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早上十点三十分,我站在上海郊区一条小马路的街头,路上没什么行人,我想了想,在街边上寻找起来。
我一条腿膝盖受伤,走路的时候有点一瘸一拐的,我只能咬牙硬挺着,终于在街头一个转角处找到了一家小旅店,这是一家类似招待所之类的地方。
进门之后和正规酒店一样有个大堂,柜台后面挂上七八个时钟,有北京时间、伦敦时间、纽约时间、马尼拉时间,不过大部分时钟都停了,最多只有一小半还在跑表,服务员也装模作样的穿着制服,但看上去又皱又脏的。
我自己一个人随意开了一间标间,进房间后,地上铺了地板,不过油腻腻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拖洗了,墙壁上也贴了墙纸,但是有的地方已经脱落了,床单一看不是每天都更换的,枕头上看上去还有点黄黄的,没有WIFI,也没有客房服务,虽然也有电视机,但最多只收得到两三个台,厕所里只有肥皂,没有沐浴液,洗澡的热水是定时供应,过了钟点就只有自来水了。
不过这种破烂旅馆最大的好处就是管理松懈,开房间时,那个从睡梦中被我喊醒的服务员,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我登记的表格,拿过来就直接往抽屉里一扔,也没要我的身份证,然后拿着一串钥匙领着我们就进了房间。
我看着这个脏兮兮的房间,我笑了笑,随手把包往床边一扔,纵身就躺倒在了一张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想着后面该怎么办,对了,红姐叫我安全了给她回个电话,可我现在还没有电话,先出门去买个电话,办张卡吧。
我坐了起来,这时感到膝盖位置一阵疼痛,哎,看来我还是得去买点药和纱布好好处理下伤口才行,不然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我起身背起背包就出门了,我可不敢把背包和钱留在这种旅馆里,出旅馆后我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家药店,进去买了一卷纱布,一瓶酒精,一把剪刀,还有一些消炎药,出了药店我开始寻找卖手机的地方,这时我看到街边有一个摆摊的,摊位上还用纸板写着:贴膜,代办移动,电信业务。
我走过去压低帽檐,蹲了下来,小声问道:“可以帮忙办张电话卡吗?不用自己名字办的那种。”以我以往的经验,这种路边摊,一般都是可以帮你办一些非法业务的,因为他本身就是不合法的。
摆摊的小哥抬起头来瞟了我一眼飞快道:“可以,但是贵,两百块一张卡,里面有五十块话费。”说完继续低头打着他的手机游戏。
“嗯,可以,给我来一张。”我抽出两百块递给了他。
摆摊小哥这时才放下了手机,从摊位下面翻找起来,接着拿出了一张手机卡说道:“移动的,这卡不能欠费,欠费就停机了。”
“知道了。”我拿起手机卡就起身离开了。
接着我又在街对面找到了一家手机店,随便买了一部一千块钱的的手机,因为我不知道我现在这种情况下,一部手机能用多久,搞不好没几天就给弄丢了,所以还是便宜点能打电话的就行。
回到旅馆后,我先给我肿起来的手指消了下毒,擦了点云南白药,然后拿纱布裹了起来,接着又脱掉裤子,开始处理膝盖上的伤口,我拿出剪刀,小心翼翼的把裹在上面的胶带剪开,这时我垫在膝盖上的纸巾已经完全和血液伤口粘在了一起,我一点一点的把纸巾拿掉,然后拿纱布蘸了点酒精轻轻的擦拭着伤口,酒精的刺激让我忍不住好几次疼得倒吸凉气,处理完毕后,我拿出药小心涂抹在伤口上,然后剪开纱布一层一层的包了起来。
全部搞定以后我又起身倒了一杯水,吃了几颗消炎药,这才无力的瘫倒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我实在太累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晚上十点了,房间里的老古董空调还在轰鸣,我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感觉脖子有些酸痛,手指已经有些消肿了,稍微活动了一下,弯曲起来也不那么疼了,膝盖感觉也好了很多。
我拿起手机想了想,拨通了红姐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三声后,接通了。
“红姐,是我。”我说道。
“红姐现在有事情,是我。”电话那头传来的居然是阿勇的声音。
“我...”我刚想说什么,阿勇打断了我说道:“你现在安全了吧?”
“嗯...嗯,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回道。
“好的,一会我会叫一个人联系你,到时候他会给你安排。”阿勇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
“哦.......”
这时阿勇已经挂断了电话。
过了五分钟后,电话响起,我接了起来。
“你就是暮凝雪吧?”电话那头首先开口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浑厚,嗓音很低沉。
“嗯,是的,是阿勇叫你联系我的吗?”我小心的问道。
“嗯,你捅出的篓子我知道一点,我也不问你现在在哪里,只是告诉你,明天这个时候,你打电话给我,到时候我会帮你安排一条出路。”电话那头,这个男人语气很淡漠,丝毫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干巴巴地对我说。
我没言语,对方忽然冷冷笑了一声“怎么,不相信我?从昨晚开始,你的名字已经在整个道上挂了号了,不相信我,你挂了就可以“。
“好吧。”我叹了口气,缓缓道:“明天晚上,我会再打这个电话找你。”
随后,我挂断了电话。
心里有些乱……
整个道上,我都挂了号了?我苦笑,坐在床上有些发呆。
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昨晚在天津的时候,他们为什么能那么快就跑到火车站堵我??为什么我好好的生活会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虽然阿勇已经叫人给我安排了出路,可是,我却并不认为这能帮我解决什么问题,最多能帮我逃亡吧!
可是这事情该怎么解决呢?
阿勇是红姐的手下,而红姐又是大老板的手下……那么基本上,我不用指望红姐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了。
唯一眼前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字,逃!
我心里一阵烦躁,干脆来到卫生间,然后脱光衣服,冲起了澡。
这个时候我发现居然已经放不出热水来了,难道已经过了时间了吗?不过我不在乎了,我站在淋浴下面,任凭冰冷的水冲刷我的身体,然后忽然社经质一样又笑又哭起来。
从一开始遇到红姐,跟红姐来到了天津,到现在的一切,我的选择都是正确的吗?
洗完澡后,我光着身子走到镜子面前,然后决然的拿起了剪刀,把我一直留到现在的披肩长发,顺着脖颈齐齐剪掉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坚定道:来吧!既然事已至此,我会面对接下来的一切的,我一定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