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的那十几号壮丁身手都不错,让焦挺留给马灵了。真定府是边关大府,虽然民生凋敝,但是人口依然众多,本地豪强也多,官私两面的关系需要打理,马灵处理起来还算可以,这十几号人,再加上马队的伙计二十来人,一共三十多人,也基本能运转的开,毕竟招募长工也不是什么非法的事情,按照大宋律法是完全可以的。
焦挺回去的时候只带了兄弟二娃还有三名骑兵,马灵那好马有的是,临时给二娃借了一匹,二娃骑过毛驴,骑马还是第一次,不过也有模有样的。一行五人早上出发回平山,走到正午时候才刚过鹿泉,主要这些年民生凋敝,官道年久失修,马匹也不可能放开了跑,只能是碎步走着,颠簸的屁股疼。
刚到正午,二娃就有些吃不消了,道:“哥,我屁股疼,肚子也饿了。”
焦挺瞪了二娃一眼:“是谁嚷着要当兵,当兵那么容易啊,渴饮刀尖血,困卧马鞍桥你以为是说着玩的吗?在马背上吃吧。”
二娃不敢吱声,摸索着掏出一个干饼慢慢的吃了起来,只是二娃第一次骑马,又要吃东西,难免有些紧张。又行了一会儿,见前面一条小溪流,溪流边蒿草丰富。
“你们两个散开执勤,其他人喂马、饮马。”焦挺说。
两个士兵下马分散开执勤,焦挺等三人下马,先让战马去吃草,然后给战马拿些精料吃。二娃道:“哥,为什么要先让马吃,当兵的后吃。”
焦挺对另外一个士兵道:“你告诉他吧。”
这士兵说:“我嘴笨,不知道怎么说。行军打仗的时候是咱骑在马上对吧,马匹肯定更累,所以要让马先吃,马吃饱了才会有力气。再说让马吃上草了,人不就可以吃饭了吗,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二娃点点头道:“懂了,我也去好好斥候我的马。”
二娃放羊有经验,放马就更简单了,五匹马往水草肥美的地方一放就行,马匹自己会去选草吃。
焦挺打算当天就回到平山,因此中途休息很短暂,人马吃个六分饱就再次上路出发,往前走了不过二里地,一片山凹里到处是杂草灌木,狭窄的官道从树林里穿过。焦挺一抬手,停止了队伍,三名士兵抽出了短弩,锋利的弩箭寒光闪闪。焦挺把四十斤的大锤也准备好了,只有二娃还傻傻的问:“哥,什么情况,没看见敌人啊。”
“我也没看见敌人,你没发现情况不对吗,像这样的灌木丛林应该鸟叫不断的,但是偏偏这里寂静无声,说明有问题。”焦挺说。
士兵道:“什么人,赶紧出来,不然我们立刻放火了。”
秋高气爽的天气,一放大火连烧十几里也是小意思。树林里依然没有动静,连个鸟叫都没有。
焦挺一示意,有士兵点燃了火把,作势要往树林里扔,正此时树林里出来了一队黑衣人,整整齐齐,左边十五人,右边十五人。一水的黑衣,就连头发和脸都蒙上了,只露出两只眼睛,手里拿着锋利的单刀,也不说话,但是冷峻的眼神表明这群人可不是街头上拿刀乱砍的小混混,而是久经训练的刀手。
焦挺道:“三十人,六倍的人数,看样子是要杀之而后快了,对我焦挺这么恨的人好像就田彪那小子了吧,不就让他在灵寿丢了点面子,至于这样吗?”
黑衣人本来不打算说话的,但是听见焦挺说田彪的不是,立刻道:“敢说我家三爷的坏话,一会割掉你的舌头。阎王面前让你死明白,三爷要杀你不是因为你让他丢了面子,真定是三爷的地盘,岂容你们来抢壮丁,上。”
三十人拿着钢刀就扑上来了,三名骑兵也不客气,弩箭飞出,噗噗噗,钉死了三名黑衣人。但是这弩箭上玄需要时间,再者双方距离太近了,也不来不及上玄,抽出马刀,焦挺跳下了战马,二娃也跳下来了,拿了一把朴刀,面色吓的发白。
焦挺问:“你行不行,不行滚一边去。”
二娃道:“死也不能退,我不怕。杀啊。”
焦挺和二娃步战,三名骑兵马战,正准备要冲上去厮杀呢,就听见有人大笑:“哈哈,哈哈,慢着、慢着,正主还没到呢,你们就开打。”
黑衣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眼一看上坡上站着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魁梧,一个长的跟个煤炭工人一样,黝黑的脸膛,巨大的胡须,手里拿着一对造型夸张的板斧。旁边一个人长的也挺吓人的,门神一样非常彪悍,手里拿着把巨大的大剑,这剑都大出号了,有普通人那么高,看样子有十五六斤的样子。
焦挺一看,来得不是别人,正是李逵和鲍旭这对活宝。
“你们是谁,河北田家办事,不想死的滚开。”为首的黑衣人说。
鲍旭一呲牙:“我们两个专门爱杀人,管你甜的还是辣的,竟然敢对我们的人下手那就得死。”
李逵对鲍旭道:“你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一样,杀上去不就得了。”
“杀。”两人各轮武器,后面跟着蜂拥而出了四十名身穿便衣的士兵,二十人拿板斧,二十拿大剑,从山坡上下来就往黑衣人那杀去。
焦挺一看,道:“咱们后撤,让他们去杀吧。”
二娃说:“这不义气吧,他们是来帮咱们的,咱们要一起厮杀才对吧。”
焦挺说:“你说的很对,也应该这么做,可是他们不行,这群人打起来太凶悍,不能跟的太近,更何况才三十来个人,都不够他们打的。”
果然,焦挺还没说完呢,那边已经接火了。鲍旭跑的快,大剑横扫过去,一个黑衣人妄图用腰刀格挡,但是一切都是徒劳,钢口锋利的大剑连人带刀给砍断了,黑衣人被拦腰砍成两段,鲜血喷涌,鲍旭连看都不看,大剑噗的一下劈下了后面黑衣人的一条臂膀,啊,黑衣人惨叫还没完呢就被鲍旭挥手一下砍掉了脑袋。
后面李逵骂道:“竟然敢抢先,看我的吧。”板斧左右一挥嘁哩喀喳接连砍翻了三个黑衣人。后面那群拿着板斧和大剑的士兵也都是彪悍之人,杀伐果断,出手狠辣,几乎是刀刀致命,很少有留下活口的。
黑衣人死伤过半,立刻就崩溃了,主要是被李逵和鲍旭两人给吓的,调头就跑。但是跑的了吗,郓城团练从新兵第一天就是跑,所以兜着屁股追上去,接连不断的砍翻黑衣人,不消片刻功夫,满地都是尸体。再看李逵和鲍旭带来人,竟然没有死一个,连受伤的都少。
焦挺过来皱眉道:“干活就不能手轻点,连个活口都不留,好问问情况啊。”
李逵说:“谁耐烦问这个,他们想要来杀人的,咱不杀他,他就杀咱,也没什么道理好讲的。”
焦挺从地上找了找,发现一个黑衣人还没死透,拉下他的面罩问:“田彪在哪里?”
“不知道。”这人还死硬。
“你说了我给你个痛快,你不说我就把你扔这里,天黑了一会狼就来,啃的你骨头咔咔响,你还死不了,多难受啊。”焦挺说。
“好吧,我说。在真定城西,孙家老店。”黑衣人说。
焦挺也是个守信用的人,黑衣人刚说完就把二娃叫了过来,道:“给他个痛快。”
二娃早吐的肚子疼了,二娃是明白了为什么就连焦挺这么勇猛的人都不愿意跟李逵鲍旭一起做战,这两人带的队伍太牲口了,武器太凶悍。杀死的这些黑衣人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零碎。
二娃轮起朴刀,照着黑衣人的脖子就是一刀,用劲轻了,没砍死。焦挺看不下去了,帮忙一用力,结果了黑衣人,不过焦挺没有仔细观察,黑衣人临死前眼里散发出一丝狡黠的目光。
焦挺问:“奇怪了,你们两个怎么带人来了。”
李逵一撇嘴:“哥哥偏心眼,什么都向着你,怕你在河北有危险,你才出发五六天我们就过来了,刚好今天到真定。本来打算在真定休息休息的,马灵说你回村里了,担心路上有危险,所以我们就跟过来了。”
原来是焦挺请假回去之后,晁盖就开始琢磨河北的事情,这几年河北连年歉收,加上土地吞并严重,民间苦不堪言,老百姓的日子没法过了。河北大土豪田虎就是借助这个时机起来的,招兵买马,成为了一方豪强。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燕赵男儿都是好兵源,更何况新济州岛、黑龙岛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来开发土地、饲养牲口,所以河北的是不能放弃的一块地方,但是晁盖又没能力来插手河北的事物,只能从真定府一带多多招募壮丁,一旦在河北招募壮丁,势必和田虎的势力发生冲突。有道是强龙难斗地头蛇,晁盖担心焦挺带的人少,恐怕有危险,所以就让李逵、鲍旭带了四十人赶过来了助阵了,没想到一到真定还真的碰上事情了。
李逵说:“焦挺,你打算咋办,咱们是回真定过去把田彪办了,还是回平山村啊。”
焦挺想了想,道:“田彪是田虎的三弟,把田彪杀了,只能引起战火,对咱们不利。我回平山村,你带人回真定。等我安排完了家里的事情立马就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