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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张小雅其人

张小雅壮着胆子,想听赵松乔给她讲昨晚梦见的鬼故事,没料到他突然凶神恶煞般扑向自己,让她有点猝不及防,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身子本能地往下一蹲,蜷缩到坐位前狭小的空隙里,双手挡住脸惊叫:“啊呀……”

“哈哈,哈哈哈哈……”

侯小山正玩着手机,听见张小雅失声惊叫,抬眼一看,发现赵松乔表情怪异,两手张得像捕食的鹰爪,举在张小雅头顶上还没往回收哩,知道他在故意装腔作势,不嫌事大地凑上前来,盯着张小雅惊悚慌乱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笑出了一阵猪叫声。

“赵松乔,你……你不是人!”张小雅发现自己被捉弄了,从地上爬起来,气得火冒三丈。

“哼哼,我当然不是人,我是鬼……”

赵松乔有点走火入魔,继续学着那女鬼的样子,脸上阴森森的,样子确实有些吓人。张小雅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情绪已经淡定了许多,斜眼盯着他,讥讽道:“你有完没完?同样的套路还想骗我两次,当我弱智吗?耍这种小聪明,你们可真够无聊的!”

一看装神弄鬼的招式被识破了,还被张小雅一阵数落,赵松乔有点自讨没趣,只好一脸讪笑地收了手,插科打诨自找台阶:“嘿嘿,张小雅,你就像那神通广大的观世音菩萨,我在你面前充其量算个摇旗呐喊的小妖,哪敢耍小聪明呀!我只是把昨晚梦见的那个鬼是什么样子,照葫芦画瓢,还原给你看看。不过,我这演技有限,那女鬼实际上比这至少还恐怖十倍,我一个大男人都被吓惨了,哪还能像你这么镇定呀。”

“哎,你说……那个鬼……真有那么可怕?”

张小雅重新回到坐位上,似乎又开始对赵松乔梦见的那个女鬼感起了兴趣,腆着脸央求道:“赵松乔,你别在我面前一惊一乍的,故意吓唬我。说点正经的,你梦见的那个女鬼,真的吃人心,喝人血吗?”

女人一旦犯起傻来,真是门板都挡不住。刚才明明被吓得恨不能钻到车厢的地板下去,还骂赵松乔耍套路骗自己,一转眼,居然又想刨根问底,这还不弱智?

“嗯哼!”

侯小山坐在张小雅身后,偷偷瞄了她一眼,假装咳嗽,暗中却朝赵松乔递了个眼色。这俩人,从小秤不离坨,彼此就像是一对互相钻进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如果哪个动个小心眼,另一个立马就能识破对方的意图。一看小猴子那诡异的表情,不用说,是想要赵松乔重施故技,继续捉弄张小雅,拿她开心。

经历了前面的开场,赵松乔本来有些不忍心再捉弄张小雅,车上就这么一个女同学,而且去的还是同一个地方,将来势必要朝夕相处,共度几个月的实习时光,如果不怜香惜玉加以保护,实在有失男人的风度。但张小雅两眼望着他,一副充满期待的样子,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要再受一番惊吓才肯罢休。心里暗想,哼,张小雅,这可是你自找的,既然你敢摆场子,那就别怪我在你面前耍大刀。打定了主意,故意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把昨晩梦到的那个女鬼故事从头到尾重新叙说了一遍。

听到前面部分,赵松乔说自己被出租车扔在了漆黑的无人之处,仿佛跌入了一个不着边际的宇宙黑洞,周围像是有无数的幽灵和尖牙利爪朝自己虎视眈眈,等着将他撕碎吞噬,张小雅已经是如临其境,两眼发懵,直冒冷汗。到了那女鬼突然伸出利爪,把一颗血淋淋的心脏给挖出来,还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一口时,张小雅吓得雅脸色惨白,终于听不下去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窜起来,一下扑到赵松乔身边,把头钻到他的胳膊下,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尖声惊叫:“别说啦!太可怕啦……”

“哎,张小雅,你这……这是……”

张小雅的惊惶之举,让赵松乔有点措手不及,从没和任何女生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他,一看张小雅将脑袋埋在自己胸前,一副小鸟依人寻求庇护的模样,同时一股淡淡的体香也扑鼻而来,令他方寸大乱。手臂抬起来,再放下去就得搁在张小雅的肩头,怕引起她的反感,不放下去就只能硬生生地举在半空中,无处安放,让自己受不了。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春小伙,赵松乔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和表妹张婷婷偶尔嬉笑打闹,有过不经意的接触,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妙龄女孩这么结结实实给一把抱住,让他的内心激动得怦怦乱跳。张小雅以前在他面前是那么不可一世的高傲公主,冷面学霸,现在却像只小猫般依偎在他面前,刺激着他身上的荷尔蒙热烘烘地直往上窜,脑子里也嗡嗡地冒出一大片金星,让他顿时乱了方寸。

其实,张小雅和赵松乔虽然是大学同学,但在别人眼里,他们俩人却一向不怎么对眼。熟悉张小雅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名符其实的乖乖女,在学校除了读书上课,从来心无二用,更不会和身边的男生有任何恩怨纠葛。从小到大,她的学习成绩在班里从来没排出过前三名。长期受到老师和同学的追捧,加剧了她内心的高傲和冷漠,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其余的人都只能是学渣,不配与她相提并论。没想到进了大学,偏偏遇到个赵松乔,在学习成绩上隔三差五就压她一头,让她不仅遭遇到了失败感,心气儿也很受打击。

据说相生相杀是动物共同的本性,但只要雌雄配对,两相愉悦,却又能和谐共处,生生不息。其实,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人们常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关键得看彼此之间有没有相互欣赏、相互吸引的地方。

张小雅不服赵松乔,是因为两人从来没有任何沟通交流。在学校里每次相遇,她故意装腔作势,从没给过他正眼,总是在他面前显出一副高冷、孤傲的样子。照那架式,俩人可能永远无缘,老死不相往来。用路边摆摊的算命先生常常用来忽悠人的话述来说,可能有点八字相克,属相不配。

其实这一切,只不过都是表象。

张小雅在背地里,还是很欣赏赵松乔这个人的,她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有挫败感,伤了自己从小养成的那颗骄傲的心。在她看来,赵松乔和学校的许多同学不一样,他不仅阳光、帅气,外形出众,而且性格温存,从不浮躁。在学习上,赵松乔向来不显山不露水,却又总能在学科成绩上出类拔萃,因而很受身边的女孩子追捧。张小雅骨子里还是想和这样的同学在学习上有所接触,互相促进的,只是以前孤傲惯了,一时半会儿拉不下冷漠的面子,时间一长,给了别人一种错觉,以为他们俩人向来是水火不容。

听说赵松乔从小是个孤儿,让张小雅感触很深。像他这种遭遇,很多人早已自暴自弃,湮没在社会上的茫茫人海中,哪还有什么上进心?但赵松乔偏偏是个例外,不仅靠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学,在学校还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佼佼者,他所传递出的这种正能量,确实令人钦佩。所以,很多时候,只要和赵松乔有关的任何事情,她其实都很有兴趣。就如同刚才,听赵松乔说梦见了一个女鬼,开始她只是有点猎奇,想找点乐子来打发旅途上的寂寞和无聊。后来,听说那女鬼长得和她有点像,以为赵松乔又想搞什么恶作剧,趁机调侃自己,却没想到听得太投入,到了高潮部分,情不自禁地一下子就钻到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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