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世冤孽·亡魂路·上】
“我八成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才轮到如此的下场。”
该说如此之相貌的女子,该是有一段颇为顺风顺水之路,奈何这位木雨青小姐偏偏是走上了一条颇为凄惨之路。这位木雨青小姐出生于唐朝扬州城内乡农佃户之家,该农户家是阳衰阴盛,女子皆在外下地种地拉牛纤衣织布,而男人们多闲于家中,偶或喝酒吃肉打牌,好不潇洒痛快,倒是落得女人家如同那男人一般愈发粗壮起来,也是身强体壮,给这家死鬼男人添了不少壮丁,愣是生了十几个儿子。倒也欣慰的是,逢这老母60之际,喜得一女,这女儿不似哥哥们,也不知遗传了哪个死鬼老祖的风流基因,生的倒是清丽脱俗,娇俏可人,倒不似与这家人格格不入一般,这便是这位木雨青小姐。
这位小姑娘从小是个病秧子,整天蔫了吧唧的,不是感冒就是摔伤,她老母便不是冬日里去找那癞头和尚开药,就是夏日里去尼姑庙里叫魂,整的小姑娘一周年了也才跟个才出生的小孩子似的不足斤两,急得她老母是团团转,大病了一场,瘫在床上无法动弹。她死鬼老爹根本与他生的这十几个孩子没啥缘分,就指望他们来为他老了来养老送终,毫无亲近之意,便盘算着把这病秧子耗财虫子丫头买了换点酒钱,顺道倒也能为丫头老母这家里唯一的劳力赚点药钱回来不是,便着人打听打听有没有家里没孩子的,打算就把这木雨青给卖了。
倒也是老天爷不是是给的福气还是孽缘,不出几日,便有人上门找死鬼老爹查看“货物”来了。“这位老妪,您家小女儿在何处,我家夫人想当面瞧瞧,我家夫人不能生养,一直想抱个姑娘,奈何命里无子,只得寻个有缘人,若是您家女儿得我们家夫人眼缘,其他方面自是不用说的。”说话这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着沙棠屐,说话时不与人对视,视线盯着对话之人的鞋子,头微微低着,让人看不见他本来的面貌为何。死鬼老爹可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倒是被所来之人的无名气场微微震慑,无端的升起敬仰之意来,也就忘了正事是什么,话语不自主的开始谄媚了起来,连忙请客人屋里坐下说话,又不递想赶忙烧水沏茶,来之人徐徐开口,“不必了这位老妪,多谢招待,不过我家夫人时间着急,得请您赶紧把小女儿带出来一看便可,不必如此招待。”死鬼老爹这才想起来正事,赶忙又蒌着身体,飞快跑回屋内找木雨青,彼时木雨青也不过一周多岁,还不会说话打哈,乖乖躺在她老母身边焉焉的睡着。死鬼老爹轻脚走近房内,屋内在白天也没有亮堂之感,周围土墙厚实的挡住了阳光,一面小窗微微开着,交换着与外界的空间阳光。死鬼老爹轻手轻脚挪到床边,把老母搭在小女儿身上的手轻轻的移动到一边,抱起不足斤两的木雨青飞快就往门外走去,老母年岁不小又是大病一场竟没有一丝察觉。“昔日种种,如似水年华,无情如无土,再无怜悯可言。”
这死鬼老爹连忙走到这蓑衣人旁,腆着脸笑着,露出一口残缺的牙,“哎呦喂,来喽,您瞧瞧,您瞧瞧,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可爱的紧哦,哎呦,哎呦,我跟您说哦,我家孩子哦,我们是断舍不得卖的哦,她老母要是晓得哇,得骂死我哦,我也是不得已啊,为了我那苦命的老孩子们哦,还有我那苦命的老母哦,我真是贱肉哦,没得办法哦。”说着这死鬼老爹竟哭了起来,哭的嗷嗷的,竟有点不能自己之感,身体也哭的一抽一抽的,眼见着就要把那木雨青都有点摔在地上之感。这蓑衣人快步接过这孩子,没顾那老爹感伤劲,仔细瞧了瞧这小丫头,这丫头不过一周有余,面色饥黄,睡觉时的呼吸也弱的像立马要断了一样,眼睛半闭不闭的,哪有什么娇俏可人之感,老夫人说那算命先生算的一卦也不知是不是唬人的,真是让人担忧。这人说着便抱着木雨青往门外走,这死鬼老爹也连忙跟着往外走去,外门外一瞧,原来这方还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是通体白色,帷幔轻轻的随风慢晃,前面马匹也是通体白色,尾巴摇摇晃晃的,这蓑衣人把孩子抱着便往帷幔里走去,往里面喊声了什么,里面人伸手拉开帷幔把裹着孩子的棉被扒拉开了点,看看孩子的面貌,居然面露喜色,朝那蓑衣人点了点头,又耳语了一番,便又将那帘子放了下来,这蓑衣人一面点头一面便转过身来向老爹说话,“这位老人家,我们家夫人和您家小丫头着实有缘分那,既然您也是放心将孩子的未来寄托在我们之身,我们断不会亏待您和丫头老母的,也是断不会把您这姑娘照顾不好的,这您老人家大可放心就好。”蓑衣人这才抬头看着死鬼老爹的眼睛说话,也才看清这人样貌,原来这人不过看着才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样貌都是不是寻常人家可见的,死鬼老爹心里打鼓:就这么年轻的人也能来和我这么大岁数的人来谈,怕是也是个花架子,看我不好好给我闺女要个好价钱,也不枉我六十得子辛辛苦苦养了一年,更何况这丫头就是个病鬼耗财虫,我得好好盘算个价钱,把之前的利息也一笔算回来。说着便笑眯眯的又腆着脸,一边搓着手一边踱着小步向这蓑衣人走去,又立马装出一幅欲死不活之态,“小哥,您不知哇,我就这么一个女娃呀,没了她我可真是要活不下去了,我家老母更是把这丫头当个命根子的宠着,要是家里她哥哥们都还小,我是断不会把这丫头给送出去,也是想给她找个好的谋命之路,你要是可怜我们,看在我们老来得子,就这么个姑娘的份上,我不求您给我多少银两,只求您将我这丫头好生照顾好,来时能回来看看我们就好。”这死鬼老爹倒也抖机灵,知道这人家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怎么会还会让孩子回来认亲,是断不能的,便假借此说辞来博得一点银两钱,蓑衣人这才徐徐开口,“老人家,您的情况之前您托打听之人早已和我们提过,给您的银两一分不会少,不过我家夫人有一要求,这要求...您只得应着便是,无商量的余地。”“小哥,是什么事呢”死鬼老爹一边蒌着腰,一边斜着那张布满胡须糙乱的脸,“您应该知道,这丫头是断不能与你们相认的,你们也不能去找她,除此之外,别无要求。”死鬼老爹眼咕噜一转,“小哥,这您这不是要我老母的命吗,她见不到她可如何....”“这些给您老母买点补品吧,把几个哥哥照顾好。”这蓑衣人没等死鬼老爹说完话便从身后拿出一小袋银两,气定神闲的伸出手拿给他,这老爹顺手接住,倒是没给拖得动一下便掉落在地上,里面的银两溢了些出来,这死鬼老爹忙弯下腰捡了起来,发现这里面一稍眼看过去,仅掉出来的一些便足足有一百多银两,这老爹内心狂喜不住,拾捡的动作开始变得狂放起来,似忘了其臃肿的姿态一般,不出一会便捡完了,“哎呦,您这.....。”这死鬼老爹一抬头,原来这方蓑衣人和马匹早已不见,更是连一点泥土的灰尘都没看见,唯独手中这沉旦旦的银两诉说着刚才的来人确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