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单冲天和师兄醒来后,洗脸刷牙,然后来到小院里练功。站桩功练完,感觉内息澎湃,浑身充满力量,小单觉得蠢蠢欲动,冲师兄眉毛一挑道:“二师兄,过几招?”自从大师兄释言走后,每日里就他自己练功,今天难得有伴,释行当然欣喜,点头应允,于是二人拉开架势。
单冲天向师兄躬身行礼,身子刚欲直起时,忽然上前一步,右手食中二指直点释行双目,速度奇快,释行叫声:“来的好!”横臂一压,左膝微曲飞踢,小单身子一侧,躲过飞腿,再踏一步,右手回收变为肘袭,释行一个后撤步,躬身出左拳,只见拳来腿往,二人便战在一处。
在单冲天去芬兰前,他顶多能接二师兄十几招,至于大师兄,三招以内他必败。在国外这两年,他的训练更为刻苦,刚开始实为打发寂寞,但是到后来,尤其是将踢球和罗汉拳部分身法腿法相结合后,他体会到一种乐趣,一种创新的乐趣,在球场上,他轻易不动内力,仅仅依靠体力,他也能适应芬超赛场的对抗,同时,他不断检验着自己的新招是否实用,有不妥处就改之,经过在场上的不断实践,他完全将两者融合,就如同现在和二师兄对抗,他在原有罗汉拳的基础上略作化解,则招式更为有效直接,变招趋于本能,而不必探究原来的招式所必须击打到的部位,现在已经过了五十多招,但是,他和二师兄斗得旗鼓相当。、
释行看到师弟拳法略有变异,却更难对付,心下骇然,这小子现在这么厉害?习武之人原本好斗,眼见久攻不下,释行大喝一声:“师弟,注意了!”说罢,催动内力于腿脚间,小单和师兄身体一碰触就觉有异,出于本能暗提真气对抗,于是场上形势再变,不同于刚才的拳脚之争,现在二人出招隐然带着风声,身体接触之时也发出声响,小单的站桩功练习素来认真,尤其是他经常练功同时想着学业,半年前,他突然感觉现在真气运行时更为雄浑澎湃,比之原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还以为练功出岔子了,可是后来见身体无恙,便渐渐安下心来。
一百招已过,释行感到内力耗损厉害,可是反观师弟出招却依然劲道十足,他的额头已密密布满汗粒,而师弟却只是面目潮红,又是三十多招过后,释行感到师弟的拳脚已经难以招架,对抗时自己的身体隐隐作疼,而他的内力即将耗尽,小单也觉察道师兄的变化,百十来招时他以为师兄故意示弱,怕有后着,现在看来师兄出拳已毫无内力,便抽个空当,后撤一步,忙道:“师兄,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内力都耗没了!”
释行用衣袖抹去额头的汗珠,摇头苦笑道:“不舒服个屁,你小子现在太厉害了,师兄我不是对手!”话语间难掩心里的失意,原本大师兄被达摩院选中时,他心里相当不服,可是,现在竟然被小师弟打败,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时,行风大师的门吱呀打开,他身披厚厚的僧袍走了出来。双目如电般看着释行,忽然喝道:“释行!你还是放不下吗?”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释行忽然觉得轻松许多了,或许自己本来就不是武学之材,罢了,罢了!他收敛心神,向师傅躬身道:“师傅,释行放下了!”
行风大师微微颔首,手捻长须道:“这就好!知道为什么吗?”
释行道:“弟子资质愚钝!”
行风大师道:“也对,也不对!”
小单见师傅和师兄打哑语,二师兄情绪低落,却也不好相问,脑中忽然想到:难道是因为大师兄被达摩院选中之事?好像杜叔说过,当时二师兄有些情绪低落。哦,对了!必是因为这件事!不过,对于师傅的说法很是疑惑。
行风大师见二位徒弟之状,接着解释道:“你们师兄弟三人,资质各有不同。就武学而言,释言最有天赋,你和小天相仿。但是,学武也讲究后天努力,释言素来好专研,所以他的进步很快,这也是他被达摩院选中的原因;小天小时候为学业所累,我当时看不出来,但是现在看来,他这两年刻苦自不必提,他还有创新,这很难得!而你,只知道刻苦,却没有太多思索,所以你们师兄弟的武学修为便出现差异。也正因为如此,释言被达摩院选中,而你却败给小天!”
行风大师一番言论让释行感慨良多,其实师傅曾经不止一次指点于他,无奈他并没注意。长叹一声,释行默然不语。
小单是彻底听明白了,他拍拍师兄的肩,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
行风大师放声大笑,笑声吸引了小单和释行,行风大师笑道:“领先只是一时,又非一世,何必失意!”说罢,返身回屋。
这一次连同小单也看出释行师兄是真的放下了!释行深深的向师傅的背影合十躬身,往日那淳朴的笑容再次回到脸上,彻底放下了心结,他觉得轻松不少,向小单一招手道:“师弟,走,走,给师傅做早餐去!可别饿着他老人家!”小单自然高兴,紧随其后走向厨房。
早餐后师兄弟二人向师傅告假,要去达摩院看看师兄,行风大师欣然允诺,对于两位徒儿能解开心结,他这个做师傅的是最高兴的。
达摩院历来规矩很大,二人被知客僧挡驾,进去禀明后,才放他们从小门进入僧侣休息区。老远便看到释言大步迎过来,小师弟两年未见,他的归来自然很高兴;释行师弟因达摩院之事,存留隔阂,今日主动来看他,能不高兴?!
“大师兄!我们来看你了!”二人异口同声道。
“师弟,小师弟,你们来了!”
师兄弟三人见过礼,欣喜的相互看着,浓浓的同门之情尽在不言中。许久,释言才讪笑道:“瞧我,高兴糊涂了!快,到屋里说话。走,小师弟,师弟,这边来。”
达摩院的房间稍大一些,给两位师弟冲了两杯香茶,释言高兴道:“小师弟,你可回来了!这一走就将近两年啊,我们很想你!在外面不容易吧?”
小单抿了一口茶,才说道:“好香啊!大师兄,我都习惯了!刚出去时有些孤独,现在朋友挺多的,没那么闷了。”
释言又对释行说道:“师弟,你能来就好!师兄很高兴!”
释行赧然道:“师兄,你多见谅,是我小家子气了!今天向师兄负荆请罪来了!”说罢,便要起身,释言忙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不,不,是师兄思虑不周,没照顾到你的情绪!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师兄弟三人还跟原来一样!”
前嫌尽释,开怀畅笑。随后三人轻松聊天。听的小师弟竟然打败释行,释言不信,在房间空地上和单冲天过了几招,感觉他真气澎湃,招式简明高效,看来所言不虚。
“小师弟,两年不见,你小子回来就胜了二师兄,若是两年后再回来,那我估计也不是对手喽!”
小单当然知道师兄在开玩笑,刚才过招时,他感觉师兄的内劲要比他更加凌厉,两年后,他更加不是对手了。
“大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你可是达摩院的高手,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哈哈,你小子就会捧我!我说真的,你的悟性不错,我记得你走之前顶多和我过个三五招,现在,五十招之内,我不见得能胜你!小师弟,你进步确实很大!”
小单心里还是窃喜的,师傅说过,大师兄可是武学奇才,能在大师兄手底下走上五十招,足够荣幸了!当然,表面上他还是‘羞涩’地笑了。
两师兄很是询问了一番外国的风土人情,对于小师弟所取得的成就赞叹不已。能挣外国人的钱,那得多厉害啊!由于达摩院管理严格,一个多小时后,有人门前催促,释行和小单起身告辞。临走前,小单把身上的礼物放到师兄桌上,这是一串乾隆时的佛珠,是他让王曙旭在拍卖会上所得,原本有两串,另一串自然是给了二师兄,释言也没有推脱,笑纳了。释言又拿出一大包茶叶,让他俩带回去给师傅。和大师兄挥手告别,二人溜溜达达返回行风大师的小院。
其实,单冲天还为两位师兄各准备了五十万的银行卡,但他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收。所以,委托王大经纪人去办了。二位师兄都是本地人士,但是家里太困难了,兄弟姐妹众多,否则家里怎么会打小把他们送到寺里,当时,家里实在连饭都吃不开了。现在大师兄的两个弟弟还没成家,两个妹妹还在上学,二师兄的大弟弟已经辍学打工去了,剩下几个兄弟姐妹都要上学,家里也不宽裕。作为师兄弟,他怎能看着不管?!
一天后,他接到了王大经纪人的短信息:你两位师兄的家事办妥了,已留下我的联系电话。张喆去办的,效率不错。
解决了这些事,小单轻松极了,每天过着舒心的日子,享受这难得的假期。
小院的空气很清新,满山景色尽收眼底。每天早上和师兄一起练功,过招,互相印证,互相提高。然后一起去小院旁边的菜地忙活。然后就是在阳光下陪师傅下下棋,聊聊天。他的棋艺不咋滴,还好爱动脑子,进步倒也很快,这才没让师傅失去下棋的兴趣。一日三餐,多是他主动下厨,用他的话说:我两年没在,这回来怎么着也得多为师傅做几顿饭!
借这几天机会,行风大师也对他的武功做了一些指导,纠正了他的一些错误和偏差,如此一来,他的整套罗汉拳打起来更加圆润流畅,配合内力运行,更显威力,行风大师手捻胡须,满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