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案5
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顾明也实在没有办法。顾明尝试了几次,始终没有与齐薇结识,他有些烦躁和焦灼。
一天傍晚,顾明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窗外扔进一个小纸团,正砸在他的脸上。
他抬起纸团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速到金陵书店。
这肯定是军统的意思!顾明只好动身前方,慌忙骑车来到金陵书店,只见齐薇正从书店里笑吟吟走出来,钻进了停在马路旁的雪弗莱汽车,汽车一溜烟开走了。他有些扫兴,怔怔地望着汽车开走的方向。
第二天,顾明又按期来到金陵书店,可是没有齐薇的影子。第三天他又来到金陵书店门前。一会儿,一辆雪弗莱汽车驶来,从汽车上走下翩翩的齐薇,她身穿一件湖蓝色西服裙,挎着一个乳白色羊皮小包,面颊红润,两眼闪着秋波,飞步跨进书店。原来金陵书店是玫瑰计划组织的一个秘密据点,齐薇每隔一天便要来此地取一次情报。
采取什么办法与齐薇接触呢?顾明苦思冥想。对,用自行车撞她……
这时,齐薇轻盈地闪了出来,正在下台阶,一下,二下,三下……
顾明推起自行车,一骗腿儿上了车,沿着便道猛冲过去。齐薇穿着高跟鞋,躲闪不及,哎哟大叫一声,昏倒在路旁。
齐薇醒来时已躺在中山医院的一间病房内。她睁开双眼,发现了顾明,柔软的黑发,清澈的大眼睛,潇洒英俊。
“怎么来到这里?”齐薇轻声问道。
“很抱歉,是我撞了您,我母亲在家乡病重,急需汇款,我一时疏忽,非常抱歉。”说着,顾明深深朝齐薇鞠了一躬。
齐薇格格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我父亲的学生吧!你叫顾明!”
顾明没有想到齐薇会叫出自己的名字,有点惊讶,愣愣地瞧着齐薇。
“顾明,我在父亲学校的新年文艺联欢会上看过你的演讲,你说的那些话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你的诗也写得很好,读了使人浮想联翩,只是书卷气略微重了一些。“
护土瞧瞧顾明,又瞅瞅齐薇,笑道:“小姐,你这位先生真不错,背着你又化验又打针,真是好先生哟!”
齐薇一听,脸上飘起一团红晕,随即消逝。她不好意思地对顾明道:“好同学,真是麻烦你了。”
顾明道:“明年新年我还有一场演讲呢!”
齐薇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怎么?”顾明问。
“我要到美国洛杉研去了。我要在那里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齐薇说着下地走了走,说:“没事了,只是腰有点疼。”
顾明上前扶她道:“钱我已经付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送你回家。”
“不,不……”齐薇听了,有点慌张,“我自己开车回去,我家住在紫山那边,好远呢!已经麻烦你了,不能再麻烦你。”
顾明用自行车驮着齐薇来到金陵书店门前,只见那辆雪弗莱小汽车仍然停在那里,书店门口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隔着窗户朝这边张望。
齐薇有点费力地钻进汽车,朝顾明飞了一个吻,说了声:“bye!bye!”开车走了。
顾明望着汽车扬起的烟尘沉思着。
一个月过去了,齐薇没有到学校来,也没有在金陵书店露面。顾明有点沉不住气了,几宿没有睡好觉。
这天傍晚,又有人往他的屋内扔进一个纸团。顾明赶快走出门,只见一个送奶工人正骑着平板车缓缓而去。
顾明进屋掩好门,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金陵大舞厅”几个字。
顾明骑着自行车来到金陵大舞厅,舞厅内传出疯狂的乐曲,许多党政要人、社会名流正在里面翩翩起舞。
顾明在汽车堆中终于发现了齐薇那辆雪弗莱小汽车,果然,齐薇在舞厅内与一个国民党军官跳舞,二人跳得十分尽兴。跳了一会儿,有人走到齐薇身边说了些什么,她向舞伴道了别,匆匆走出舞厅,走进自己的汽车,
驾车飞快朝紫山驶去。
汽车飞快地沿着山道飞驰,一路上那些哨卡的土兵一见齐薇车上的标志,都举手敬礼。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下起蒙蒙细雨,紫山更显幽奇,在山林之中,透出几抹隐隐浅绿,有时在茫茫之外,露出一团淡淡水红;山腰上的朱亭,只能留下模糊的轮廓,
看去素默而又淡远,奇峰秀峦间,幻出一个朦胧虚幻的神话世界,有时又像一砚浓墨,在洁白的宣纸上,浸染出一幅气韵非凡的美丽图画。
齐薇驾车来到后山腰一座别墅里,这是一个白色的洋楼群,周围有火红的野枫林。两个便衣特务朝她打了一个根子,齐薇伸出嫩藕般的左臂,朝他们一个飞吻,把汽车停在院内。
一个胖胖的家伙从楼里走出来,他五十多岁,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一口黄板牙,斜挂着一只****。
齐薇问道:“金老歪,老头子叫我回来干什么?”
金老歪是齐敬斋的副官,跟随齐敬斋多年,此人原是河南一个土匪头子,打得一手好抢,有“神枪金老歪”的雅号。他一见齐薇回来了,一躬腰,说道:“局势不妙,
日军行动日军的行动快过来了,老头子正召集紧急会议,大小姐和黄飞虎也到了,就差你了。”
齐薇撞上车门,匆匆走上台阶,说道:“我换换衣服就来。”说着拐过右边的一条游廊,朝后边去了。
齐薇来到后面的一幢小楼里,这是自己的房间,她迅速脱下西服裙,换上便装,又轻轻搽了一些薄粉,往柔软的头发上撒了点香水,一扭身出去了。
齐薇来到主楼的客厅,客厅内烟雾腾腾,梅花党党魁玫瑰计划组织头子齐敬斋正在主持会议,客厅里密密匝匝坐着40多人。齐薇一眼发现了姐姐齐蔷,齐蔷坐在屋角的一个沙发上,此时正斜靠在带银点儿的蓝绸沙发靠垫上,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则挟着一只美国香烟。
她穿着一条白底子绣粉红色玫瑰花的绸裤,露出两只小巧玲球的脚,拖着一对嵌金镶珠的小拖鞋;上身穿一件藕荷色的长衫,袖口宽大,银线滚边,珍珠作纽扣,外面套一件银狐色的炊肩,前面有一处心形的缺口,露出半双象牙般的乳房。她头发浓密,黑里透亮,一双又大又黑的水汪汪的眼睛,笔直的鼻子,红珊瑚般的嘴唇,珍珠般的牙齿。齐蔷看见了妹妹齐薇,朝她一招手,齐薇来到姐姐旁边,坐在沙发扶手上。
“你好吗?”齐薇轻声问齐蔷,并吻了她脸颊一下。
“凑合混吧。”齐蔷放荡地一翘腿,发出了拖音:“国民党……快完喽!”
“嘘!”坐在左边的黄飞虎用手势制止了齐蔷说话,示意她不要讲话,专心听齐敬斋发言。
黄飞虎中等身材,四十多岁,原是军统局的专员,现在是梅花党的第二号人物。他给人最突出的印象就是有一副虎脸和两颗毗出的虎牙。他的衣着简单朴素,罗湖蓝长衫,手里摆着一对铜球。
齐敬斋可谓是一表人材,年过六旬,有堂堂儒士风度,气度雍容,一脸肃穆之情。他身穿月白色长衫,那副不断泛光的金丝眼镜给人以高深莫测之感。
白敬慕的声音不紧不慢,在客厅内回荡:“国难当头,人人有责。共军长驱直入,挥戈南下,国军节节溃败。国军将领平时营私舞弊,虚度年华,私囊饱满。正当国家用人之际,却仓皇溃败,一败涂地,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是这些饭桶庸才,却一泻千里。国府不保,蒋委员长训示……”
说到此时,客厅内大小头目唰的站定,一起立正,客厅内鸦雀无声。
齐敬斋抑扬顿挫说道:“潜伏,退避三舍,以图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