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站起一个魁梧的小伙子,朝边格与胡英随从处点头示意,又对其他人笑了笑。
千夫长顾方文一一念了几个百夫长的名字,他们都有站了起来对边格这方点头示意。这几个先前都是左军之人,互相虽不熟悉,也见过几次面,经昨晚一战,又相知不少。
千夫长顾方文又念:“林阴月。”
倏地,与边格一样不是左军之人的胡英随从站了起来。边格听得这名字有些怪,特意望了他一眼。林阴月脸上漠然,不拘言笑,站起来看了大家一眼,平静道:“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念到边格之时,边格站起来后也说了一句客气的话。左军那几个百夫长大多数只扫了一眼两人便移开目光。对于边格,有两个根本不屑一顾。边格也不在意。
之后,顾方文又道:“现在大家已是相互认识了。因天军新近组建,对于兵士,你们也许不太熟悉。散会后你们去营房走走,认识一下自己的兵士。还有,入选天军的条件是勇猛忠诚,我与胡元帅虽选了好些兵士,还是没有达到预定之数。你们每人所带应是五百人。如是碰着合适的可以带过来。好,散会。”
回到营房,边格依照千夫长吩咐,叫上武佗,走向自己属下的营房。两人刚刚走近,就听里面传出议论声。
“听说我们的百夫长是天帝金口铁定的?”
“还是左相胡元帅特意从中军挑过来的呢!先前是一个小小的兵卒。”
“不知他走何运气,竟得左相胡元帅青眼有加。”
“听说,昨日若不是他,左相胡元帅性命有性命之忧。”
“难怪如此官运享通。救命之恩,也难怪左相胡元帅要特意从中军挑他出来了。只是不知是何等样人物。可别象中军那镇守京城的肥头大耳的兵士。”
边格一脚踏进,高声道:“兄弟们好,我是你们的百夫长边格,以前是中军的一个小小的兵卒,以后在战斗中还要依仗各位许多。”
“好。”大多数是阴阳怪调的声音。
甚至有一人道:“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那语气完全是一个大人受人之托照顾一个小孩子的口气。
武佗听了,脸上顿生怒色,这些人也太将他的边兄弟不放在眼里了。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百夫长嘛。边格也不以为意,一脸灿烂的笑容,一一看向众人,初步认识一下自己的部下。
两人正走着,武佗突然发现有人脸上坏坏地笑着,心中知道有异,忙向边格脚下看去,果见边格身前脚边横了一只脚。武佗忙喊:“边兄弟,小心。”边格双脚往前走,听到喊身却又回头问武佗:“什么?”霎时,边格碰着前面横着的脚,身子向前倾去。武佗叹气道:“唉!”心中懊悔不已,本想提醒边格注意,哪知却帮了倒忙。这法子,武佗见营中兄弟用过多次,也是用来戏弄看不顺眼的新来将官,屡试不爽。没想这次却让边兄弟也碰上了。武佗难过地闭上眼睛,实在不愿看见边格倒在地上碰个嘴啃泥。
边格双脚碰着障碍,身子失重,整个上身向前倒下。惹得营房中一阵哈哈大笑。
眼看边格就要倒地上,倏地双手一撑地面,身子慢慢往上升起。众人顿时停住笑,惊异地望着边格。边格却不管他们的惊诧,迅急弯腰抓起横在前面的脚,轻轻一提,就将那脚的主人连身捞起,顺势一丢,那人身子直向十几步远落去,还没等那人落到地上,边格又纵身一跃,先那人而到,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那人身子,再双手一轮,将那人横撒出去,眼看那人就要破帐而出,边格却不让他毁坏营帐,身子一长,伸手抓住那人脚裸,拖回,放在双手把玩起来,简直就是在把玩一个细小的玩物。那人少说也有百来斤,在边格手上却轻如鸿毛,任意戏耍。
戏耍够了,边格将发那人放在地上,扶正,笑道:“多有得罪,昨日与北狼兵大战一日,这下还没清醒过来,一遇不对,还以为又遇着了北狼兵。这位兄弟受惊了,改日回去,我请你喝酒。”
那人站定后仍然恍恍惚惚,不知所措,茫然四处望望,可能还不知自己怎么就到这儿来了。
在边格跃身而起之时,笑声立止,直等看到边格如此敏捷的身手,惊得营房中一百来人睁大眼睛,怔怔的,尽皆傻了一般。
边格要的便是这种结果,依旧笑容满面:“好,大家继续聊天。”说完,带着武佗出了营房。两人刚走出营房,营房中惊叹声四起。
回到自己营房,武佗打了边格一拳:“边百夫长,你早料到这事,恣意镇镇他们是么?”
边格道:“我从左军那些百夫长的眼里就看出一些事情。左军经昨晚大败北狼兵,自以为是,看不起人。我又是刚从中军一个兵卒升任百夫长的。那些左军士兵哪能看得起我。不用说此去营房难免遇到尴尬场面。”
武佗又道:“你怎么知道你的部下就是左军的人?”
边格道:“这还用说,你没看见,除了我和林阴月,百夫长全是左军的人。以此类推,士兵肯定大多是左军的人马。说是天军,实际是大部分是左军的人。不过,左相胡英肯定是想建一支自己亲领的军队。”
武佗道:“千夫长顾将军不是说每个百夫长所带是五百人的编制,遇着合适的可以从其它军调动人手么,你何不从中军调些弟兄过来。”
边格摇了摇头,道:“不可,现在这一百来人尽是左军之人,若是从中军调来人充满五百之数,势必出自中军的人数多于出自左军之人,营中定会形成两派,不利于战场。再者,调来这许多人,战斗力参差不齐,也不利于战场。现在大战在即,临战换将,本是战场大忌,象胡大人这般临战组军也是战场大忌,还好他起用的大都是左军之人,否则对于天军,指挥、作战都是一大难题。所以,与其从中军调来众多弟兄,还不如先用这一百多人,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左军之人,尽管以前不是一个营房,经昨晚一战,也很容易成为一个整体。”
武佗装作不屑一顾:“哼,还只刚上任,就以为自己是一个将军了,这些道理你从哪里得知,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还说不想打仗。”
边格苦笑:“平时训练之余吴冲将不是也说起过一些么,你总以为只要长枪长戈练得好弓箭术好就行,哪去记得这些。”若不是楚帅予他重托,他还真不想当这个百夫长。只是,这事怎能对武佗说起,以他直截了当的性子,能关住自己口风么。对于从中军调来一些弟兄,边格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想到自己此来主要不是为了打仗立功,而是趁机查查胡英,自己营的战斗力强否也不是重要的。
晚饭后,千夫长顾方文召集百夫长开会。这次开会只有一句话:胡元帅下令,今晚天军配合左右两军夜袭北狼兵营,诸位当竭力而战,不要丢了天军的脸,丢了胡元帅的脸。你们回去后即下令士兵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
一听到这消息,边格立时怔住,这胡大人夜袭成瘾了么,又是夜袭。原定今晚去见南胜也成了,只得推后。
本来,象夜袭这样的事情,为了隐蔽起见,一般动用少股兵力,只要起到打得敌人措手不及就行,顺势消灭一点敌人兵力,最主要的还是打击敌人气焰,增加己方信心。象这样调动左右两军几万人大部队出动去夜袭,是很容易让敌人知道的。敌人知道有了防范,哪还能收到出其不意的结果。夜袭又讲究快、准,也就是说攻击要快,撤退也要快,否则陷入苦战,那可不足取。不过,战无常势,胡英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也有他的道理。若是一战成功,将北狼兵围而歼之,那就一劳永逸。
回到营房,边格宣布上头命令。被他镇服的士兵倒也听令,他话刚一落音,就开始整装披甲。不到一刻,百来人就整装完毕,立在原地待命。对这速度,边格也甚满意,看来以前也看轻了左军。他扫了众人一眼,下令道:“出营,列队。”于是,众人转身面向门口,陆续而出。等边格走出营房,百来人已整齐站在营房前,当日的什长走到边格面前道:“边百夫长,天军第一百夫营列队完毕。”边格答道:“好。原地待命。”
一会,军中号角声吹起,边格知道这是集合号令,忙走到队列面前,大声道:“全体注意,面向左方,目标天军营房前,奔走前进。”说完三两步奔到队伍左方,奔跑而去。身后百来人紧跟着他的脚步往营房前奔去。因为是临时搭建的营房,没有设有操练场,只在各个营房前留在一大片空地作为集合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