一个人,老人,着黑色唐装。老人很平静地看着天上,身上没有一点逼人的气机,可奇怪的是院子的大黑不见了,苍王沟通留守的碧玉,可碧玉居然很畏惧这老人不敢上前。
苍王感到一种从未有的恐慌,果然那老人看了看苍王,用中拿出一块玉配,用指头一弹,那玉配轻飘飘地飞了过来,如纸片。苍王将玉配接住,从怀中摸出另一半,刚好一只涅磐飞天的玉凤。除了雨夜中了一枪时候,他任何时候都不希望见着这半只玉配,虽然死去的老爹留下遗言也是见玉配如见他本人送走小玉。但现在,苍王还在,他就不想任何人夺走小玉。
苍王道:“小玉可不可以不走?”话刚完,身上如伏大山,被压趴在地上。其实老者的威势只是想让他跪下,但苍王宁将自己的面触在地上,也不愿跪下。
那黑衣老者哼了一声,“你有什么本事保护小姐?刚才张家血衣卫一个小小的十九就可以让你死千百次了。还有,不看在我那死去的九弟份上,凭着你对小姐那非分之想,我也足足可以废掉你那点可怜的巫力了。小姐是何等尊贵,你是什么身份,记住她和你是云泥之别!”
“我哪也不走,”门口传来小玉的声音,“我,生,要与苍王哥在一起!死,也要一起!”小玉已听到了黑衣老者和苍王的谈话,摸着走到院子里,她虽然吃了苍王给她的地灵乳莲的精露,除了更添灵气更显高贵外,眼睛依然没有治好。
那黑衣老者见着小玉,忙低声一躬,道:“小姐受苦了。”说完,手指一抬,小玉身子一软,已在老者手里。苍王抢上前,老者身形一闪,却已不见,自己怀中却有一本小册素纸,面著《屠龙七式》。空中传来几句余音:“我留下七式刀法与你。十二个时辰后,天地将异变,五纲崩坏,人将不人。你虽是老九挂名弟子和照顾小姐多年,但仍不具进入中都资格。今后你若侥幸逃脱一劫,刀法练至七式,或有一丝生机能到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