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还不让人说了,苏家姐姐好本事,现在又有个儿子傍身,这指点玲儿一二,也是受用无穷呀!”邱云英看不惯这个穷酸的嫂子多年,也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说出自己的看法。
邱母见小姑越发对姐姐无礼,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休要胡言乱语!”
“小妹。”邱父见妹妹言语无状,放下筷子严肃的呵斥道。
邱云英见夫妻二人都对自己不满,自己也怨气丛生“好,我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我这好心的给玲儿相看人家还得了不是了!”说着抬起衣袖擦着眼角,竟要哭出来。
“好了,小妹,少说两句吧!”邱父看妹妹欲哭也体谅她一份心,好心的安慰起来了。
于丽丽站在旁边细声的安慰着。
邱母看到小姑这副模样,哼了一声扭身不想多看一眼。
“大哥,我这也是为了玲儿好呀,你说咱们这家境,本来就不好嫁女,再者玲儿这命硬的名声,十里八村的都是知道,能有个进富贵人家做妾的出路已是不错了!”此话一出,邱云英也突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屋内一时鸦雀无声,连邱宁都停下了夹菜的筷子、咀嚼的嘴,大家不约而同的看了邱玲一眼。
邱玲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邱玲很小就知道周围的人都不喜欢自己,没有小孩子和自己一起玩,懂事后知道是因为自己在五岁的时候染上了瘟疫,而当时不幸染上瘟疫的四合村村民只有自己活了下来,而后村里就开始传出自己命硬,克亲友的说法。克亲克友,致使周围的人都离自己远远的,邱玲一度想改变这种状况。前几年她会帮邻居扫院子,会帮老奶奶打水,帮村里的人跑腿买东西,逢年过节会送吃食拜年……她每天都笑脸相迎,学着讨好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一个好孩子,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好孩子,然而换来的不是赞美与亲近,而是埋怨与厌弃。这世上人们的偏见就像一座大山,无论多么的努力也无法搬动,不知何时起邱玲也开始躲着村里的人,她害怕,害怕村里有人生病,有人赔钱,有人倒霉,每一次附近的人有些不顺都会推到自己的头上,有时邱玲想是不是当初瘟疫的幸存者都有自己一样的境遇。过完九岁生辰,邱玲已经和自己和解了,她不想再刻意的讨好他们了,自己不想再笑脸相迎的面对每一个指责自己的人,可多年习惯的养成已经改不了了,自己每每说话前还是会漏出甜甜的微笑,心里难过的滴血,脸上也是灿烂的笑容;觉得自己长大了的邱玲也不想怪他们,谁不也都是为了家人的安危着想吗!想自己以后尽量少出门,多多避开他们吧,可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会怨恨着这个村子,想要逃离,想离开这个让自己抬不起头的村子,而她又不想离开这个家,这个充满爱的家。
邱母看到自己女儿尴尬无奈的笑容,她鼻子一酸,自己这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要活受罪,每每见玲儿低头躲着人群,邱母这心如针扎般疼,玲儿这命硬的名声是家里人的禁忌,连六岁不到的宁儿都知道不应该在姐姐面前提起,而今这样堂而皇之的被拿来说辞,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拍案而起,盯着小姑怒道:“邱云英,你给我出去,这家不再欢迎你!”
邱云英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听到嫂子喊着自己,这个被自己瞧不起多年的人怒目而视的对着自己,她又起了脾气“我说说怎么了,这不是事实吗,孩子也不小了,玲儿什么不懂?怕这怕那的,现在关键是玲儿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怎么过,哼,玲儿的日子过成今天这样子,还不是你这当姑母的背后助的一臂之力?”邱母伴着怒气说出了心里话。
邱云英语塞,她眼神飘忽,顿时没了刚才的气势“我,我怎么了我。”她不敢看向哥嫂的眼睛。
看到这一幕,邱父和邱母就知道自己多年的猜想是对的了。邱父直直的望了这个妹妹一眼,似是大吃一惊又似无奈释然,说道:“你走吧,以后尽量少来!”
邱云英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玲儿及背着头不愿见她的嫂子,起身拉着于丽丽灰溜溜的走了,她走到院外驻足,想着当年因自己一时攀比之心,让外甥女受尽磨难,她回头看了这破败而又干净的小院,一时悔意涌上心头,她转头欲走,忽然听到了大哥喊自己的声音。
“小妹,留步。”邱父带着邱玲出来送行。
“小妹,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吧,我知道你并不是有意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还得好好过下去才是;你嫂子今天也是在气头上,哥哥我言语刻薄了些,莫记心里。”邱父虽然也不待见这个妹妹,但这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妹妹,虽有不和,但是每次春种秋收都会赶着来帮忙,每每也拉着子女过来陪玲儿,这种兄妹情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的,万万是断不开的。
“大哥,我省的。”邱云英一时心酸,趴在大哥的肩上低声哭了出来。于丽丽看到母亲伤心自己也流起了眼泪。
“姑母莫哭,哭起来就不漂亮了”邱玲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起因,虽说母亲和姑母多年不和,但姑母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她会带着表姐表弟来看自己和自己玩,姑母对自己的喜爱邱玲是清楚的,她一直希望姑母和母亲每次见面能都和和气气的。
邱云英起身擦干眼泪,抱抱玲儿说:“好孩子,你们回去吧,姑母回家去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看看你母亲,叫她勿怪。”说着邱母拉着于丽丽走向村头,拐角处,见一骑着高头大马的俊逸男子向邱家走去,看着男子约莫十四五岁,邱氏想这可能就是那位苏家姐姐的小公子吧,她回头看见女儿于丽丽还在看着那男子,她怕了一下女儿的头说道:“莫要看了,就算是庶出,人家也是县尉之子,不对,现在已经是县令之子了,咱们是高攀不上的了,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