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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食堂

突然我们被一阵吵杂的响声给惊醒,我记得好像我并没有睡过去,但事实上现在已经下午了,并且我们是真正的睡到这个时候的,因为时间过的快的出奇。似乎只是我们一闭眼的功夫。老虎翻身下床,往外面跑去。说要去给橘子打电话。

我说:“你还有钱打吗?”

老虎说:“先打再说,等橘子来再还!”

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咕咕的叫了N下了,这让我更加期待橘子的到来。

橘子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和老虎一样的瘦,但用在女孩子身上似乎叫苗条。她很聪明,也很机灵,她似乎有着和老虎一样的性格,只是有着性别的差距,所以学校期间他们互补的很好,有时候像哥们,有时候像情人,有时候像姐弟,有时候仇人。但他们一直很开心,因为我看着他们,我都会很开心。我承认我羡慕过,但绝对没有嫉妒。我一直有一个理论,老虎是我的哥们,那么橘子也就是我哥们。所以我们比朋友要亲密多了。而事实上,在很多时间里,我只是她GF的哥们。

不一会老虎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说橘子马上就到了。我激动的第一次想哭,因为我实在太饿了,橘子来了可以让我们吃上饱饭。老虎也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在催促我,说再不去就饿死了。于是我猜想,此时此刻,在老虎心里橘子现在是不是只是一桶白米饭而已。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火车站离我们住的地方要远了很多,这让我有些簇怕。后来老虎说是南站,我顿时呼出一口长气。要知道,我们是要徒步而去的。

南站离我们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近,但至少我们能接受,对于能吃上饱饭,这样路程对于两个饿的脸发绿的男人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毕竟在我们幸福的时候我们曾愿意花上五个半小时,何况今天饿成这样。要知道,想吃饭就得干活。

路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各种小吃摊位也多了起来,太阳已经奄奄一息。余光烘托出西边天空的忧郁,各种大楼小楼在这样的天空下静静的矗立,似乎在经受了白天烈日烘烤之后,特别享受这夕阳时分的幸福。

一路上老虎不停的用手揉着肚子,鼻子一吸一吸的。我估计是烟瘾犯了,他说不是,是饿的。路边的小吃似乎故意招惹我们,不停的叫唤这好吃啊那个香啊,说吃一口想十口什么的。我们真的被打动了,其实现在就是弄俩干馒头都能打动我们。我故意走近些,然后猛吸一口气,偷偷撇着眼珠子,似乎这样就如同我们吃了一样,即看着了,也闻着了,严格来说也吃着了。因为我们化学老师说过,任何物体都是由分子构成的,香气也不例外,分子是物体,那么,我们闻到的香气就如同我们吃到了实体一样。这不就吃着了吗!老虎此时此刻特别赞同我的观点,也狂吸了一口气,说吃饱了。

我们穿过上师大的正门。此刻似乎已经是放学的时刻了,其实上了大学以后,放学这个词儿用在大学生身上似乎有些幼稚,对于小学生而言似乎更贴切。因为只要你上了大学,放学对于你来说就是多余的一课。

而此刻,很多学生模样的男女们不停的从校门里往外涌,脸上的笑容在这即将沉沦的阳光下显得特别的生机勃勃。女孩们一边手挽手有说有笑,不时的跟擦肩而过的帅哥们打个招呼,然后掩面而笑。帅哥们因为美女的亲临,而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看似教授的男人,连忙点头鞠躬逃跑。教授因被撞了踉跄,正好踩了跟在他身后的一位女老师的脚,他顾不上生撞他人的气,也连忙点头鞠躬但没逃跑,一个劲的想揉那女老师的脚。我和老虎顿时就怀恋起那让我们颜面无存的学校,但此刻我们只想起了学校的食堂,真是太饿了。

我们大学里食堂是非常的大,他的容量不亚于一个教学楼,因为几座教学楼里的人都要每天不知疲倦的光顾它好几次。学校分南北食堂,听说是为了把男学生和女学生给分开,南食堂顾名思义是为男生准备的,那么北食堂就留给了女学生,后来被我们称为女生食堂。在我们刚进学校的时候是非常讨厌去那边吃饭的,其实当时如果有谁说要去女生食堂吃饭,我就有种让我去女厕所的感觉。一方面害羞和害怕,一方面其实还真的想去。

食堂里的师傅们各个都像是一级厨师,他们昂首挺胸,气宇非凡。右手持一个大勺子,左手忙的时候用来按打卡金额,空闲了就扣扣鼻子。他们面前放着一大盘一大盘被那勺子倒腾的稀巴烂的美味佳肴。一排十几个窗口,每个窗口都会挺立着这么个东西。

而我们要提前老老实实的排队,除非你今儿个没课,否则你去了就得排上半小时。你还别着急,比起那哥们排一小时的队,然后被告知只有汤了,你就算走运了。最可怕的是连汤都么了。

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去食堂,远远的就见四方英雄不停的朝食堂坐落的方向涌去,先排队进门,然后还要排队打饭。门口还有一保安大爷,瞧你不顺眼就一把揪住你,大声呵斥不许插队。如果你今天走运,或许在他训斥完后还能打一碗比水还清淡的汤。

我和老虎很幸运,前后不到一小时就打到了我们叫不出名子的菜,吃的时候我才知道是萝卜和土豆在一块煮的。老虎很幽默的说这是萝卜上错了土豆的床,不小心被煮了。还有一个菜,我们吃了半天愣是没明白是什么做的。我和老虎正琢磨着,一哥们夹着我和老虎研究的菜蹭了过来。

那哥们说:“哎,哥们,请问这是什么菜。”

我和老虎木然的摇了摇头。表示没研究出来。

那哥们失望,于是夹着菜又回头问了身后的一哥们,还是摇头。这哥们似乎没有死心,夹着菜就直奔那玉树临风的厨师去了。只见他们说了几句话,那哥们一脸惊奇。似乎有了惊人的发现。老虎一看连忙把我的碗里的那个菜全部往自己碗里夹,然后似乎想用最短的时间里吃完了它。一边吃还一边说:“靠!看样子很补啊!好东西!你不吃我吃。”

等那哥们回来的时候,老虎已经消灭了全部不知名东西。老虎很得意一边剔牙一边凑过去问那位哥们。

老虎说:“兄弟,这叫什么菜?”

那哥们依然惊奇,说:“哎呀!你可不知道,我说这玩意怎么那么熟悉呢!你们猜是什么?哈哈,他妈的是大萝卜叶子!哈哈,我小时候天天用他来喂我们家兔子。"

顿时老虎便像风一样就飞了出去,我一看这路上不断的掉下来萝卜叶子,赶紧就跟着撵了出去。我出了食堂的大门却不见了他的踪影,于是我顺着地上的叶子找了过去,只见老虎趴在食堂墙边的水池边,一阵龌龊声传来,使我不忍探看,可不幸的是,那一幕恶心的倾泻让我在后来的日子里极度痛恨有关于青菜或叶子类的东西。因为我一看到它们,就让我想起老虎含着倒胃口的萝卜叶子,两眼泪汪汪的在那儿享受泻的快乐。

那天以后,我和老虎再也没有吃过绿色食品,顶多吃面条的时候会放几棵葱花。后来因为在面条里吃出来一跟铁丝,我们面条也不吃了。苍蝇是经常在我们碗里出现的,我们经常会在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喊“苍蝇”,起初我以为是某人的外号,后来我在第三次吃到苍蝇后才知道我错了。我曾经看过一哥们,吃完饭离开后,桌子上出现了八子苍蝇,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其中有仨是红烧的。我肃静。后来一打听,那哥们是我们学长,像我们这样的新生是吃不出来这么多苍蝇的,顶多吃出一两只就算你丫能挑。

二楼是教师的食堂,听说上面有雅座,而且饭菜要比我们学生便宜多了,简单的说,你在楼下打一鸡蛋要一块钱的话,那么你可以在楼上吃俩鸭蛋。我们当时是非常羡慕老师的,甚至觉得以后也要当老师,那时候想的就是每天能吃上比学生廉价的饭而且还拿着阳光百分百的薪水,虽然不会有太大的成就,但至少可以无忧无虑被学生们崇拜和羡慕。我不知道楼上是不是能吃出苍蝇,我估计是没有,毕竟便宜没好货,苍蝇应该不会挺而走险,奋不顾身的去投奔便宜的饭菜,说不定还没见饭菜就被挡在了楼下。这点我非常的肯定,因为在通往儿楼的玻璃门上,我曾看到无数只苍蝇在排队,窥探着玻璃的另一面伤心欲决。实在饿急了才飞入毫无障碍可言的学生食堂,不料因为悲伤过度,刚飞到菜的上房就被熏晕了过去,于是就造就了那八只餐桌上的尸体。

后来有一批人跨出了校门,在外面吃起了大排挡,据说在食堂吃一个月,可以在外面吃大排挡一个半月,于是我们决定跟风。不幸的是,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是学长级别的人物了。但食堂的顾客似乎有增无减,只不过面孔都是新的,所有新生都会在食堂吃到能吃出八只苍蝇的时候,才算有资格出去吃大排挡。那个时候学校流行着这样的一个说法:大一哇哇叫,大二仍一边,大三没看见,大四闹蝇荒。意思就是大一学生吃到苍蝇,哇哇叫;大二学生吃到苍蝇,仍一边;大三学生吃到苍蝇,就当没看见;大四学生就该到处找苍蝇吃了。

后来学校为了招揽生意,故弄玄虚的展开过一次灭蝇活动,还为此特意找广播站的学生写了篇稿子,用扩音大喇叭反复读了好几天,好找文艺部的学生给他们在通告栏腾出一个地儿打了一星期的广告。后来据说每个辅导员都挨个的班级里宣传注意食品安全问题,说外面路边排挡不合格,连营业证书都没有,而且从来菜都不洗就下锅,碗筷不消毒,人多病毒也多,生病了没保障什么的……于是学校勒令式的建议所有同学全都去食堂吃饭。终于有同学忍不住说食堂能吃到苍蝇,一老师立刻拍手说到,你看,有害虫的菜才是无公害绿色食品嘛!听者狂倒一片。他那里知道,我们只是不想吃苍蝇而已啊!

而食堂的灭蝇活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整个食堂的伙计,一手一个苍蝇拍,只听一片噼里啪啦,好似狂风暴雨夹冰雹。再看,地上是黑压压的一片一片一大片,一阿姨正用一铁锨一锨一锨一大锨的往垃圾桶里端。那场面的壮观难以用语言或文字来形容。你见过屎壳郎吗?你见过屎壳郎滚球球吗?你见过一大群屎壳郎滚球球吗?也许你都见过,但你绝对没有见过,一大群屎壳郎滚一个球球的吧!这所谓的没蝇计划就是这么个例子。

但不管怎么着,它总之是一很大的食堂。对于我和老虎而言,现在特别渴望能有这样一个食堂,即使现在一碗里能吃出一百只苍蝇,我想我们也看不见。要知道,人们总是在吃饱喝足以后才去考虑其他一些事情的。比如:人性善良、道德荣辱、什么隔壁小媳妇儿长的不好看、什么虽然好看但心眼不好、什么心眼好的又缺心眼……当然还有一群屎壳郎混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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