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回忆起清朝时的康乾盛世,也是一片祥和时期。注意,此祥和非彼祥和,那祥和,只是思想囚牢下的祥和。回到现在,看着隔壁初二,一身轻松的样子,在外人看来是祥和,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黑暗金丝鸟笼中的自娱自乐罢了,不知哪里来的心情玩耍。
也罢,怎能把自己的孤苦烦闷强加在别人身上?头趴在桌上,感到无聊空虚。但,后来我才发现,比这无聊的事多了去,准确来说,是独自一人时的无聊。
“呼。”熬过了枯燥乏味的两节晚修,交完作业便默默离开。
虽说枯燥乏味了一些,不过这样也好——安安静静的,没有大起大落。此时的我就像一盘散沙中的一粒沙子,夹杂在回宿舍的人堆里,顺流而下,随着一群人回到已经有“斑斑白点”的女生宿舍。
很漂亮。抬头看到今日的星空,发出来自心底真实的赞叹。天空看起来就像个倒扣的锅盖,而锅盖却是那种迷人的深蓝色混上一点纯黑,唯一可惜的就是这里是二线城市,工业发达看不到星星,不然那漫天星星一定很壮观。花俏也好,白净也罢,总的来说今天的夜空特别美丽动人。
明天就是第4天了。躺在床上,面对上铺木板。今天挺准时的,晚睡铃一响,她们就关灯,各回各的床位睡觉。“4,死。哎!真不吉祥!”忽然回忆起这两个谐音字,心里不禁发出感叹。虽然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一想到“4,死”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快。
但愿明天会跟今天一样顺利,至少是眼前没有什么感染者。心里暗自祈祷,侧身,打个哈欠,然后闭眼入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嗡——”“啪!”天气热,蚊子也变多,并不是很顺利的睡下去。
一夜之后。“嗯……”“嘭!”“喔噢!”腿好像忽然抽了似的,猛然用力往床板一砸,发出很大的响声,腿抽动的同时自己也醒了过来,身板瞬间竖立起来,坐在床上,一脸惊醒状。
“本来睡得很舒服的……”略微埋怨,也不知道为何每次在睡得很深的时候身体有时会情不自禁的剧烈抖动一下,许是跟神经反应有关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天空这么亮?至少6点18分了!赶紧叠被子。看看四周,她们好像还在睡觉,要不要好心叫醒她们……等自己准备离开宿舍再叫好了(⊙_⊙) 。
快速梳头和洗漱,刚吐掉嘴里的泡沫时起床铃就响了。看来不需要我‘从中帮助’了。离开后阳台时地瓜已经开始在叠被子,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我每天早餐都吃两个金牛角。本来吃第一个时很顺畅,“只剩……4个了。”拿出第二个时,我注意到里面只剩下4个。两天后就要断粮了,得想想办法补充食物……我可不怎么认同去食堂吃早饭,一想到那件事就怕。
走出宿舍,在回教室路上,一路下来都有暖阳和树影做伴。挺喜欢南方的夏天,喜欢那红如玫瑰的初生太阳,享受亲近自然远离人群时的感觉。看到了太阳,犹如看到了新的一天的美好开始,好像被重新灌注能量,一切都还是看起来那么的有希望,还有路可以走,也许,一切曾经做错的,后悔的,统统都可以重来……
正低头沉思着,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嘿!涵姐。”很耳熟的声音,但一时间记不起来是谁的。回头去看,差点就给跪了:他拿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有一颗土豪蛋,随着他那浪漫的跑姿而摆动。
“你吃早餐了没?”萧临然一上来就问我。
“老早就吃了,干嘛?”
“那你还能再吃一颗茶叶蛋吗?”他在我面前晃了晃那颗土豪蛋,“吃了一颗之后就差不多饱了,扔掉又太浪费,刚好看到你在前面……”
“呃……你班里应该有些人没有吃早餐吧?你可以给你的朋友,同桌……”我婉转的回绝了他。不光是这个理由,以及我不怎么喜欢吃土豪蛋,尤其是干口吃,被蛋黄咽到时。
“那好吧……”见我拒绝他,他只好作罢,把蛋放低,“可是……已经不在了……给谁呢?”之后喃喃自语,声音小到我几乎听不见。
什么跟什么?有点无语。后面,我们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并列行走,直到经过他所在的③号教学楼。“对了,你今天中午时还要去校长室充电吗?”他在上楼前回过头来问还需要继续前进的我。
听到这个问题,我停了下来。手机电还没充满,要不要接受邀请去充电?可是这样的话又要请假,连续两次用同样的理由会被人怀疑的,而且一直利用他身份的便利也不好意思。“不用,电是满的。”刚脱出口就马上后悔了。连小学生都知道这么短时间电不可能会充满的,所以这实在是个低品质的谎言。
“……”他听完这句话,瞬间沉默了,那眼神,那欲张不张的嘴唇,那表情。也许他其实只是讶异电怎么满了,但在我看来,估计是识破了我的谎言吧。反而有些尴尬,走也不对,立在这里也不是,一时间我感到进退两难。
“……哦。”几秒过后萧临然才冒出一个字,然后脸上又重新带上微笑,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尽量提,我尽力而为。”抛下这句话,他便先走了。只留我一个停留在风中不断凌乱。
疯了,都疯了。是我先对他说谎,他还反过来这么说……一句话,疯了,或真的疯了。摇摇头,继续走回教室。究竟是该赞美他的乐施好善,还是批评我的婉言谢绝?
回到教室,还是跟昨天一样的热闹,依旧是熟悉的笑声,亦或是自觉看书的“独出一格”。唯一不同的是无人顾及的,被大家的欢声笑语所埋没的墙角——那里,曾经摆放过一位胖子的桌椅;那里,曾经是欠了班上不下十个人的钱,被班主任追究后被迫还300多元,却向父母开口要500元的女生的座位;那里,曾经是星期四中午时要借我手机的肥欣的“无人管辖专区”。在这里读书过了大半辈子,几乎每个老师遇到这样的“问题学生”,改不掉,就会一脚踢开,使之成了班上“野孩子”。
到自己位上,感到无所事事,早知道就不吃这么快。看着窗外,橘皮色的阳光投射进教室,暖暖的,今天天气应该也不错……天空……昨天似乎一直没有空投补给啊……今天总该会有吧?这可能是隔天丢的,应该是。
趁现在还没早读,拿出笔记本来画画好了。想着,取出抽屉里的笔盒和笔记本,翻开倒数页数,恰好瞥见自己前些天画的感染者的眼睛。“哎。”对视数秒,然后叹气,手指轻抚早已干冷的红笔墨水。希望不要再出现感染者了,至少不是在眼前的。
但后来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
定格在新页数,“嗒。”按下蓝色圆珠笔按钮,笔尖点在纸上,要画些什么呢……小怪兽,牡丹花,苹果,还是窗外的树枝?有点纠结。侧身,环视整间教室,他们还在各聊各的,显得这里很热闹。
忽然,我的双眼在扫过教室时,定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墙角——早已走了的肥欣的桌位。“就画它吧。” 一种选择画它的想法油然而生,再加上心中一定,我决定用铅笔为她【它?】的座位尝试画张素描,虽然此前从未做过。改拿铅笔,开始画起来。
整个过程都是凭借着记忆里无数次从教室后门进入时眼前那张被冷落的桌子。只有这时候,阳光是唯一最无私心的东西,不论来者何人,它都会一概投射上去,照亮你的桌子和扫除心中的一切不愉快与灰暗。伴随着沙沙的笔划声与温暖的阳光,默默地完成了一幅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