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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至

维亚济马和楚伊本想着悠闲地欢度两人接连而至的生日,可就当两人还沐浴在百济山的青春泉时,代理国事的秦伯来电——和帝国爆发内乱,他们只好即刻返回平原城,为接下来一连串可能的危机做预案。

长政麾下只有九个师团,而他面对的却是接到天皇攻伐令的百万之众,不过好在除了直属于天皇的几十个近卫师团和甲种师团外,其余各藩的武装都处在一种严重的拖延中,迟迟不肯与弓步军交锋。

嘉德得知各位大名将军的拖延行为后,盛怒的他直接以削藩剥禄相要挟,首先被严惩的便是由良、井伊、神原三家,长良家也被他警告,同时要求其家督长良政宗保证深雪断绝与弓步家的联系。

如此鲁莽冲动的行为使得本就无心作战的诸藩大名更倾向于与弓步家暗地里统一阵线,毕竟面对一个动辄没地废藩的皇帝,谁都会惧怕下一个被群起而攻之的人就是自己。于是短短几天内,在撇开天皇的情况下各大名甚至松平幕府和羽柴关白均与长政在私下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协议。

深雪每日都关注着前线的战况,日复一日,她感觉长政的存在距她越来越远,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达到遥远而不可及的世界,想到这里,深雪便觉得涌上一股不可言的恐惧。她十分焦急,不知是否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长政……于是她决定逃跑,披星戴月也好一定要逃回到长政身边去。

远在北方的克里亚济马也密切关注着南陆战局的动态,可此时一方面沙皇斯图亚特即将退位,他得让维亚济马尽早返回加冕沙皇,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失去斯克萨在南陆尤其是在楚国及其属国的影响力,因此他又不得不让维亚济马留在南陆,使其尽可能早地与楚伊缔结婚约。

克里亚济马还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矛盾时,驻和帝国大使和驻弓步与驻长良的领事通通发来急电——嘉德以长良家不作为和长良政宗违背君令为由向其开战,并要求蓝泽师团和近卫第五师团立即掉头讨伐长良,务必找到逃亡的深雪。克里亚济马急了,诚然他深知与深雪是无缘共度余生的,但他所爱的女子现如今正面临巨大的困难,他不可能坐视不管。翌日清晨,他便正式在万神殿里向在座的国家杜马议员提议,向和帝国宣战,但显然这种激情又略显幼稚的行为被否决是必然的。

嘉德向北部地区的增兵引起了容克帝国的高度紧张,尤其是每日在临近容克边境的井川线上奔驰着的数列骏城。容克只好将部队往边界集结,以防不测。

可就当容克军队调动的消息传到嘉德耳朵里时,他却将其理解为一种趁火打劫侵略行为的前兆。于是立即召来容克大使质询。然而对于容克大使的解释,他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作为报复,数个的近卫师团压在了容曼边境上,两国的关系因此变的剑拔弩张。

虽说嘉德有着百万大军,但除了不到二十五个近卫师团和甲种师团真正地在作战外,其他的部队与三藩军及其默契地进退着,装出一副反复争夺激烈战斗的样子。整整两个月的激战后,前来增援的近卫第四师团终于夺取下第一座弓步藩的天守,而此刻嘉德麾下的各个师团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减员,他担心这些直属师团的过度透支会危及中央政府的统治,只好下令要求陆相和海相的军队停止进攻,让幕府军和关白军继续他们与三藩军间默契的表演。

就在嘉德焦头烂额之际,德尔驻和帝国的公使请求入宫面见天皇,并提出德尔可以出兵帮助和帝国平内乱,要报酬无非是些进一步降税开关以及筑路建厂云云。嘉德自然是未细致思考便答应了,玉玺印下之时便是骏城出发之日。就这样,火炮战车以及数以万计的德尔士兵被骏城一列接着一列地拉向前线,而三藩的梦魇也算真正开始了。

高密度的火力覆盖将弓步军的防御工事炸的面目全非,在装甲车辆掩护下的集群冲锋更是使长良军难以应付。咆哮着的攻击机和俯冲轰炸机极其精确地摧毁了那些三藩军赖以抵抗的火力点,短短几天,德尔的先头部队就已经深入了三藩腹地。嘉德十分满意德尔军队的表现,心里的怒气也渐渐平静,在他看来,当下废除三藩、收回北境和找回深雪都只是时间问题了。

三藩的军队被分割包围在了东西两个方向上,他们本意是向中部的长良靠拢一同抗击,然而迫于德尔军队的强力,由良军只得向更东撤退。直至快接近容克边境,被冲散的由良映雪身旁只有不到半百的兵士了。

在此危急关头,她只得领兵继续向容克边境奔去,可随着部下接二连三地倒下,最终只剩得她一人,披着饰有华丽羽翼的红色盔甲,挣扎着向边境奔去,即便刚从马背上摔下疼痛难忍,但步履踉跄的她依旧奋力地想要摆脱德尔军队的追击。就在一名德尔士兵即将把枪口抵在她背上的那一刻,这位本应傲气的由良藩大名将双膝跪入了容克的国境,容克的边防军迅速围了上来,而后续的德尔士兵也赶到了现场。

“我,由良映雪,由良家家督,由良国国主正式请求容克帝国的庇护。”随着话音一落,容克的士兵们立即举枪瞄准了国境线那一边的德尔步兵,如此突如其来的对峙是德尔人所没预料到的,他们也慌忙举枪,可就在抬枪的一瞬,一名德尔新兵走火了……

翌日,几乎各大报纸的头版都印上了同样的内容:

容克帝国与和帝国就边境交火一事相互宣战,德尔联邦与容克帝国相互宣战,西群联邦向容克宣战,米斯庭、留申科向容克宣战,南方邦联诸国宣布支持容克一方并将发起全境动员。斯克萨帝国、奥兰治帝国、奥廖尔帝国以及泛北联邦各国纷纷表示谴责西群各国……

在边境枪声事件后,南陆因其间各种复杂的联盟结合关系,图兰湖以东的几乎所有国家都卷入到这场战争中去了。因祸得福,长政与深雪的压力减轻了。甚至伴随着容克陆航夺得了三藩上空的制空权,弓步军还发起了一场反攻。

深雪和长政站在上衫城天守阁上,看着部队继续向南去收复失地,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随着一架架容克战机掠过天际,深雪一下从背后抱住长政,用力地凑到长政耳边欣喜地说:“我感觉起风了,一股神眷之风,这一定是天神对你我的眷顾吧。”

“是啊,也许真是神明庇佑呢。”

不久,德尔军队便从三藩地方上退去了,毕竟他们需要去守卫更重要的井川线。长政与深雪迎来了不易的短暂平静,于是筹划为此庆祝一番,就在那个晚上,为近来日夜操劳的军民举行一次烟花表演,而两人也约好在天守内一同欣赏。

天暗了,长政早早地来到阁中等待深雪的到来,他身上所着的简单狩衣确是精心挑选了很久的。

踏着笃笃作响的木屐,推开门的深雪以一身束有红色锦缎的浴衣出现在长政眼前,她合上门便向他走来,边走垂在腰间的飘带边摇动。一头黑发松松地扎在脑袋后面,层层递近的刘海弯道耳畔,长政感觉此刻的深雪宛如雪的精灵一般显得格外可爱。

他们跪坐于阁前楼台,此刻一丝青涩突然袭上了两人心头,彼此对视良久便一同红着脸静静地等待着烟花的绽放。

随着烟花弹升起,在夜空中一朵接一朵绚丽地打上花火,深雪将头缓缓侧倾稳稳地倚住了长政的肩,轻声说:“无论明天怎样,我都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就一直如今天一样,”深雪那不知什么时候划上泪痕的脸庞上浮现了微笑,“如果就这样,多好啊。”

正当东方的战火四处蔓延时,位于西面的楚国传出一条令各方震惊的消息———维亚济马将要离开楚国,且是辞去一切楚国的官职,带着几乎全部的亲卫军离开的。

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高耸的城门塔伫立在黄昏的天空中,疲惫的马拖着沉重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穿过前门向着北方前行,卡车上的士兵们也显得无精打采。马蹄声、引擎声、车轮声更是听上去十分单调。维亚济马将一封来自选帝侯议会信涵攥在手里,一封态度强烈的遣返令,立于城门外,等待着士兵们先行离开平原城。

与城楼上的楚伊对视良久的他此刻多么希望楚伊能够答应嫁与自己,同样城楼上的楚伊又何尝不是如此,何尝不想嫁与他,至少发自内心的说是这样的。可楚伊只能含着泪目送维亚济马离开,她无法答应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因为明国的大地还未真正的统一,这也是曾对亡逝的楚原所许下的承诺:“若有一日天下未平,则我德律楚伊决不嫁人”。

维亚济马没有乘车离开而只是带了几个卫兵远远地落在队伍后面,他大抵的确是拖着沉重的脚步,期待着楚伊的声音,期待着她能回心转意。然而却是一直这样直到他再回头时,塔楼只剩下的灰色背景中的灰色轮廓。他只好哀叹一声,不舍地望向来时的方向。

当维亚济马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之后,楚伊旋即瘫坐在地上失态地嚎啕大哭起来,宫女们只能难过却无奈地看着,任由泪水花了楚伊的画妆。她自顾自地叫嚷着,泪如雨下,待她平静下来后已是皓月当空。她傻傻地望着那轮红月独自言说:

期年即尽心难倾 ,瑠璃幻灭意犹存 。

总待有朝京畿近 ,终落完离忆一程 。

红尘如画画千新 ,浮生若梦梦亦珍 。

自知此生终负卿 ,勿忘楚子永世诚 。

此后多日,楚伊都是一股浑浑噩噩的状态,终日食欲不振,连朝政都几乎废弛了。满朝大臣都慌乱起来,就连百忙之中的晋侯和随时面临战争的魏侯也放下手中种种奔向平原城,他们也焦急地寻找着有没有一种在当下合理的解决方案。仿佛只在一夜,雏形初现的楚帝国完全停滞不前,甚至还可能土崩瓦解。同样这几日,离开平原城的整支军团前行的十分缓慢,维亚济马每日沉浸于酒精中,或是大哭大闹或是沉默不语,连同行的巴克霍恩男爵给皇帝的密报中都表示了无奈。

在看过男爵的多封电文后,克利亚济马脑里突然闪过了深雪的面容,此刻维亚济马与爱人的分别之痛,克利亚济马是分明能够体会到的,那日深雪离开北陆时他又怎不是难过呢?

何况维亚济马是被勒令和与他共同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的楚伊分开。他大抵是有那么一瞬的确为维亚济马来气,第二日一早,他便早早地来到了选侯院,质询在座的各邦代表为什么如此突然,并将他当年那些情感压抑完完全全地宣泄了出来。正当他正准备大骂这些个选帝侯无理取闹时,莱茵兰伯爵一针见血地说:“他不愿回来做沙皇,你另外任命一位呗。”听完这一句话,克利亚济马只得缄口。

说这是一场战斗,毋宁说一场屠杀,参战的各方既是刀俎也是鱼肉。上一秒,将他人打的血肉模糊,下一秒自己便成了一堆焦炭。别提和帝国的士兵,连容克和德尔人都对如此惨烈的场面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密集的炮火打击和地毯式的轰炸只在一瞬便将一方阵地夷为平地留下一片焦黑,没有四溅的鲜血,没有什么被血浸染的土地,在爆炸所产生的高温中,血早已气化,有的只是仍在冒烟的焦土。天空中,战机相互追逐着,与攻击机轰炸机混如乱麻,不时便有形形色色的战机拖着黑烟盘旋,拽着火焰下坠,或者直接在空中如烟花绚丽绽放。飞机坠毁在阵地前方,放眼四下,只见残肢遍地,血流成河,子弹从各方机枪阵地倾泻而出,将血肉从进攻方士兵的身体上撕扯而下,亦或是将整个脑袋整齐地削掉留下从脖颈喷涌的鲜血……直至不再有任何鲜活的生命,一片死寂。

“我尊敬的陛下,来年这里的土地想来一定很肥沃,因为这里的土地是用我们的鲜血上的肥。”容克前方总指冯·克鲁克在书信中这样向容克皇帝写到。

自容克军入和帝国作战以来,各方确感震惊,工业化的战争后果令人咋舌。可事实上当德尔人稳下后撤的脚步,构筑起防线时,与之前和帝国人之前的战斗相比,除了人死的更快更多以外,大抵是没什么差别的,一列列骏城拉着那些刚告别电影院剧场或是课堂操场的青年急切地想把他们投入绞肉机里碾碎。列车停靠时,虽然容克与德尔左右习惯不同,但都不约而同地让后撤伤员和新到增员完全隔离在铁道的两侧,先开一侧将新鲜肥料赶下去,合上再开另一侧将肢体破碎抬上去,日夜循复,车站未来得及寄出的遗书已是堆积如山,医院的药品也近乎匮乏使得感染肆虐。

这一切都如按部就班的表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至三月之后,嘉德在早朝上大发雷霆:“十万大军!这已经是第六周了!德尔就这水平吗?朕即日便要御驾亲征爱媛,南洋之人靠不住啊!” 于是集结了在京的近卫师团后,嘉德命山口元达为先锋领一个联队先行奔向战场。

与此同时,长政和深雪那边得到了斯克萨转手容克援助他们武备用以武装机械化旅团,接着容克开始越来越多地将武器弹药甚至部分战车火炮交付三藩军,自身的部队则有计划地从前线撤下。大抵是容克实在不想再无意义地拼下去了,德尔人见状也作了相应调整,空中力量和装甲力量几近完全真空,或许也是有意而为之,双方都不想扩大战争了。战争的主体就这样又一次回到了三藩和中央上来。

清晨的宁静被汽笛声划破,凝集在草叶上的甘露被飞驰而过的骏城带离抛入空中,车上的兵士透过小小的格窗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的绿草如茵,一切都显得那么惬意,不快不慢的火车,清新的空气,明媚的阳光。元达正感慨这片刻的柔美,刚一提笔,伴着巨响,高温和烈焰便将他和他行将写下的排句完完全全地从这世上抹去了,山口元达及其所领的特混联队就以如此方式消失在了世上。

嘉德的大军正欲开拔,列车遇袭的消息就传到了大营内,听闻此讯,嘉德拽住传令兵,眼里充盈着愤怒:“山口死了?你说山口死了?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山口死了?啊!他死了?死了!”嘉德的情绪逐渐崩溃,怒火攻心顿时全身无力倒了下去,群臣将军急忙上前,好在他并无大碍。

楚伊和维亚济马依偎在大雨倾盆中,雨水浸透了楚伊的袖领花了她的妆容,胭脂溶水在楚伊那白皙的脸庞上勾画出一条条细细的红线。维亚济马拥她入怀,自眼角流出的不知是伤感还是喜悦。

他用手捂着楚伊的发髻,似哭腔般地说:“我预备不回去了,沙皇我宁可不做,我想要的是你,楚伊!我要我们在一起!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会帮你兴复楚室一统河山。我要留在你身边!”

“瓦洛佳,我……我爱你胜过喜欢,就像那千代川的水不曾停息。如今我的世界已不能没有你,若没了你,明日又何尝不可谓之梦魇,我知道……我知道,我答应你,我愿意……我愿意许诺嫁与你。但你仍得先回去,加冕沙皇,虽我并不尽知贵国之制,可我知道,沙皇之冠是你应得的亦是你的家族应得的。我会等你回来,待君重临南陆,我必举国献己以奉君。”

“待我加冕,政局稳定后,我定回到你身边。望君保重。”说罢,他将手置于她的脸庞,为她拭去红线与泪水。对视良久后,他坐上了车最后一辆装甲车,跨过了桑河上的友谊桥,在他的身后再也找不到一个斯克萨士兵了。楚伊留于原地直到看那远去的红色尾灯消失在黑夜的雨雾中才肯听宫人劝回了宫。

回到宫中,楚伊渐渐恢复了常态,不过在理政之余会留出一些时间与维亚济马互答书信。曾经他们所探讨的治国方略,她开始逐步推行并名曰“君奉新政”。

新政的推行,虽使新贵们如鱼得水,获利颇多,但也引来了大多旧族的不满,尤其是那些数百年一直养尊处优的马背旧族,桑楚贝勒乌韦斯更是在五月大朝上直谏:“陛下!臣知陛下行以新政旨在富国强兵,可此案之推行,着实过于激烈,甚可谓我大楚百年未有之大变,利权之变革更是只在一瞬,臣惶恐,甚觉有失公正,于臣等不公,臣力谏陛下暂缓新政之施行。”

此言一出,大多旧族纷纷表示附议,而新贵大臣纷纷反对,大殿之上,新贵力量开始了唇枪舌战。楚伊则纹丝不动,用勺子缓缓地搅动着她的栗子汤,片刻她起身站说到:“闹够了吗?”朝堂随即鸦雀无声,走到乌韦斯身前的她继续划动着勺子:“我大楚八百年江山五千里山河,若不曾变革,恐早已不复,何有今日诸爱卿放肆之机会?而我大楚今以战立国,兵者国之大事固也,而何为出兵而执兵者,实为一国之政。合乎民而合于情否,此乃政之本。固今之新政,为我大楚为明日之强盛为楚国之军如有虎豹之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朕定行之,谁也不得阻拦。”

乌韦斯待楚伊话音刚落,立马发声:“可陛下!臣,臣以为……”顿时楚伊火冒三丈,气的汤水撒了一地,她直接截断了乌韦斯的话:“住口!你你你,你什么你,你以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你那一己私欲吗?你的心里还有大楚吗?还有那么点人臣之心吗?啊?若是朕今日就罢了你的军权收了你的草原,明日你是不是就要起兵反朕了啊?自立为王吗?”楚伊放下手中的汤碗,擦了擦手面向旧族官员接着说:“还有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朕有减你们半点俸禄了吗?你们的孩子,朕是说了不再予以恩荫,但也可以考取官位啊。朕今日便把话说在这里了,新政必行,谁人敢再行阻碍,以谋逆论处。”

说罢,楚伊径直走回殿后去了,留下丝毫不敢妄动的群臣仍俯首于地,桑北贝勒额上的汗珠更是一颗颗地往下坠,他心里明白,这天下是注定要变了。

退朝后,楚伊旋即下密诏,令齐伯秣西子与秦伯林夕子立领新军,赴东北草原的别失八里、哈拉和林与老萨莱等旧族集中之地,控制咽喉要道。同时下诏,令晋侯魏侯梁王派兵入楚。不日,楚伊又昭告天下,推行军革令,裁减军队编练新军。自北方运来的火器装备更是多备于晋军梁军中,有列装楚军的也多是入了秦齐两军,而旧族们所掌握的却薛军迎来的却只有无限的改制令和裁撤令。旧族们的反心在楚伊的高压逼迫下一个接着一个地显露了出来,鹿卫向楚伊呈上的密报里提到:游击将军沙米查干与骠骑将军也先不花来往愈发频繁,甚有直言:“陛下是在逼我们谋反,其心难料。”

北岭草原上,愈渐少了纵马驰骋的旧族,他们无不被禁足于紧迫和忧虑,终日在家思索。虽都不愿阐明,但旧族深知与王上已是渐行渐远,楚国的军政要务也越来越多被汉人洋人所把持。事到如今,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兵权奉还兴许还能苟活,要么楚伊就会自己来抢,到时候恐是性命不保诛连家族。然而楚伊并未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她已命晋侯李申浩为大司马,总领岭北五军。

“传晋军赵将军、梁军妊将军、魏军张将军、秦军蒙将军、齐军田将军,大司马有令,大帐议事。”

岭北大营内传令声四起,五军纷纷拔营预备启程,各将军按既定计划向着各自的目标进发,随着一颗颗拽光弹升空,新政的道路变得通畅了。

来周,也先不花、沙米查干、海都察八等几位旧族的首领被遣送回京,跪于大殿之下等待楚伊的到来。“陛下!陛下,这是何意啊?陛下,臣等无意冒犯,但求告知,臣当时正睡的正酣,突然就被当兵的给抓了,地也没了,兵也给押了,这,这是何意啊!陛下……”也先不花一见楚伊入殿座即刻发声:“臣虽算不上国之柱石也算不上忠臣良将,但臣的忠心可是日月可鉴啊,陛下,臣祖祖辈辈为大楚浴血奋战……”

楚伊一边漫不经心听着一边命人呈来栗子汤,终于也先不花算是说累了,汤她也快喝完了,便放下了手中的汤碗起身走到也先不花身前说:“爱卿,说了这么多,都是些哪里话,朕啊,最近甚是想念诸位,便想着请诸位来京叙叙旧谈谈我们大楚的广袤草原罢了。”楚伊蹲下身来,睁大眼睛一脸纯真地望着也先不花,“按辈分爱卿亦是朕的叔叔辈了,朕又怎敢不恭了,是吧。”说完楚伊脸上露出了烂漫的笑容,但那笑容看的也先不花胆寒。

楚伊回到台上见也先不花不语,便说:“朕是这样想的,如今新东西多了,咱这京城也有病院,诸位爱卿大多年纪都大了,在岭北啊医疗条件差,朕呢就寻思着给诸位在京城里置办了府邸,到时候啊,朝廷也按时给诸位发放俸禄,再把家眷们也一并迁来,这京城的文化教育水平呢也在涨,可以好好培养孩子们,毕竟以后的官职得考才行。”

也先不花像是不死心一样还想说话,海都察八见状转头给沙米查干递眼色,在也先不花还未出声之前便一声“遵旨”答应了楚伊,也先不花见此也只好不语服从了。

待送走了这些旧族们,楚伊又召来秦伯和齐伯,“现今,岭北旧族威胁已消除,东之和帝国正值战乱,遂令两位不日率军戍守东北边陲。再者,朕有一事相商,旧族如今兵权已去,但留却薛军,如何处置?”齐伯答曰:“却薛之军,旧族之势也,若不除,今后若旧族有反叛之心此必为祸根也。”秦伯亦附议,楚伊见此欲下诏正式解散却薛军,可就在动笔的那一刻,楚伊停住了,今日兵权在外皆系于王侯手中,在内再使秦齐两伯分之,那身为楚王的她岂不是自己架空了自己吗?

“算了你们也够累的了,把兵符交了吧,回封地去休息段日子吧。”此语一出,秦齐皆惊。

“奉天承运,弗拉基米尔三世今日登基,全斯克萨的沙皇,安斯克、台伯、俄安提克、维亚济马公国的皇帝、独裁者以及世袭罔替的继位者,从北方海洋到南方森林的守护者和共治者,阡山沙皇、伊斯特拉罕可汗、萨马拉罕可汗和鞑靼利亚汗国的国王,库斯科夫国王,达摩西斯克大公,维克尼亚斯特兰大公、库里兰大公、蒙哥利阿大公、布维尔大公、曼西尔斯克大公、德萨克大公、塞拉特卡大公、及波卡利亚等公国的大公,切尼拉戈夫大公、楚扎可汗、哥萨托夫大公、雅克杰拉夫大公、别格里尔斯克大公、切尔卡瑟与捷尔斯克的继承沙皇和占有者,众神庇佑您的统治。”

在一片欢呼声中,克利亚济马,这位年轻斯克萨的皇帝迎来了新的共治者,新任沙皇,维亚济马。

翌日,当维亚济马步入那个属于沙皇办公厅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已等候多时的克利亚济马。刚一坐下,克利亚济马发声了:“这和帝国自生乱以来,三藩与天皇的战事不断,德尔容克亦有所动作。然我斯克萨虽有利益受损于和帝国,但无论最高人民委员会还是联邦议会均对我的提案不为所动。只能说他们的胆子是愈发的小了。想当年彼得大帝东征何等雄壮之气概,今日你我兄弟二人皆有建功立业的雄伟之志,所以让我们携手向南陆开进,何如?”与此同时,克利亚济马递上了已署上己名的出征令。

维亚济马虽也知克利亚济马之用意,但新登基之时便如此,他确觉不妥,便言:“你这是早有预谋的咯?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你我皆知,如今这调兵谴将诸如宣战等战事之行为均需议会的同意,只是你我二人又只能办到?”

“不必担心,今日你我共同诏令,便可直接指令亲卫近卫两军,还有东帝国防卫军,要知,这已经是陆上力量的一大半了。”

维亚济马仍觉不妥,便继续敷衍:“我深知你怕长良深雪在战争中受到伤害,你的心情我亦理解,然嘉德与弓步长政争斗核心之所在便是她深雪自身,因此无论哪方胜出她都不可能受到伤害的,反而若你执意率兵入南,但望三思。今日我签字容易,明日可就会是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维亚济马紧张地盯着克利亚济马的眼睛,他能感受到那眼神里饱含犹豫与不决,可就在下一刻,犹豫与不决却褪去只留坚定。克利亚济马一把握住维亚济马的手说:“你可曾记起,昔日当楚国陷入战乱之时,你那时心中的感觉难道忘了吗?楚伊有难,你不惜违法,出征楚国,何等的气宇非凡啊!今日,你我热血依旧,就不能陪我闯一闯吗?如今你我共执帝国之军政,于公为帝国之利益,于私为兄弟我之私心,放手一搏吧!”

维亚济马看了眼出征令,又望向窗外,恰见两只鹰并行略过,直冲云霄。这一刻,维亚济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起了先帝普瑟薇的话,转过头来对克利亚济马说:“昔日我救楚伊,那是我知普瑟威的想法,时局所需,帝国本就想借机介入明国内部,我只是见风使舵罢了。可是今日出兵和帝国,我确觉不妥……”听到这里,克利亚济马的心算是凉了,眼中的希望也变成了失望,可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维亚济马却说到:“不过,我完全能够体会你的心情,也正因如此,我愿意和你一道放手一搏。”言罢,维亚济马签署了出征令。

在克利亚济马正准备离开时,维亚济马追问了一句:“你预备以何为借口入和帝国界?”克利亚济马只是笑了笑,双手一摊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需要任何理由。完完全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打这一仗。” 当晚,出征令便被发往驻扎南方邦联的各近卫军亲卫军中,共约四万人被集结开赴和帝国边境,坦克、步兵战车、自行火炮、自行高炮搭着火车源源不断地被运往和帝国边境。

“你!你!还是你?能回答朕?这露国想干嘛!趁火打劫不成?啊!把这么多军队放到朕的边境上,是预备威胁朕还是恐吓朕呐?是想与朕开战不成?”大病新愈的嘉德又在大殿之上大骂群臣:“朕要你们何用啊?一个三藩之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们个个首鼠两端畏缩不前,点到即止心怀鬼胎,是想干嘛?忤逆吗?谋反吗!啊?”面对勃然大怒的嘉德,关白属臣和幕府属臣却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嘉德见此景本想惩处这些乱臣贼子的,可忽然之间,他咽下了这口气,甚至连脾气也不发地退朝了。夜里,嘉德召来陆相伊藤和海相陆奥,“唉,两位爱卿,是朕无能啊。昔日先帝在时,对于地方和中央尚能妥善处理,可朕真是太年轻了,没有先帝的这般智慧与头脑。镇不住啊!”说着说着,嘉德的眼里闪烁起泪花“如今各势力盘根错节,攻一反叛军尚且如此,若是国难当前又当如何啊!”嘉德的声音渐成哭腔,泪流满面“朕是痛心疾首,朕有罪于国家啊!”

陆海相见此,急忙俯首说:“是臣等无能,望陛下恕罪,陛下保重圣体啊,臣等定当尽心竭力,力保我大和之江山,大和之社稷!”

嘉德抹了抹眼泪说:“两位爱卿,此话当真?”

“当然!陛下,臣等定为陛下为我大和肝脑涂地,万死何辞!”

就在这时,嘉德仍旧湿润的眼眶中闪过一道光,他站起身来檫去泪水说:“两位爱卿,先帝器重你们,定希望将来一日,你们能助朕一统这山河。为此,明日夜里,朕要你们派兵攻打边境外露军的军营。”

陆海两相闻此皆震惊,陆相急忙答到:“不可啊,陛下,陛下不可啊!这露国之军乃钢铁洪流虎狼之师,我大和之军可谓无以为抗者,即便有之,也需数军并上,合力困击之。望陛下三思。”

“朕意已决,没什么可是了。当今乱世,要的就是大破大立,朕要露国为刀除去那些个割据一方的忤逆之臣,匡扶我和室,重振大和雄风。”

见此,海相再拜嘉德,言到:“既然陛下执意如此,臣等万死何辞!”,陆相亦附议。

临走之时,嘉德分别问了问陆海两相,“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陆海相均告诉嘉德,不日便知。

“以皇帝之名,有请和帝国使者,源奈义!”

“奉天承运,我,伊凡六世,作为全斯克萨帝国的皇帝,棱斯克、卢基、安塔基亚、克利亚济马公国的皇帝、独裁者以及世袭罔替的继位者,从鞑靼利亚到拉托地海的统治者,阡山、伊斯特拉罕、萨马拉罕和鞑靼利亚汗国的皇帝及可汗,奥赫里德国王,格拉茨大公,茨兹达尔、里夫兰、莱茵兰、布拉根福、布雷根茨、林兹、尼科美亚、诺曼利亚等公国的大公,欧特拉尔、梁赞、夏尔斯托夫、雅库茨克、茨勒特尔斯克、坦普斯克、多恩比恩的大公、亲王、继承皇帝和占有者,有合法理由和意愿阻止一切侵略和挑衅行为。我宣布,斯克萨向和帝国宣战。”

源信义杵在那儿,脸部有些僵硬,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战争,他毫无准备,只好礼节性地微笑一下上前一步等待接受国书,然而克利亚济马一脸傲气地看着源信义,甚至故意让国书滑落掌心掉落于地,源信义自是不服气,他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顺着鞠躬后退一步,一脸严肃地用其母语对克利亚济马说:“尊敬的皇帝陛下,在下要求按双方平等协议接过您的命令。”

两人就如此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对峙中,就在这时一旁的使节官吏中走出一位年轻男子,拾起那卷国书捏住一端举到源信义的跟前,示意他收下。然而源信义连看男子一眼也不愿意,他只是仍与克利亚济马四目相对地说:“我不能从您手里接过命令,您是谁?”此时,克利亚济马的也将目光移向他,男子便有些轻佻但不失恭敬地对克利亚济马说:“德拉瑟尔大公兼德拉贡萨储君,斯坦尼斯瓦夫-瓦迪斯瓦夫-德拉瑟尔,在此担任外交官。”并转身看向这位未有正压眼看他的和帝国使者说:“不知您有何处不明白,就在刚才,斯克萨向贵国宣战了。”

事已至此,源信义只好接过国书,微微一笑再作礼便转身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场。

接下来几日,嘉德兴致极高地迎着蒙蒙细雨,出游晋山去了。当幕府上将军松平纲吉从金刚府千里迢迢赶来时,嘉德却在饮酒赏乐斟酌诗句。纲吉一下就急了,他快步上前,走到嘉德近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嘉德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到了,抬头看去,只见纲吉已是泪流满面。他见此放下手中的纸竹并令声乐退下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说:“爱卿,这是怎么了?”“陛下!陛下!露国军这几日已深入我关东地方,扶桑尽失,比睿易手。恐臣之松平家危矣!”纲吉急忙地把关东战况呈报了。

嘉德倒有几分窃喜,不过还是一副关切的样子说“爱卿之家,世为将才,何况还有家康公在啊,有此雄才主公,何惧哉?”

“陛下!主公!他战死了!陛下!主公生前最大的遗愿便是望陛下火速驰援关东地方,臣之松平各家家督,这才几日便悉数战死,露军已显攻我榛名城!陛下!若榛名不保,我金刚危矣!金刚不保,中国危矣!中国危矣,则近畿危矣!然如此则我大和危矣!但请陛下速速出兵,援我松平,救我中国!”

闻此消息,嘉德可谓是兴奋到了极点,松平家康一死,松平各家接连受到重创,那么中国地方的割据便不再为患了。不过他紧紧咬住自己的牙,硬生生挤出几滴泪珠,就这么挂在眼角,猛地起身,瞪大双眼,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大吼:“什么!啊?家康公?去了?我大和的忠臣良将死了?我大和的国之柱石没了?怎会如此啊!家康公,朕是负了你啊!朕要即刻发兵为你报仇,朕要为你举行国葬!家康公啊!朕之过也!朕之过也!”纲吉见此也不便多说只好告退。

待纲吉消失在嘉德视野中后,嘉德再瞅了瞅殿外,大概踏实下来之后,又拿出纸竹,做自己的事,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好似斯克萨军队攻陷的不是他之国土。

乌云聚集在平原城上空,转眼间离维亚济马离开已有两年多,今日的楚伊,披璀璨之罗衣,佩碧玉以绣甄,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身,着文履,曳轻纱。待于高台之上,候“夫君”归来。

她知道的是她的恋人确因思恋她而急忙南顾,不知的是这位斯克萨的沙皇也为东线战事而来。乌云退去洒下阳光,雨未下而人约至,远方浩浩荡荡的装甲集群沿着古老的道路带着极其欢喜奔楚伊而来,楚伊脸上的焦急全数散去只有那幸福感从颜悦中不断溢出,然而台下的多位大臣却高兴不起来,若说楚伊眼中所有皆是她的这位情人,那楚臣们眼中有的却更多是维亚济马身后那可以轻易毁灭楚国的强大斯克萨战争机器。

当维亚济马来到高台下时,身为楚王的楚伊急忙走下台来迎接他。她一把握住他的手,可又迅速放下,然后娇气地说:“对了,现如今,你可是堂堂斯克萨帝国的沙皇咯,而我只是个王,自当有臣礼呢。”

于是乎,楚伊便开始行礼,这一下把维亚济马搞慌张了,他连忙逮住楚伊,顺手拥她入怀说“你我之间就必拘束于礼数了吧,还行什么礼啊,再说我也是个外邦之君,又非你家天子,不必如此。”楚伊闻此便仰问:“哟,不是我家的呀,哦我懂了,那再见咯。”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国之礼数嘛。”

“哦,那我知道了,你的礼数就是当着他人臣子的面这样公然搂住别人的君王咯?”维亚济马只好放开了她,有些尴尬地说:“你说啊,我们这么久没见,我也是想你了,是我失礼了,失礼了。”

“那,请吧,沙皇陛下,今日我为陛下接洗风尘。”

“你这样倒让我有些不习惯了哟,不过若于公,今日你主我客,于私,贵国之礼妻为夫贺乃为常理。今日我便从了楚王陛下咯。”

“那就随朕入宫吧。”

宴后月夜,维亚济马和楚伊回了寝宫,又谈起时局来。

“楚伊啊,这两年以来,你的新政啊,我甚是欣赏,尤其是欣赏你治国之勇施政之毅,可真谓善为君者。如此一来则这俄桑大地尽收于楚已不久已,你又何不代明而称帝呢?”

“君有所不知,昔日我迎奉天子登基以令诸侯时,我与梁王向天子共同起誓永为明臣,以楚代明?定会被天下大骂为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被世世代代口诛笔伐,且魏晋新建,西南夷对我虎视眈眈,我楚国不能乱。更何况今日我已是加九锡冕十旒,行以天子之礼了。皇帝之位我并不贪图,我想要做无非是将天下一统,天下还是天子的,我是做臣子的,不想留下篡位谋逆的千古骂名。”

“你啊,也罢,那……”维亚济马突然将她摁倒一脸坏笑地说:“我们来谈点别的,于楚国也好,于我斯克萨也好,我们都需要一个继承人,趁今夜月色正好!”

“我,我,我……你倒是等一下啦……喂!等一下……别慌啊!……”

“承蒙胜利女神庇佑,我,威廉一世,全奥兰治的皇帝,新布拉班特、新弗里斯兰、新海尔德兰、新格罗宁根等新大陆诸地的君主,狄多的大公,尼拉德王国奥兰治家族的血亲同盟者,塞内卡、杰纳西等部落的征服者,作为神圣同盟的缔约者,有一切合理及合法的理由向和帝国宣战。”

“承蒙命运女神庇佑,我,弗朗茨二世,全奥廖尔的皇帝,波多恩神圣使徒国王,波米希亚、潘诺尼亚、伊利里亚、加利西亚、斯拉沃尼亚、达尔马提亚的国王,上奥廖尔与克拉科夫大公,施蒂利亚、卡琳西亚、卡尼奥拉、布科维亚公爵以及奥廖尔帝国诸领地的最高统治者,斯克萨帝国皇帝与沙皇世代联合的同盟者,有一切合理及合法的理由向和帝国宣战。”

“承蒙诸神庇佑,我,弗朗司国王腓力四世兼泛北联邦的第一执政,仅代表泛北联邦七国,依照神圣同盟契约,向和帝国宣战。”

“我,代表奥斯厄;我,代表加洛林;我,代表南方邦联诸国,一致认同向和帝国宣战。”

在斯克萨大军围攻榛名城而未见西群方面有所动作之后,北方诸国纷纷跟随斯克萨的步伐以各式各样的理由向和帝国宣战了。

米斯庭驻德尔大使,就当南方邦联作为最后一个宣战体发表宣战檄文的那晚,直接闯入了德尔的联邦大厦,要求德尔方面召集西约各加盟国立刻主持首脑会议。

“如若斯克萨的军队成功夺取了金刚榛名一线,再加上北方各国军队如潮水般席卷和帝国,那么一旦失去和帝国,我们用什么来作为缓冲,到那时若北方诸国想要灭掉我们,海陆并进,我们根本无力回天。”

“我认为应该立刻联系北方方面,要求进行协商,做个让步,就以霍克程河(最上川)为界,南北划分势力范围来换取我们的不作为。”

“协商?不作为?你,堂堂一个留申科的官员岂能说出这样怯懦的话?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你的国家在最北,你纵容北方势力南侵到霍克程河,缩短战略纵深。一旦战事再起,短时间便深入你留申科国境,那时你又担得起多久?”

“我同意卡西米尔方面的发言,同时我认为,我们应当立刻开始全方位的战争动员,我们要面对的是世界前十大国中占有半数的强大敌人。若此刻不保住和帝国,明日,你我的家国再无自由民主可言了,我们得为我们得自由而战,这是我们在座诸位共同的也是最高的利益追求不是吗?”

“我赞成米斯庭代表提案。”

“我也是。”

“我也同意。”

“我不同意!”

一片赞同声中唯有德尔的反对声特别刺耳,作为一个刚与容克交过手的国家,与其他还未有真正大规模使用现代化武器投入实战的西群国家而言,德尔深知现代战争的恐怖,德尔代表罗德文森特表示即使要开战,德尔也不会作为先行者率先投入与北方军的战斗中去。

“你德尔,论军队效率相较奥兰治和斯克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变得如此怯弱?再者,前次与容克交战,你德尔只是略微伤及皮毛,有什么好惧怕的?”

“米斯庭代表,我想郑重地告诉你,以及诸位。这样的战争,死伤会是空前的,每战必有成百上千的家庭被毁灭破坏,我们……”

“够了!罗德文森特阁下,我希望你能够清楚一点,当民主受到威胁国家行将灭亡时,人民谈何自由?为国而战就是人民在为自己的自由在战斗,好吗?”

三天后,德米联军的轰炸机在未有告知的情况下,大规模深入北方军控制区域,偷袭了奥兰治、斯克萨、奥廖尔部署的枢纽、港口、仓库、机场等要地,旋即北方多国向西约各国宣战。

消息因新闻报纸疯转而传遍全球,新地民主共和国和新大陆康米主义共和国联盟听闻后均开始有所动作,人民军和红军的装甲部队被大批运送到了新地和佩特罗边境,又与帕夏私下达成协议,运输数量接近六位数的军队前往帕夏,各个飘扬着红旗的军械工厂也接到了新增计划,加班加点地制造战机、火炮和各式装甲单位,国内居民供油开始限制而油田却按令加大产出,油轮一艘艘地开赴远处的南陆,巨大地下储油罐被建成在对原油根本没有什么需求的帕夏国境内。甚至连国内各大城市的粮食供应标准也一定量地下调了。

一个月过去了,北方军和西约军已在和帝国的大地上打的不可开交之时。某个晚上,两位书记通了太阳升起前最后一个电话:“就让我们一同,把赤旗插满世界吧。同志,为了苏维埃。”佩特罗边境上万炮齐鸣,在天边泛红太阳将升之时,而远在南陆黑夜中的号手们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就在齐柏林时间6月22日凌晨4时左右,以新地苏维埃共和国联邦和南斯克萨苏维埃共和国联盟为首的南联盟集团对佩特罗共和国不宣而战,与此同时未经过明帝国中央政府允许非法入境其境。我斯克萨帝国与神圣同盟各国一道强烈谴责南联盟如此行径,6月26日前若不收兵,神圣同盟全体将对南联盟全体展开大规模制裁和压制,倘若7月1日前仍坚持不退,神圣同盟全体必将付诸以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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