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会客室。
武子寒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对面青年男子，久久没有做声。
他感觉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对方三人，二男一女，自称是律师，储不凡和余铠聘他们来的。
青年男子坐中间，明显是主角。
介绍完身份，三人一言不发，等着武子寒开口。
武子寒当然不信。
储不凡和余铠身上的钱，加起来也不够聘他们一个。
沉默。
会客室内安静地如同没人。
“你眼睛很红。”良久，青年男子放下手中茶杯开口说道。
“失眠。”武子寒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地方的确容易失眠。”青年男子一笑。
“武子寒，我们收到消息，说是你在里面受到虐待。”坐在左侧的中年男子说道。
“没这事。”武子寒说得斩钉截铁。
“你可以提出申诉。”中年男子补充一句。
“谢了。”
“武子寒，我看过那些非法代码，你水平确实很高。”坐在右侧的三十多岁女子说道。
“高在哪里？”武子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看过现场监控，除雪车突然加速直到撞击，有29秒。这段时间，环卫处后台与机车之间信号并未中断。诡异的是，记录的数据一切正常。”
“除雪机车操控程序是被屏蔽还是劫持？”
“有区别吗？”
“如是屏蔽，那是另外一套程序发出模拟信号。如是劫持，发出信号的仍然是除雪机自有程序。”
“劫持。”
“水平确实很高。”
武子寒内心滚过一阵惊骇。
除雪机车控制程序，环卫处后台管理程序都极为复杂。开发这套程序，得大公司的团队。
想要黑了两边，前提是要极为熟悉这些程序。
除非环卫处出了内奸，否则根本拿不到源代码。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开发这套程序的公司出了问题。
不过，九号空间出现后，这类公司两年前都倒闭了。
留存源代码，两年后再发难，却只是为陷害他，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相信你是遭人陷害。”女子说道：“凭你，没有可能做到。”
“谢谢。”
武子寒又是一阵无奈。
他笔记本和手机内那些代码都是确凿的证据，别人再怎么相信自己是无辜的，也毫无用处。
法庭上，只讲证据。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做到，但又有何用？
沾血的匕首，握在他手里。
完了，这劫，逃不过。
“证据对你不利。”青年男子开口说道。
“查不到源头？”武子寒瞥了眼青年男子，问女子道。
“我组织人手研究了两天两夜，没有发现破绽。”
“笔记本上劫持代码，显示什么时间开始写的？”
“一年多前。”
“嗯，这么长时间我一个人有可能完成。”武子寒长吁一口气，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女子扭过头，轻声对青年说了句什么。
“武子寒，我姓杜。”青年男子说这句话，带着笑意。
杜！
武子寒心中一激灵。
难怪此人眼熟，他脑中闪过一张照片。
杜青青手机里存储的一张照片。
杜青云！
杜家二少，杜青青弟弟。
他怎么来了？
难道是储不凡、余铠找了杜青青？
“杜律师，不管谁请你们来的，此事就到此为止。法庭上，我会自我辩护。”武子寒朝青年男子点了点头。
“有人愿意帮你交保，开庭前你可以不用待这。”青年说道。
“谢谢，请你转告那人，涉命案，证据确凿，脱身可能性几乎是零，没有必要为我浪费钱和时间。”
武子寒清楚，保费，定是巨款。
哦？
青年很是意外。
“其实也不是免费替你交保，出去后我想请你帮个忙。”
“？”
“你应该知道我谁了。”
武子寒默默点了点头。
“灵境去过没有？”
灵境，九号空间九大暗区之一，排第三位的暗区。
不过，凶险总是和资源成正比。
武子寒没有去过。
那地，没有顶级装备，没有强队，进去就只有一个字：死！
“听说过。”
“我知道你去过好几个暗区，也死过几回。”
“那时候年少无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我缺少一个领队。”
“杜律师，九号有趣的地方多如牛毛，去灵境冒险，意义不大。”
“为何？”
武子寒抬眼看了看四周，见看守还在门边，没有做声。
“放心，这里都是可信任的人。”
“你不觉得九号空间不该存在吗？”武子寒冷笑道。
“什么意思？”青年神色明显一变。
“元等级你清楚吗？”
元等级，是基于元宇宙能力和使用效果分级，就如同人类文明等级划分七级一般。
人类文明，处于0.8极。
元等级，最高级别七级。
七级分别为：交互级，沉浸级，时空级，超智级，归真级，超元级，高维级。
“听说过。”
“构建元宇宙，人类还处于“交互级”至“沉浸级”阶段。我判断最多只能达到1.5级，而种种迹象表明，九号空间可不是在1.5级。”
“那是多少？”
“在2.5级。”
“怎么可能！”女子囔道：“虽说九号空间出现有点突兀，但也只是借助D丸，沉浸感更强些。”
“如果九号空间元等级达到2.5，搭建它的只能是外星人。”青年笑了。
相差0.1，就是一个碾压式的科技水平。
“我们对九号空间了解还太少。”武子寒摇了摇头：“绝大部分人，只在意感官刺激，并未去关注真相。”
“什么真相？”青年问道。
“它来之何方，目的又是什么？”
“赚钱呗”女子嘟哝道。
“杜律师，暗区价值最高的猎获是什么？”
“是……我也不清楚。”
“那你这次组队去暗区是寻个刺激？”武子寒哼了一声。
显然，对方没有说实话。
“据说暗区有特别的资讯。”青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嗯！
武子寒点了点头，对方还算坦诚。
“这两年，现实世界出现不可思议的高科技产品，有传言就是从九号空间获得的。”武子寒顿了顿继续说道：“D丸就是其中最典型例子。”
纳米机器，在现实世界虽有广泛应用。
但数十万、百万、千万纳米机器组成矩阵，使得个体轻松进入虚拟世界。
从技术角度看，突破的速度令人匪夷所思。
更何况，D丸，究竟是哪家公司研发制造，没人清楚。
“武子寒，据我获得的情报，全球各大公司都在尝试与九号空间合作。至于九号背景，我也不想打探。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组队，投入已超千万。”
“有烟吗？”武子寒轻叹一声。
“有！”女子从包内摸出一包烟递给武子寒。
“故人没有忘记我，就算还她一个人情吧。杜律师，三天后，去灵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