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中,刘伶很忧郁,解下腰上悬挂的酒壶,猛猛的灌了一大口,酒水淋到了衣襟上,刘伶不以为然,还在思考着如何破局。
刺史府院墙高高,朱墙是却坐着一人,儒生风范,正是李青尧。
“刘伶前辈,不要担心,要记得……”
少年停顿了一下。
而后刘伶慢吞吞的说出:“除恶务尽!”
刘伶面露微笑,一瞬刀光剑影,一朵朵灿烂的花似来自于地狱,少年眼中的老人不是那消极避世的读书人刘伶而是那血染河山的幽都,侯卿。
刺史府中,除了女人孩子,其余人纷纷倒地,刘伶随手在倒地的刺史鹰犬身上衣物擦拭着手上血迹。
李青尧坐在墙上,闭眼感知周围的一切,刺史大人,为虎作伥的狗官就在这刺史府中。
李青尧大袖飘摇,明明夜晚没有风,一丝浩然气,化作无数丝线,刺史,府地窖里的刺史,此刻,身首异处。
李青尧有些错愕,不再刚才的风度,杀人,自己竟然在怒气冲冲之下杀了人。
这是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有些想吐,心里却十分的高兴。
刘伶拿起腰间酒壶向李青尧抛去,李青尧单手接住,也似刘伶一样一口猛灌下去。
再逢明月照九州,血气,酒气,少年意气,月色之下,寂静无声,除了惊恐四散的女人孩子,一老一少相对站与院中。
相对无言,李青尧虽初入大道,身体之内的灵气,似乎都能为我所用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或许是天赋,少年的运气都有一定原因,刘伶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这就是一个千年来,难得一遇的修道天才。
修行者对修行者的感觉是非常明显的,李青尧清清楚楚的感到另一条街巷有一位修为极高的修行者赶来。
不是为刘伶,而是他李青尧。
刘伶看向远方,眉头紧锁,厉声道:“李青尧,屏气凝神,不去听那声音。”
暗想到,终于来了。
铃声清脆,一人身着黑袍,走进庭院。
刘伶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位黑袍人,黑袍人解下黑袍,露出面容,他面色苍白,头发披散,随风飘舞,一头白发清晰可见。
“姜宸,许久不见。”刘伶说道。
“二十年,不知所踪,就一句许久不见?”叫姜宸的白发人说道,腰间铃铛还在自己摇晃,白发人狠狠的打了刘伶一拳,他似乎还不解气,又连踹好几脚,“当年三炷香,四碗酒可是约好了的,什么同生共死,什么有难同当,自己就这么了无音讯的走了。”
刘伶沉默不语,叫姜宸的白发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姜宸转身看向李青尧,眼睛一亮,一步走上前去:“敢问公子名姓,可有师承。”动作极快,伸手就把住了李青尧的肩膀,眼中似乎冒出星星,眼神中充满渴望,刘伶走上前,姜宸伸出一手,紧紧地按住了刘伶的手。
姜宸手腕轻动,刘伶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对自己施压。
姜宸笑了笑:“刘伶,哦,不,侯卿。二十年不见,你的修为并没有长进么。”
刘伶甩了甩头,似乎酒喝多了,还在醉酒着,又似乎酒醒了,颇有惊喜神色,“我幽都,有人竟然进入传说中的第五境,真是天佑我幽都”。刘伶说道。
“侯卿,且不说我境界如何,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十年之内,定然不输我。”姜宸激动的说道,言语间带着颤抖。
江澄和善地笑着,腰间的铃铛摇动的更快,他却不去理会,随即便对李青尧说道:“少年,你要是愿意拜在我门下,此后江湖二十年,你可纵横天下。”
“姜宸,你别想了,人家是荀况的高足。”刘伶抢先说道,荀况在刘伶的心中地位可见一斑。
“浩然书院,李青尧,拜见姜宸前辈。”
姜宸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气息不再肃杀,颇有玩味。
“荀况么,还真是多年故友了。”
当年高手如云处,诸多山巅之人遭受前朝皇帝重兵围攻,武夫出拳,出剑,怎可敌千军万马。
当年姜宸只是初入逍遥,只是束手无策。
禁武令,江湖人以武犯禁。
万箭齐发之际,一瘦弱书生,端坐万军之前,轻轻拨弄琴弦,弹指之间,破了那数万刀剑。
那书生便是当今浩然书院,荀夫子。
姜宸对李青尧说道:“如果你愿意修行我幽都功法,尽管来找我,我姜宸愿意倾囊相授。”
“我姜宸入了这第五境之后,除了白玉琼之后便再无敌手,纵横天下魔道,我一人便是江湖魔道而已。”
李青尧,深深一揖,姜宸一道虚晃,了无踪迹。
“侯卿,给你三天时间,带上你那义子速回幽都。”
人无影,空留声。
“青尧,不必太放在心上,姜宸就是这么个人。”刘伶说道。
“早有耳闻,不瞒前辈,江湖所有风流人物,我李府皆有记载,包括前辈你。”
“果然是权倾天下的豪阀。”刘伶点头说道。
“走吧,青尧,咱们去看看我那个傻儿子跟钱墨。”
李青尧看着刘伶的背影,骤然想起一个梦。
梦中苍生浩劫,尸山血海,他李青尧站在火光之间,指剑天子。
江湖?难道我李家人注定与庙堂脱离不开关系么?
“青尧,你初入大道修行,可知每个人所蕴含的灵气是不一样的,进入第五境之后,自身显化出的道韵各有千秋。”
李青尧说道:“前辈,晚辈有所耳闻,据我所知,我刚才的灵气被称为浩然气。”
“读书人么,都是那浩然气,当年有位文宗巨擘,我有幸得见其面,受其指点,把自己一身魔气转化为如今相对柔和的浩然气。”刘伶说道。
“刘伶前辈,您所说的文宗巨擘可是那位月夜里拄杖漫步于山石高低不平的东坡为乐的苏子。”李青尧问道,大袖之中浩然气似有风萦绕。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正是如此,青尧,便是那位苏子。”刘伶说道,面带微笑,似乎心情极好。
“刘伶此生得见诸多风流,无憾,更是有幸得见荀夫子的得意门生,此后二十年,这江湖,庙堂,唯你李青尧一人而已。”
“前辈谬赞,前辈,咱们貌似把刘大哥和钱墨给忘了。”李青尧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